第55章 朝廷并不想快速恢复交通
把倩倩送走的那一晚,他们闹得很僵。
康存礽像所有幼稚的男子一样,想要在男女之事上发泄怒火,安行舸怎么可能妥协?
她本来就打不过康存礽,在身体的挑逗上更不是他的对手。她紧张、羞怯,使不出三成功力,他却好像完全不受影响。
葛通说过男子在三种情况下没有情的欲也会激动,一是晨起,另外两种情况分别是生气和运动。
他们现在又打又闹,两种情况都占了,她真害怕康存礽会在激动之下做出点儿什么,风聆还在门外呢!
安行舸尽力一搏,确定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之后就开始哭,眼泪总能派上点儿用场吧!
“盟主,我害怕!”安行舸抱住他一只手臂。
他却没有要收手的意思,单手把她翻个面儿,让她趴在床上。安行舸仍然抱着他,那只手臂便被她压在身前,身后是康存礽滚烫的身体压过来。
前后夹击,她现在更加密密麻麻地被他包裹着,像被大猫踩在爪子下的小鸟,怎么也飞不高。
“不闹了?”他问。
“是你胡闹!”她指出。
安行舸头发凌乱,他便把它在枕头上铺展开,用手指缓缓梳理着,每一下梳理都牵动得头皮发麻。这种爱抚比实际的肌肤相触更撩人,安行舸便呜呜咽咽地哭,说不清是委屈更多还是情的欲泛滥。
“她是女子,又不会武功,如今新寡。世道艰难女子不易,你怎么不可怜她呢?”康存礽语气温柔但严肃,好像是想教导安行舸做人的道理。
安行舸表现得冥顽不灵,说:“你去暗巷破庙转一转,多得是可怜女子,都带回家抱在怀里哄吧!”
康存礽不觉得吃醋可爱,反而继续教导她:“舸儿,我以后会接触更多女子,你也会接触男子,比如葛大夫。偶尔过从甚密难免的,不能每次都这么胡闹让人看笑话。”
“不配做盟主夫人是不是?”她恼道,“我就说了让你再考虑考虑啊!”
她气恼地在床上扑腾,像刚上岸的鲤鱼,他便在屁股上轻轻拍一巴掌让她安分。
安行舸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又羞又恼,像是有八百只蚂蚁从身体里穿行而过。
她忍不住紧绷着身体,感受那一波荡漾而过的涟漪。
她害羞地把脸埋进枕头里,康存礽肯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能看出她的反应。他又不跟她上床,又用情的欲撩拨她,真是坏透了!
好像有一串让人酥麻的穴位康存礽知道,但她不知道,便被吃得死死的。
“我不用考虑。”康存礽一路把手滑向肩头,顺着背上的脊梁骨滑过,让安行舸抖动得更加厉害,“我们舸儿便是极好的,只要再收敛一些脾气。”
谁要收敛!安行舸气得破开香囊,把粉末往床上洒。
“什么东西?”康存礽问道。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东西看起来没有危害,但安行舸不会做无用功。
“蟑螂粉末!你要爱躺,你就继续在床上躺着。”安行舸傲娇地说。
虽然不知道她带着这种东西在身边做什么,但康存礽相信她做得出来。出于嫌恶心理,管它真假,这张床是一刻也呆不下去。
康存礽拉着她站起来,安行舸便如展翅小鸟般飞走。打是打不过他,但是她轻功强,何况还有风聆作掩护。风聆在安行舸离开的间隙刮倒一棵大树砸向康存礽居室。
收敛脾气?不可能!
安行山庄的弟子从小脾气大!
不是憋着这么一股劲儿,他们如何忍耐那些漫长且枯燥的潜伏最终战胜危险的敌人?
安行舸生气中也没忘正事儿,交通停断这种大事背后真正的原因,山庄需要知晓。
她没往朝廷上头打听,那些高位者都蔫坏,一句真心话绕八十个拐,潜伏半年也听不出什么。
别听他们说什么,端看他做什么。安行舸决定去往现场,看看到底是哪一步被堵着,为什么?
安行舸假意买一些药材运送,一路上受到的阻挠并不多。差役们没有把官道损毁得严重,有些地方甚至只是搬几根细小的树枝堆放在路中间。
她扬声问道:“我直接轧过去会怎么样?”
货车上插着安行山庄和路远镖局的旗帜,负责拦路的官兵便赔着笑脸给她放行。
“路远镖局的车只管轧过去。”官兵讨好道。
“什么车不能过去?”安行舸问。
官兵面露难色,她便丢过去一串铜板,说:“我这一路回去要借势好几家呢,路远镖局的旗帜出了这个县就顶不得大用。官爷跟我说句实话,省得我后面拜错码头。”
官兵凑近来,低声道:“朝廷的粮草不让过去。”
安行舸笑道:“就你这几个人还想拦朝廷的军粮?军爷们不把你们打得满地找牙?”
