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生子
姜唯也知道姜佑心毒,徐棣不肯要她,回去姜佑怎么也不会饶的了她,不如留下她来,她又是梁人,两个人能说的话还多些。
于是她说“恰巧长青宫人手不够,你就留下来吧。”
徐棣回头看她一眼,像是笑,又不好像不是笑“长青宫人手不够?难道朕亏待了皇后不成?”
她明明是随口一说,徐棣偏偏要来找刺,还是在姜佑面前,姜唯心里有些窝火。
她还没开口,就听见姜佑在一边说“陛下,皇后娘娘是心生妒忌,不肯让陛下亲近美人,所以拿长青宫人手不够做借口,其实心思歹毒。”
姜唯简直被他气笑了,他这种倒行逆施的独夫,倒有脸说别人心思歹毒?
徐棣又故作不懂地来问她“原来皇后是这种心思吗?”
姜唯心里想,为你,妒忌,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但她面上并未显露出来,只是平静地望向徐棣“陛下,归命侯恨我呢,巴不得你杀了我。”
从姜佑绑她进宫时,徐棣不就知道了吗?现在又想做什么?把姜佑和她一起叫来,是要让她难堪吗?
徐棣安静了一瞬,靠她更近一些,低声对她说“不仅他想让朕杀你,天下人都想。”
他又坐直了身体,对姜佑说“归命侯退下吧。”
姜佑不甘不愿地离开。
刘婉也被带去长青宫。
姜唯不想再呆下去,于是慢慢起身“臣妾告退了。”
刚转身要走,徐棣忽然拉住她的手,慢慢发觉姜唯的手冷的像冰一样,他问她“怎么皇后的手这般冰冷?”
姜唯浅浅一笑“臣妾手冷不假,陛下心冷也真。”
她以为他会放手,没想到他还是抓着。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徐棣说“皇后的定论也太仓促了,说到底,皇后不了解朕。”
姜唯看他也不放自己走,于是又坐下来。
她以为徐棣有话要说,没想到他握着自己的手,只是默然。
姜唯勉强又坐了一会儿,只觉得腰背酸疼,于是对徐棣说“既然陛下没什么要说的,臣妾就告退了。”
徐棣挽留说“皇后不必急着走,留下与朕一起用膳。”
两个人用过饭,姜唯喝了杯茶,想走,徐棣又叫人拿过棋子来,拉她一起下棋。
姜唯一向饭后要睡一会儿,这个时候犯困说“臣妾要回去睡一会儿,陛下找别个儿吧。”
徐棣手里拿着一粒棋子,翻来覆去的,抬眼看她“皇后在这儿睡一会儿吧,不用回去了。”
他这样总拦着姜唯不让她回去,倒让姜唯心里七上八下的,徐棣想做什么?
她听了他的话,进里屋躺下,原本想着不要睡,谁知道困意上来了,也没人去叫她,就一下睡到了晚上。
宫人点起灯姜唯才醒来,徐棣也在她身边躺着。
姜唯大着肚子,躺着就不好起来,于是见徐棣在侧,也不慌着起身,只是默然躺着。
过一会儿,徐棣看她醒来,便问“你怎么不起身?”
姜唯这几个月,都是宫人扶着起身的,自己也不是不能起,只是姿态不怎么好看。
闻言,她反问道“陛下怎么不起?”
徐棣轻笑,随即坐起身来,他这样回头一看,心里突然懂了,是姜唯肚子大了,所以一个人不好起来。
他脸上的笑慢慢褪下。
姜唯见他先是笑,后又冷脸,心里觉得奇怪。
她慢慢伸出手来,洁白莹润“陛下肯扶臣妾一把吗?”
徐棣不理她,自顾自下床走了,姜唯心想,真没意思。
她又叫宫人扶她起来,出来没见徐棣,就坐轿子回去了。
刘婉还在等她,因为一直跪着,身子有些撑不住,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姜唯叫她起来,心想,我人又不在,你一直跪着,岂不是犯傻?要是她一夜都不回来,难道跪一夜不成?
又想,要是绿衣几个在,定不会任她这样跪着。
刘婉跪久了,有些站不住,姜唯就要她回去歇着。
她摇摇头,勉强站着,对姜唯道“奴婢谢娘娘恩典,只是,奴婢还有一事禀报。”
姜唯看她表情悲切,就问她“怎么了?”
刘婉又跪下“娘娘,奴婢身怀有孕,求娘娘赐奴婢一碗堕胎药,绝此冤孽。”她说着,眼泪也掉下来。
姜唯叫人扶起她在自己身边坐下,刘婉怀孕,一定是姜佑的,他偏偏要把她献给徐棣,也怪不得她不肯留下这孩子。
姜唯温言道“这有何难。”
过了半个时辰,就有人送了药过来,刘婉也不怕苦,端起碗一饮而尽。
后半夜,刘婉腹中绞痛,出了几次恭,慢慢地下面才干净。
早上,她的脸白着,站也站不起来,这是有一个穿浅蓝的宫人提着食盒过来,对她说“娘娘还记挂着姐姐,说姐姐身子弱,这几日不用去前面伺候,又命我给姐姐送些吃食,这样才能养好身体。”
刘婉低着头说“多谢妹妹,妹妹替我向娘娘说,刘婉记得娘娘的大恩。”
她这样将养了几天,头不晕了,就去前面伺候姜唯。
姜唯猛然看见她,问“你怎么不多躺两天?”
