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重归于好
夏墨那边刚帮木子清理好,这边铁蛋就惊呼出声。
“萧安禹弟弟,你怎么哭了?是不是你也哪磕破了?”
他话一出其他小孩都直直望向萧安禹,包括大人。
刚见识了他掌掴大毛他爹的暴力画面,可见他多宝贝眼前这个养子,要是真磕坏了,还不得继续发作?
哎,好好的泽哥儿居然被凌川养成这样,这亲才成多久啊,真是不敢想象。
夏墨和凌川都不知他们误会了什么,他们一个在温声哄无声落泪的萧安禹,一个则在边上没什么表情地看着。
虎子他娘也在,方才听了小孩子们说完整经过后,也知是自家儿子有错在先,便推了推他道:“既然错了就快去道歉,我说你这孩子也真是的,地又不是咱们家的你管那么宽作什么?不道歉待会儿要是打你了我可不管啊。”
虎子咬了咬唇,又瞥了眼哭得稀里哗啦的萧安禹,其实他眼睛……也挺好看的。
想着虎子又回过头,望向他唬着脸的娘亲,抠着手指怂怂道:“我不敢去。”
虎子他娘用手指戳了戳他脑袋,“我看你之前挺能的,怎么现在就不能了?真是不把你吊起来打你都不知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她嘴里说着不饶人的话,但到底还是领着虎子过去了。
一见到虎子跟他娘过来,铁蛋就绷起小脸嗖地上前,用他那小身板挡在萧安禹前面,眼神警惕地盯着虎子。
“你过来做什么?”
亲眼看到铁蛋对萧安禹的维护,夏墨眼里不由浮现出淡淡笑意,凌川也剑眉微挑。
看来真没白贿赂啊。
继而又对上虎子他娘不失礼貌地微笑。
看着不像是过来责问的,于是夏墨也回以微笑,然后眼睛往下一瞅,视线就落到她边上有些局促的虎子身上。
顶着一堆视线,村里最可怕的叔叔也在面前,现在还多了一个可怕的婶婶,虎子脸发烫,压根不敢抬头。
“说啊。”他娘受不了他这扭捏样,催他道。
虎子真很想问他娘自己是不是也是捡来的,对他一点都不温柔,还没婶婶对那个小孩温柔呢,但他没那个胆,一旦问了估计少不了一顿竹鞭子。
他支支吾吾老半天,才撇开眼小声道:“我过来道歉。”
铁蛋眼睛微微睁大,很吃惊的模样:“啊?你说你是过来来道歉的呀?”
“嗯。”虎子点了点头,觉得脸皮在烧,很丢人,几次都想转身逃跑,但手被他娘牢牢抓着,他撼动不了。
虎子他娘瞪了自家儿子一眼,继而笑对夏墨说:“我已经问过虎子事情经过了,这孩子估计是听到了一些话,所以被带偏了,不过打架这事确实是他的不对。”
话一说完她就又看向虎子,放开了手并推他一把,声音不容置疑道:“既然做错了事,那就该道歉,然后改掉,现在去道歉吧。”
赶鸭子上架似的,虎子被她一推几乎都要撞到铁蛋了。
铁蛋往边上站了站,既然虎子是来道歉的,那他就不能挡在中间。
虎子偷瞄了萧安禹一眼,但萧安禹没看他。
虎子想跟他说话,却又不知怎么开这个口。
虎子他娘从来就没见过儿子这么忸怩的样子,又催了下:“磨磨蹭蹭的,既然认识到错误了,道个歉很难吗?”
