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裂痕
是错觉吧？
边盛简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一时间居然还有些不敢上前。
“我没事”陆深勉强用手支撑着坐了起来，靠在墙边艰难喘气：“他消失了吗？”
“谁？”边盛简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指的大概是那团黑雾，又转头看了看才默默点了点头：“嗯。”
“我真的没事。”陆深像是终于缓过来了一口气，苍白着一张脸对边盛简招了招手：“边仔，过来。”
边盛简一言不发地走了过去，先是试探性地去触碰陆深的身体，发现触感仍是温热的时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腿一软也跟着在墙边坐了下来，伸手狠狠搂住了他：“你大爷。”
陆深相对无言地轻轻拍着他的背，他也明白今晚这件事将能给边盛简带来多大的冲击，但是他此刻除了能紧紧抱着他以外，真的是毫无办法。
“他死了吗？”边盛简问。
“嗯。”陆深沉默了一会才说，“这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因为他的灵魂都已经被吞噬了。”
“哦。”边盛简也沉默了一会，“那是他活该。”
陆深没有说话，因为他很明显能感觉得出来边盛简此刻正在不自觉地发着抖，指尖也是一片冰凉：“陆深。”
“怎么了？”他温声问。
“我刚刚，看见你的身体好像变得透明了。”边盛简说，“你会消失吗？”
陆深一愣，下意识地低头看向垂在胸前的那块长命锁：
果不其然，又多了一道裂痕。
“你之前说过的吧？”边盛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忽然伸手揪住了长命锁的锁链：“你是靠这块锁才能维持实体，对么？”
“是。”陆深说得有些艰难，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原本就惨白的脸色更像是刷上了一层釉：“三哥你先听我说”
“我不听。”边盛简打断了他，眼睛紧紧盯着锁上的裂痕：“这上面的痕迹是怎么回事？”
陆深见瞒他不过，只能含糊地开口：“每个灵使负责的区域都不同要是强行进入或者退出某一段怨念所在的时光的话，灵器就会出现裂痕，如果次数过多的话”
“锁会裂开，然后你会消失对吗？”边盛简说。
陆深沉默了一会才挣扎着开口：“也不能说是消失吧你看你第一次遇到我的时候不也能碰到我么？”
“那不一样。”边盛简深吸了一口气后站了起来，“起来，先带你回去。”
“怎么了？”陆深敏锐地察觉到了边盛简的情绪变化，但边盛简自从说完了那句话以后就再也没有开过口，一直到两人下楼再打车去附近旅店的路上都一直是沉默，不管陆深怎么挑起话题都是一言不发，这让陆深感觉非常不对劲，一直到两人刷卡进入房间时他才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三哥，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边盛简把外套往床上一甩，语气没什么起伏地说：“我今天看着一个人在我眼前死了，你说我怎么了？”
陆深张了张嘴，一时间没有说出话。
“不过重点也不是这个。”边盛简又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竭力压抑自己的情绪：“陆深，你到底还瞒了我多少事情？”
陆深愣了一下看着他：“什么？”
“我本来很多事情打算去问巫岚，结果现在他死了。”边盛简说，“但是看你现在这个态度，是不是打算这辈子都一直瞒下去？”
陆深沉默地看着他。
“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边盛简盯着他问。
“对不起。”陆深低着头。
“我不要你道歉！”边盛简的声音扬了上去，“我只要你告诉我为什么！”
陆深没说话。
“你是不是觉得什么事只要瞒着我就行了？”边盛简伸手抓住他的衣领猛地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几乎是贴着他的鼻尖儿吼：“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一个人把什么事都扛下来就好了？陆深，你到底当我是什么！”
陆深的嘴唇猛地颤了颤，嗓子有些哑：“对不起。”
“我他妈说了不用你道歉！”边盛简这一嗓子吼得差点破音，把陆深往后狠狠一推砸到了墙上：“我问你，要是今天你的锁碎了，你消失了怎么办！”
“我不会的。”陆深有些艰难地道。
“放屁！”边盛简感觉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燃烧，连呼出去的气息都是炙热的：“你凭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你以为你是谁！一个人就能拯救天下苍生么？”