刘婉笑笑说“奴婢已大好了,娘娘不必挂怀。”
又对姜唯说“娘娘,奴婢别的不会,只梳头一项,比别人强些,娘娘可要奴婢梳头吗?”
姜唯便点点头,刘婉过来拿起象牙梳,细心地给姜唯绾发。
慢慢地,刘婉就成了姜唯身边的亲信。
一天,姜唯肚子发痛,羊水也破了,刘婉忙叫人把产婆叫来,她心里替姜唯想,生个女孩儿吧,女孩儿就能活下来,若是男孩,也许陛下就要杀他了,十月怀胎,姜唯心里怎么受的住。
几个时辰后,终于听到啼哭声,产婆高兴地对姜唯说“娘娘,是个小皇子!”
别的人都拿眼瞪她,产婆才想起来,之前特意有人嘱咐自己,不许说是“小公主”或是“小皇子”。
她正站兢兢的,就听见姜唯气若游丝地说“抱给我看。”
产婆小心翼翼地把正在哭的婴儿抱给姜唯,姜唯细细地看着小小的一团,一点也不白,也没有头发,不像她,也不像易连弗。
可是他是自己和易连弗的孩子,易连弗现在在哪?他是不是还记不得自己的名字?他肯定也不知道自己有了一个孩子,一个只会哭的孩子。
姜唯听见他哭,心里也慢慢觉得难过起来,流了几滴眼泪。
产婆劝她说“娘娘可不要哭,留下病根就不好了。”
刘婉也过来给她擦眼泪。
姜唯对她说“阿婉,你看好他,不许离我的眼,更不许人抱他出长青宫。”
刘婉心里一酸,忙答应下来。
一会儿有乳母进来喂奶,刘婉吩咐说“只许在娘娘跟前喂,哭了闹了,我叫你,你才能来,来了也不许乱走动,更不可私自出长青宫的门,哪怕是陛下的命令,也得先问过娘娘。”
姜唯勉强睡了一觉,听到孩子哭,又醒来,乳母也刚好过来喂奶,姜唯躺在床上看,等孩子吃完奶,慢慢哄睡了,她说“把他给我吧。”
乳母小心地把孩子抱给她,看她姿势不对,又教她怎么抱才稳,小孩子不哭闹。
姜唯看着这个小婴儿,心里酸酸的,要是易连弗在就好了,他抱抱孩子,她就可以安心睡下。
他这么温柔有耐心,一定会把孩子教的很好。
可是没什么,即使易连弗全无踪迹,她也会把这个孩子带大。易连弗什么都记不起来,也不能来找她和孩子,不过她会去找易连弗的,她会找到他的。
她小声对怀里睡觉的婴儿说“我们会找到他的,你就叫阿寻好不好?”
“阿寻,阿寻,别怕,娘会保护你的,我们会找到爹的。”
她抱了很久,乳母怕她觉得累,于是说“娘娘,把小……小公子给奴婢抱吧,您小心身子。”
姜唯冲她摆摆手,说“你也去歇着吧,他饿了我再叫你。”
姜唯正想困的时候,忽然阿寻哭起来,姜唯忙抱着哄,又觉得是饿了,叫了乳母过来,果然,吃过奶就安生起来。
姜唯还是接过抱着,这时候看见韩六过来。
韩六看了一眼姜唯怀里的阿寻,恭恭敬敬地说“娘娘,陛下听说您生产了,特意命奴才过来,把孩子抱过去给他看看。”
姜唯像没听见一样,只是抱着孩子,也不看他。
韩六等了一会儿,又上前一步“娘娘,陛下要看他,您拦又能拦多久,不如让奴才抱过去,陛下看过,也就罢了。”
姜唯慢慢抬起头“陛下要看他吗?”
韩六低头应道“是。”
姜唯说“你去让陛下自己过来看吧。”
韩六又留了一会儿,这才离开,他也没想过自己能从姜唯手里把孩子要过来。
出去后,他交代身边的小太监“去,找个能近身伺候的,叫她趁娘娘睡下,把孩子抱出来,送到勤政殿。”
他吩咐完就回去了。
至夜,姜唯困的头都疼起来,刘婉从她手里接过孩子“娘娘,你睡一会儿吧,我抱着小公子,就在娘娘身边,绝出不了事的。”
姜唯又不舍得看了阿寻一样,说“那我就睡一个时辰,你看着时间,到时候叫我起来,然后你回去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