难……虎子有口难开,又被他娘逼得紧,头一转就对铁蛋道:“对不起,我刚才咬了你。”
铁蛋本以为他是要跟萧安禹弟弟道歉的,但见他向自己道歉,小浓眉微微拧了下后,一本正经回他:“你的道歉我接受了,你是咬了我,但我也咬了你,所以扯平了。”
“嗯。”虎子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又用余光偷偷窥了下萧安禹,萧安禹在低着头看面。
“……那个小竹子,我刚才也打了你一拳,还有逸哥儿,我不打哥儿的,是你自己跑过来拉他我才不小心打到你的……”
说到最后,虎子甚至自己不小心踩到谁脚都道歉了,但就是没和萧安禹道歉。
前面有铁蛋做表率,其他小孩基本也都愿意握手言和。
当然也有个别大人黑着脸把孩子拎走的,怪小孩不省心,把衣服弄得脏兮兮的。
对此夏墨不发表意见,只要不像大毛他爹那样嘴上没把门,他都不会揪着不放。
毕竟小孩子凑一块哪有不打架的?所以也不能因一件事就把人定死了。
就像虎子,也就八九岁的小屁孩一个,看他眼神总往萧安禹脸上瞟,也不像不想道歉的样子,倒像扭捏上了。
而且在一堆人面前主动道歉,确实需要很大的勇气。
“虎子,你还没跟萧安禹弟弟道歉呢。”铁蛋等了半晌见他还不向萧安禹道歉,不得不提醒他一句。
这下好了,指名道姓,虎子是想躲都躲不掉。
夏墨有点想笑,但是大人的威严在哪,这么严肃的事他怎能笑呢?很打击小孩的。
“萧,萧安禹,对不起!”
虎子一鼓作气,终于把绕在嘴边的话说出口。
“还有呢?”未等萧安禹回答,虎子他娘又道。
虎子茫然抬头,里面明晃晃写着还有什么?
虎子他娘:“哪错了?”
虎子懂了,悻悻收回目光,在重新看回萧安禹前偷瞄了凌川和夏墨一眼,见他们面色如常,应该也没有气到要打他的程度,心下一松,这才正视萧安禹。
夏墨手落到萧安禹头顶,轻抚两下,说:“小安禹,别人跟你道歉,低头可是不礼貌的哦。”
萧安禹本就以为打架一事已经惹柳叔叔不快了,所以听他一说,即便心里百般不愿,他还是抬起了头,一天青一浅棕的眸子幽幽看向虎子。
虎子:“……”
近看,更好看了。
见很可恶很讨厌的小孩傻傻盯着自己看,萧安禹皱起眉,很心烦,暗道这人有话就不能快说吗?
同样嫌烦的虎子他娘看不下去了,直接给了虎子后脑勺一巴掌,“臭小子快说,磨磨蹭蹭的,我手头还有活呢。”
“娘又打我。”虎子控诉。
“嗯?”虎子他娘半眯起眼,眼神犀利如刀,颇有你真想尝尝我铁砂掌的威力?
皮绷紧的虎子当然不想,回过头就对萧安禹道:“路是大家的,我不该那样说你,更不该骂你,还打了你,对不起,要不我给你打回来?我站着不动,随你打?”
虎子他娘顿时无语,甚想揉一把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打就不用打了,打架不是什么好事,既然你已经知道那些话不该说,那下次就不能再说了,不然不光小安禹会生气,叔叔我也会很生气。”
夏墨说完无视虎子被吓到的表情,又转向萧安禹。
询问道:“小安禹,虎子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不对,我们就原谅他一回好不好?”
“好。”萧安禹没有犹豫点头,对虎子说:“原谅你了。”
越看越越顺眼,觉得他不但眼睛好看人也白俊的虎子愣愣点头,其实一点都像大毛他们说的那么可怕。
见小孩们都原谅对方了,还有活儿的虎子他娘也不想耽搁,遂道:“凌川,泽哥儿,你们看孩子们都握手言欢了,这事就这样过了吧?”
“嗯,嫂子你还有事忙就先走吧。”夏墨回道。
“那我们就先走了。”虎子他娘说了句就拉着虎子走了。
结果走了几步虎子忽然回头道:“铁蛋,萧安禹,我以后可以和你们一起玩吗?”
“当然可以啊。”铁蛋喊道,“是你自己突然不跟我们玩,不过你要是在欺负萧安禹弟弟,我还打你。”
“铁蛋!你想打谁?”
闻讯而来的戚氏刚好听到最后一句,登时竖起眉喝道。
铁蛋不觉自己有错,但下一秒就被他娘揪住了耳朵。
“好啊,一身泥,看样子还是干过一架了。”戚氏单手叉腰磨牙道。
铁蛋嗷嗷叫,“阿娘你轻点,耳垂要被你拧断了!还有我这是仗义!才不是打架!”
