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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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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连弗在宫外听说了废后的消息,大家都传皇后暴戾成性,祸乱宫闱,因为被抓到与人偷情,章茂德大为震怒,劝说皇帝斩杀皇后,然被皇后捷足先登,反而杀了章茂德。因为皇帝为皇后求情,章铭初不忍心令皇帝失望,故而不斩皇后,命其废处金雀宫。

    易连弗和绿衣几个说了,她们都大为气愤“岂有此理,怎么能这么污蔑我们殿下!”

    易连弗反而说“流言纷纷,我们不须在意。”比起被杀,废后已经是比较好的结果,他不知道徐棣是怎么跟章铭初求情的,心里满是怀疑,这真的是他认识的徐棣吗?

    他印象中的徐棣有时候有些小聪明,但是毫无大谋,沉不住气,没有容人之量,或许,他认识的徐棣,只是徐棣迫于章茂德的威势,不得已假装的样子。

    但他即使现在保得住姜唯,以章铭初的个性,过些日子也还是会找理由杀掉姜唯的,这是章茂德的本意。

    而章铭初对章茂德又敬又恨,敬他的雷霆手段,恨他的对自己白眼,但归根到底,他想要成为和章茂德一样的人,每个人提起来都惧怕三分,所以他喜欢模仿章茂德,亲近章茂德亲近的人,厌弃章茂德厌弃的人,当然也要杀章茂德想杀的人。

    更何况,他还认为,是姜唯杀了章茂德,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徐棣怎么能劝得他放过姜唯?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流言中没有出现他的名字,章铭初刻意把他的事情隐下,没有对他赶尽杀绝,如此一来,他还有机会进宫救出姜唯。

    章茂德下葬的那一天,皇帝亲临,谥曰武王,百官无一不至,章铭初率章府一应男女迎接,易连弗形容衰毁地进去凭吊。

    章铭初看见他,愣了一下,靠近他咬牙切齿地说“你竟敢来?不怕我杀了你?”

    易连弗没有看他,对着章茂德的灵位跪下磕了三个头“臣易连弗,幼受将军抚育,如亲骨肉,不胜感激。”

    周围的大臣看见,纷纷叹息,又有人扶他起身“侍郎节哀!将军一生,功业无数,我大晋能有今日,章将军功不可没,不料今日先弃我等而去,令人不胜叹息。但将军一向看重侍郎,如今又与梁国战事频频,侍郎还当保重身体,兴我大晋,方能不负将军所望。”

    “咳咳”,徐棣咳嗽了两声,众人都望过去,徐棣神色不豫地开口“近来倒少见侍郎,侍郎一向居住何处,怎不入宫和朕说话?”

    这话乍听普通,可徐棣的语气十足地怪异。

    易连弗听了,略看了徐棣一眼,低头答道“回陛下,自章将军离世,臣日夜思念,饮食难进,心绪难安,所以不曾入宫见驾。”

    徐棣看了他半晌,冷笑道“章将军惨死刀下,若易侍郎当日也在,或许不至于此。”

    在场众人,之前都听说过皇后和易侍郎关系匪浅,这几天,纵然章铭初有意隐下易连弗的名字,但众臣毕竟与宫中联系颇多,不少都在宫中有几个亲信,故隐约听说抓到和皇后偷情的多半是易连弗,他们似信非信的,总觉得易连弗君子一般的人物,不至于此。

    这会儿听见徐棣这么讽刺他,都想,看来那天被抓到和皇后一起的正是易连弗,可惜可叹,原本以为光风霁月的人才,竟私下里做出这种事来。纵然权柄外移,为人臣子,岂可为此?

    又想,果然章铭初待易连弗不薄,父亲被害,却还替他遮掩,如此可看,他日章铭初篡位,易连弗仍能于朝中占的一席之地。

    在众人或惊或笑或叹的眼神中,易连弗心中只觉一片冰冷,徐棣杀了章茂德,嫁祸给姜唯,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讥讽自己,他是料定了自己不会说出那晚的真相,还是确信不会有人相信自己?

    是他小看了徐棣,他不敢认为徐棣沉不住气,他明明比谁都能隐忍。

    满堂窃窃私语中,易连弗抬起看徐棣,正视着他说“陛下看得起臣,臣却惶恐,臣一向循规蹈矩,唯一错的,就是识人不清,事出突然,以致章将军身死。”

    章铭初听他二人针锋相对,也觉得头疼,虽然觉得徐棣今日说话与原先不同,但以为是对易连弗有醋意,所以并未深究。

    至于易连弗的话,还是在暗示徐棣杀人,章铭初只当他被姜唯迷昏了头,一个字也不相信。

    今日章茂德下葬,从这天起,他就正式接替了章茂德,他才该是今天所有人注目的人,他不想让任何人,任何事抢了风头,于是他命人将易连弗偷偷地赶了出去。

    易连弗倒求之不得,他对章府熟悉,不一会儿绕到章铭初书房,书童一向认得他,此刻见他从从容容过来,以为他已与章铭初冰释前嫌,也未拦他,一柱香的功夫后,姜唯从书房里出来,去马房里骑了匹马,径直往宫里去了。

    他悄悄拿章铭初的令牌,一路畅通无阻,一直进到金雀宫里,门口的侍卫少了很多,看见他手里的令牌,纷纷退到一边。

    他开门,走进去,看见姜唯正背着他坐着,头发如绸缎一般散开,他故意加重了脚步,姜唯身形动了一下,而后回过头,原本是面无表情的,看见他后立刻有了一丝笑意。

    姜唯想说很多话,又不知从何说起,到最后只问了一句“你怎么进宫了?”