眼看着边盛简的话题已经逐渐偏离正轨，陆深仍是保持着嘴角那一抹苦笑：“我”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俩根本就不应该在一起？”边盛简深吸了一口气，眼神近乎冷漠地看着他。
陆深猛地愣住了。
“从我们刚开始见面你只是想着利用我，再到后来发生了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事，”边盛简冷冷地看着他：“我们俩在一起这件事本身就是超乎了你的预料吧？你也知道你自己总有一天会离开的吧？那你一开始为什么就要选择接近我呢？利用完我就把我当垃圾一样扔掉就好了啊？”
“不是这样。”陆深忍不住咳嗽起来，感觉胸口往上的地方都一片生疼。
“那是怎样？”边盛简笑了起来，就连笑容也没有一丝温度：“你觉得咱俩这样下去还有意思吗？”
“不是我不告诉你，”陆深的语速很慢，眼神里还有一抹细小的悲哀：“我是觉得就算告诉了你，你也改变不了什么。”
“所以你从来就没相信过我。”边盛简的语气很淡，巨大的失望让他全身冰冷，连牙关都差点开始打颤：“对吗。”
陆深痛苦地闭了闭眼睛，没有说话。
原本逃避的，忽视的，那些不要以后只要过去的问题，因为受了边盛简的影响所以他也学会了去乐观的看待，享受当下和他一起相处的时光。
但是他忘了，哪怕再乐观再装作看不见，问题也还是在那里，永远不会独自消弭。
而巫岚的突然出现，以及后续的一系列发展则是像一把利刃毫不留情地剖开了这层近乎透明的纸面，把那些似乎还很遥远的问题瞬间就拉到了他们面前，像是在逼着他们做出选择。
如果当初
陆深紧紧抿着唇，像是下定了决心般开了口：“是。”
边盛简的手下意识一松。
“但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不相信你能改变这一切。”陆深轻轻地说，“不管是我的过去，还是将来我总有一天都会消失的啊，三哥。”
“而且之前的事是我大意了，这次91找到你是个意外，下一次还会发生什么我已经无法预估，你要是再继续呆在我身边，确实很危险。”陆深的语气很轻，但这些话却像是重锤一般一下下砸在了边盛简心里，砸出了一片血肉模糊：“抱歉。”
“你到底什么意思？”边盛简几乎快要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我喜欢你，我也想保护好你但是没有什么是比你能好好生活下去这件事更重要了。”陆深说，“这一切都是我的问题，真的非常对不起。”
“所以，我们还是分手吧，三哥。”陆深最后这么说，语气平静。
“你说什么？”边盛简一瞬间以为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
“我说，我们分”陆深话还没说完，脸上就已经挨了狠狠一拳，直接把他剩下的话给堵了回去--
“你他妈说什么！”边盛简又是一拳砸到了他胸口，完全没收着力的情况下砸得陆深有些想吐，脸色又苍白了一分，但他仍是吃力地把剩下的话给说完了：“边盛简，我们分手吧。”
“陆深！”边盛简用手狠狠揪住了他的发根，眼里几乎能看到那一簇熊熊燃烧的怒火：“这就是你最后的解决方式？你到底当我是什么？！”
“我能想到的，只有这样了。”陆深轻轻喘了一口气说。
“好啊。”边盛简怒极反笑，“要分手是吧？”
陆深艰难地点了点头，感觉脸上被边盛简打过的那一块地方已经迅速肿了起来。
“滚过来。”边盛简一手扯着他的头发，硬生生把他拖拽着砸到了酒店的床上，没等床垫的弹簧稳定下来就干脆利落地脱了鞋压了上去，冰凉的指尖缓缓抚过陆深脸上的伤口，随后用力掐住了他的下巴。
陆深被他的指尖冰得一哆嗦，但仍是不发一言。
“你要是真的想分手，刚刚为什么不还手？”边盛简的语气里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暴躁，“说话！”
陆深没看他，把头径直偏向一边。
“你看着我！”边盛简用力掐着他的下巴把头扭了回来，突然一低头狠狠吻在了他的唇上，近乎是发泄般的低吼了一句：“好啊，我倒是要看看今天能不能撬开你的狗嘴！”
不知是谁的牙磕在了谁的唇上，陆深低哼了一声，在几乎撕咬的吻中喘着气低声道：“别这样。”
边盛简死死压着他，几乎没有章法地撬开他的齿关勾住他的舌头，用堵住他所有的呼吸的方式发狠地亲着他，另外空着的两只手也没闲着，一手揪着他的发根另一只手使劲扒下了他的裤子用脚踢在了地上，床垫都跟着发出了几声难听的咯吱响。
边盛简伸手轻轻把他汗湿的额发捋到了一边，没有让陆深看到自己脸上一闪而过的心痛表情：“我最后问你一遍，那场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说，”陆深闭着眼睛，有一道泪痕停留在眼角的位置：“我说。”
“不许骗我，”边盛简从他的锁骨一路吻到了脖颈上，直到停留在了最危险的喉结位置：“嗯？”
陆深下意识想躲避他的亲吻，却又被强硬摁住一点点舔咬着喉结，好半天才终于松开，但边盛简仍是保持着那副冷若冰霜的表情看着他：“说吧。”
“十三年前”陆深酝酿了很久才慢慢开口，像是把尘封许久的秘密终于撕开了一个小角：“是我害死了他们。”
边盛简神情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