“好啊,不悔改就算了,还狡辩……”戚氏还想发威。
踌躇不定的萧安禹却在这时帮他解释:“婶婶,铁蛋哥哥他是想帮我才打架的。”
夏墨和凌川见了,意味深长地对视一眼。
难得啊,小孩居然主动替人家说话了,看来这架打得也不算全是坏处。
而戚氏手一松,耳朵不疼了的铁蛋就高兴得哈哈笑,“萧安禹弟弟,看来哥哥没白疼你!”然后就向小竹子显摆道:“看到没?听到没?他叫我哥哥了。”
小竹子不服气,也让萧安禹也叫他一声竹子哥哥。
萧安禹看了眼他乱得跟鸡窝一样的头发,最后也乖乖喊了声。
登时,小竹子也高兴了。
逸哥儿见状说他也要,还有木子他们,这些小屁孩,有些还没萧安禹大呢。
夏墨一阵好笑。
凌川亦是如此。
戚氏向他们了解事情始末后,又看看重归于好的小屁孩们,也好气又无奈地作罢了。
之后,小孩们各回各家。
萧安禹弄清楚柳叔叔并没生他气,而是气那些胡说八道的人后,就不再闷闷不乐,伤心得掉眼泪了。
因此打架一事也在他们心中翻了篇,但在某些人那里却是怎么都翻不不过去。
挨了夏墨三掌的大毛他爹回去后越想越觉得自己面子里子都丢尽了,拿起藤条抽了大毛小腿肚一顿。
大毛扯开嗓门哭,大毛他娘跟他爷爷奶奶们就心疼了,说他没事打小孩干嘛。
把人打一顿仍不解气,又被一家人群攻的大毛他爹更是气急败坏,丢开绳子就开始口吐芬芳,骂了大毛几句又说异瞳就是个祸害,迟早把他们都霍没了,到时候哭都没眼泪,就等着看吧。
大毛他娘听了直皱眉,嘀咕了句发什么疯,才问大毛说你爹他咋回事。
大毛他娘一问,两个老的也问,在三堂会审下大毛就什么都说了。
两老的一听也很生气,儿子居然被凌家夫郎当众扇了三耳光,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啊。
但是他们也不敢说去凌家讨说法,因为不论是小孩打架还是儿子被掌掴他们都没占理,其次就是也怕那对夫夫狠起来连他们这老骨头都打。
大毛他娘脸色也不太好看,但什么也没说,只把大毛拉去换身衣裳。
然后趁无人时交代他以后不要乱说话,也不要乱掺和,更不要学他爹,那么蠢。
当然,这些夏墨他们都不知道,他们正忙着呢。
既然要开始试做一批糖,除了原料,还得有柴火。
所以小麦和红薯都运过去之后,也运了几车柴过去。
他们一有动作,村里就不少人注意到了,都感到奇怪。
试做前期,也就是浸泡育苗暂时用不到那么多人,所以夏墨也就叫了柳盈盈柳玉和戚氏三个,工钱是二钱一天。
等麦芽育好了,夏墨和凌川就去找了柳正家,问小柳氏和黄氏她们愿不愿做这活。
那可是二钱一天啊,两人当即就答应了,黄氏还替她女儿问了一嘴还需不需要人。
夏墨回答说需要的,但目前是试做,用不到那么多人,等制糖坊正式开张后他们还会招收工人,到时候她若是想来也可以来,不过得遵守规矩。
黄氏连连说明白,无规矩不成方圆嘛,一码归一码才是最好的,都拿钱了,自然不能懒散对待。
夏墨笑笑,说你们能理解就好。等他们在制糖坊里忙活,自由出入后,制糖坊是凌家夫夫的事就彻底瞒不住了。
“什么?那真是凌川家的?”村东头大榕树下,一突然听闻这事的男子震惊道。
一个中年阿婆回过头,“是他家没错,我听淑珍亲口说的,说是要做制糖生意,干活一天活给二钱呢,还包中餐,这中餐还有肉菜哩。”
“真的假的?”另一个夫郎舔了下唇道,一日二钱还有肉吃,他都想去了。
“真的真的,我今天还特地绕到那边去了,那肉香味,我现在想起都忍不住吞口水。”一个妇女道。
“我也闻到了,不知他们还要不要人,我也想去。”
“我也是。”
就在他们声音很齐时,一道格外突兀的男声响起。
“不是,你们就不怕他们发不了工钱吗?”听起来还带了股嗤之以鼻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