    易连弗心里突然酸酸的,然后说“我不是说了,要带你出宫,我怎么能食言呢?”

    姜唯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然而她的眼泪还是难以自抑地流下来,她以为再也见不到易连弗了,以为自己要终老于雀金宫。

    易连弗过来轻轻地抱住她,拿手帕给她擦干眼泪,“时间急迫,你快换上衣服跟我走,章铭初可能就要发现我偷了他的令牌。”

    姜唯换上了宫人的衣服,易连弗帮她挽起头发,打开门,领头的侍卫正是聂臻,见他后面跟了一个宫人,本来就起了疑心,再一细看,就是他那晚曾经见过的皇后,或者说是废后。

    他拦上去“易侍郎,身后何人?”

    易连弗看着他,拿出令牌“奉章将军之名,切勿多问。”

    聂臻明明知道有鬼,然而想起那晚姜唯沉着地把红云交给她,红云又总是惦记着她的安危,每天他回府,总要凑过来问,便退后一步“末将遵命。”

    易连弗带着姜唯走出雀金宫后,两人共乘一匹马,一刻也不敢停留地奔向宫门。

    章铭初发现令牌丢失时,沉默了半晌,最后冷哼“傻子!”

    手下问他“可要追拿易侍郎?”

    章铭初摆摆手“追到他,杀了他又能怎样?他偷令牌还不是为了进宫找废后,要气也是陛下气,要杀他也是陛下要杀他,关我甚事。何况,我早劝陛下杀了废后,永绝后患,他既然不肯,偏要留她一命,我又何必替他操心。”

    他没有知会徐棣,只当不知道。

    易连弗快到街上时,两人弃马走路,在成衣铺里换了衣服,叫了一顶轿子,到了绿衣几个现住的宅子里。

    碧云正在小院晒衣服,见到一身布衣的姜唯,先是惊讶,仿佛认不出来,然后整个人扑过来抱住姜唯“殿下,您终于来了,奴婢每天都替你担心。”

    紫衣绿衣听见声,也立刻跑了出来,姜唯看看她们,各拉着手说了几句话。紫衣又往她身后看了看,姜唯心知她是在找红云,于是说“莫怕,红云安好。”

    几个人进屋,姜唯和易连弗各换了衣服,然后讲起来那天晚上的事情。

    后来姜唯对易连弗说“你带我出来时,在门前守着的那个侍卫,我就是把红云托付给了他,我想他多半认出我了,只是不想为难我们,所以我想,红云在他那里,也多半很好。”

    紫衣叹气说“原来以为晋宫里都是些毫无礼义廉耻之辈,原来还有这种好人,幸好他不吭声,不然殿下和公主哪能这么顺利地出来。”

    绿衣看姜唯消瘦许多,问她“奴婢几个都不在殿下左右,殿下这几日独自在宫中可好?可有人侍奉?”

    易连弗也跟着看她,等她的回答。

    姜唯看着易连弗笑笑,也不说实话,怕他们几个替她难过“有人送膳,大体上过得去。”

    碧云看他们两个像有很多话要说的样子,于是拉着绿衣紫衣悄声退下。

    屋里只剩了姜唯与易连弗,他拉起她的右手,细细地看,轻轻的摩挲“你的手怎么了?”他带着姜唯骑马,就发现姜唯这只手使不上力气。

    姜唯想了想,掩饰说“是那天晚上,虽然红云替我挡着,可还是摔着了。”

    易连弗似信非信的,但他看姜唯不想说这个,于是也不再追问。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笑着说“我们也出宫了,你也不是娘娘了,我该叫你什么呢?”

    姜唯也是一愣,她从小都没被人叫过名字,在梁宫时,或是“殿下”或是“三公主”或是“姐姐”来了这里则是“皇后”或是“娘娘”,她甚至连小名都没有。

    易连弗应该唤她什么呢?她突然问“我是不是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

    易连弗噗嗤一笑“你没说,但是我知道,你叫姜唯。”也算是徐棣告诉他的。

    “这个名字从来没有人叫过,但是小时候读书时,很喜欢羲和这两个字,你唤我羲和好吗?”

    “羲和,吾令羲和弭节兮,望崦嵫而勿迫。”他念完又看看姜唯“自小他们都唤我阿弗,你若喜欢,也可如此唤我。”

    姜唯默念了几遍,点头,调笑他“阿弗,今晚我们该怎么睡?”他们又算什么关系呢?私奔的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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