官兵嘿嘿笑,意味深长地说:“挨不了打,上头都有默契呢!”
安行舸连闯几道小关卡,软硬兼施之下得到的说法基本一致,他们根本就是沆瀣一气不想往前方运粮。
有些地方闹着催饷是真的,但这次运动在后期逐渐被人利用,迅速扩大。地方上有什么不想执行的政令,便推给差役闹事,说寸步难行。
安行舸才经过几个县城,过路费已经快追平药材钱,好不容易终于让她遇上运输中的军粮。
运粮车队很长,但车子破旧,威武中透露着心酸。他们已经在这里停留很久,旗杆插进泥土里,已经有藤蔓缠绕而上。
山庄的货车故意往路旁倾倒,撞到停放路边的运粮车上。运粮队伍人困马乏车身更轻,一下子就被撞翻。
按朝廷规制,这样的马车出发时应该负重五石,但现在不到三石。
林少爷怒道:“难怪不往前方运,原来都是偷工减料。”
山庄弟子一边道歉一边划开麻袋,粮食倒是好粮食,没掺沙子也没做假。
安行舸解释着:“军粮运输效率本来就低,一路走着人要吃马也要吃,队伍负载的有一半是喂马的草料。看他们这样装载分配的情景,再耽搁下去怕是要在这路上吃完。”
粮草督运过来处理,看到林少爷微微一愣,模糊地喊一声少爷。
林少爷微微点头,没跟他相认。
“跟我走吧!”林少爷说道,“养育之恩我会报答。”
父亲不仁他不能不义,既然他有能力,自是不会看着林家军在前线挨饿。
粮草督运没再多言,他不见得多么信任林少爷,只是抱着无路可走姑且一试的态度。
有军队撑腰,安行山庄自然是恢复流氓本色。
什么过路费?
敢阻碍军粮运输的都去死!
粮草督运不由得紧张,怕如此行事给林将军带来麻烦。粮草受阻的不止他们一家,别人都忍得,怎么只有林家军雷霆手段?
“将军在朝中本身处境艰难。”督运说道。
“饿死在前线的士兵不难吗?”林少爷反问,“士兵死光,将军独自回朝是能得嘉奖还是怎的?”
他们一路披荆斩棘,愿意装糊涂把他们当山庄药材放行的便相安无事,想要阻挠的则力斩马下。
不过,山庄也不是蛮不讲理,那种真可恶的才会夺人性命,有些糊涂行事真以为自己是代表劳苦差役全体申诉的,打一顿完事儿。
安行舸说:“你们这么大能耐冲去京城找皇帝讨说法去,为难前线比你们处境更艰难的将士算什么本事?”
康存礽想从源头上解决这次交通危机,安行舸不一样,她要趟出一条路,告诉搅动危机的人这种手段行不通。也告诉那些被要挟的人,这种手段没什么厉害。
对方不可能全线道路设阻,哪里有关卡打通哪里就是。
却说林将军收到粮草并没有很高兴,林家军虽然没被拆散,但被调到前线对阵信王。
这种内战他根本不想打,他跟秦将军有默契,彼此按兵不动,一个不想给皇帝卖命,一个不想为信王流血。
粮草补给冲破重围送过来,林将军还得费力解释取得秦将军信任,没想着趁你们饿肚子的时候发起进攻。为了表示诚意,还把粮草分给他们十之一二。
安行舸收到信报后直乐,说:“朝廷的破事儿我再也不管!”
林少爷笑道:“如此也好,我还担心帮一个大忙,他非得把我接回去。”
安行舸戳破他:“不知是谁误以为军粮数目不对而怒气冲冲。”
林少爷不跟她争,一是尊敬,二是说不过她。
他只是央求着:“别跟我娘说,不然她又要伤心。”
伤心什么?伤心儿子帮这么大忙,林将军却没有任何表示,心里已经完完全全没有他们母子俩。
“女人真可怜。”她得出结论。
如此想着,她便去山寨看一看倩倩,别是真把人害死。到底是个可怜人,而且不出人命是师父的底线。
桑叶的山寨跟他本人一样狂野,山寨大门厚实高耸,大门用的木料是未经打磨的树干,甚至还带着树皮。
安行舸来到门前,他没有开门相迎也就罢了,还朝她发射弓箭。锐利的箭头插进泥土里,崩得沙石乱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