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7
季白书跟王元燿结婚了。
婚后第二年,季白书认识何远。
不知为何,何远给他的感觉很亲切,他们拥有不少的共同爱好,基本能聊到一块去,何远似乎也很了解他,季白书觉得何远像自己的弟弟,如果他还有亲人的话。
婚后第四年,季白书才知道何远婚姻出了状况,他跟傅嵊闹得很难看,最终以离婚收场。季白书本以为事情到此为止,没想到后面会牵扯出那么多事来,甚至将他牵扯其中。
何远和于子明一起失踪,方稷找上门,王元燿表现很紧张,很不待见方稷,也不太喜欢他跟方稷见面。
季白书问过为什么,王元燿没说,只抱着他,亲吻他,进入他,然后一遍遍说爱他。
王元燿似乎很不安,季白书隐约察觉到什么。
方稷私底下联系他,约在科研院外面的餐厅会面,一开口便试图说服他卖出他手中的科研项目。季白书拒绝,因为他的科研项目本就是为了王元燿而建立的,用来治疗腺体受伤带来的信息素紊乱后遗症。
季白书没有过多废话,起身就要走。
“何远是你的朋友?”
季白书停下,看向对面的男人。
方稷:“也许你知道,何远失踪了,挟持我的太太一起失踪。如果被找到,他将面临的不只是牢狱之灾,还有可能连累傅嵊、王元燿,更甚者,他会被判处死刑。”
季白书:“你威胁我?”
“不,这是商量。”
季白书盯着方稷,半晌后,摇摇头:“你们这个圈子,同一辈的人,人品也分高低。别想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答应。”他相信何远不会犯傻。
方稷见他要走,倏地起身试图抓住他但落空了。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从未见过,你的错觉。”
方稷目送他离去,按住抽痛的太阳穴,心里突然升腾起一股莫名的慌乱焦躁,好像他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这时,通讯器响了,秘书给的短讯,附带一份文件链接,而文件内容是调查关于季常、季白书、何远和于子明的过去,可他还没来得及看,另一则通讯进来,匆忙告知他已经定位到何远的所在。
方稷看了眼那份短讯文件,犹豫几秒,选择先去抓何远。
他前一秒知道何远的行踪,后一秒季白书就被王元燿接去soulmate酒吧。
加上傅嵊一共三方人马前后脚赶到酒吧,远远就看到楼上的于子明试图谋杀何远,季白书看见那一幕深受刺激,眼前一片血红,气得就想立刻冲上前拉开于子明。
而当他们终于到达酒吧门口却又被熊熊燃烧的烈火挡住脚步,于子明那个疯子还故意把何远拖进烈火里,季白书快着急疯了。
王元燿硬是拦住他,还好傅嵊冲进去,而于子明害人害己,也被困在火海里,方稷不得不进去救他,但在进去之前,他心情莫名地回头看着季白书。
季白书全神贯注盯着火海里何远的位置,当看到被酒水砸了一身的傅嵊,他恐惧得捂住嘴巴,眼前的世界由血红变成火红色,燃烧的烈火化成魔鬼的形状,张开獠牙血口扑过来,灼烧着他的皮肉和骨头,凄厉的嚎叫和剧烈的疼痛如利刃,一刀一刀割裂着灵魂。
那样的恐惧、痛苦,仿佛他也曾亲身经历过火海的灼烧。
“白书?”王元燿握住季白书的肩膀,担心询问。
季白书脸色苍白,勉强笑着说:“没事。”
王元燿还想再说话,有人一句‘认出来了’打断他的话。傅嵊抱着何远出来而他自己全身被火烧,王元燿不得不去救火,离开时担忧地看着季白书。
季白书:“去吧。”
而后跑去扶起何远。
一行人合力灭火,将伤患都送去医院,季白书确定何远安全后,眼前一黑,直接晕了一晚才醒来,王元燿守在病床前,握住他的手用担忧的目光看他。
“我没事。”季白书说。
王元燿:“我去叫医生。”说完他就去外面喊来医生,之后没再进来,也不问他晕倒的原因。
医生看完后,季白书去何远的病房呆坐良久,他终于知道王元燿和何远针对方家的原因。
然而当何远醒来,脸色苍白失魂落魄的模样,季白书突然就想遂他们的愿,就当一个前尘尽忘、永远美满幸福的季白书。
所以他抢先一步质问何远报复方家是不是为了他,之后再否认他什么都没想起来,一切都是猜测,然后对何远的说辞表现出半信半疑,接下来不需再做什么,王元燿会补足所有漏洞,让他相信方家与他毫无关系。
季白书难得一次耍心机,为了维护爱他的人想要保护他的心意。
安抚好何远,季白书出门,见到门外不知站了多久的王元燿。
“怎么在这儿?”
王元燿牵着他的手,说:“没见到你,猜你在这儿。”
“昨晚谁照顾季小吉?”
“让妈妈去接送了。”
季小吉有人照顾就好,季白书随后问起何远这事怎么处理,会不会被控告坐牢死刑,方家、于子明背后的人是不是很难惹。
王元燿笑笑说:“不会,他们没法蹦跶了。七年前拿他们没办法,七年后蹦跶再高,也能一脚踩死。”
季白书依稀猜到一点,“何远没事就好。”
王元燿拥着季白书往回走,远远看到方家人堵在重症监护室门口吵闹,方父和方母头发花白、神色疲惫,拦住医生要求他们必须调派资历最高的医生医治昏迷的方稷和于子明,那副做派一如既往高高在上。
“怎么?”
“没事。”季白书摇头,无论方家还是方稷,都与他毫无关系。
他打定主意远离方家,却没想到方稷醒来后,记忆恢复了。
8
方稷到科研院堵他,季白书以为他是来替于子明求情的,直截了当拒绝:“我不可能帮你们劝说何远放弃控诉于子明谋杀,于子明绑架、纵火谋杀何远,意外谋害傅嵊重度烧伤,证据确凿,劝我没用。”
方稷:“我是来找你。”
季白书皱眉:“找我什么事?”
“这里说话不方便,去前面的茶饮店说怎么样。”
季白书犹豫片刻,点头同意。
方稷在茶饮店要了一个半开放的包间,对季白书说:“还是普洱加陈皮怎么样?”
季白书:“随便吧。”
方稷于是点了杯陈皮普洱,点单结束后,说:“你的喜好还是没变。”
季白书心一跳,冷冷看着方稷说:“长话短说,找我到底什么事。”
方稷沉默良久,在季白书感到不耐烦之际才开口:“我恢复记忆了,季常。”
他开门见山,季白书心里的猜测落实下来,反倒能够心平气和的面对:“我不是季常,我叫季白书,你可能认错人了。”
这时服务员上了一盅陈皮普洱茶,端上来两个干净的青花瓷茶杯,方稷挥退服务员,自己慢腾腾地倒了两杯普洱茶,看着茶水橙黄、水汽上升,氤氲着对面的季白书的眉目,让那陌生的眉眼瞬间变成曾经熟悉的模样。
“我忘了,你也失忆了。”方稷将一杯普洱茶端到季白书面前,同他说道:“你本名就是季常,季白书是你失忆后,王元燿为你捏造的假身份。他们母子联手让‘季常’这个名字和前二十几年的人生全部埋葬,他们欺骗你,为你捏造一个季白书的新身份,斩断你和过去的联系,让你失去父母留给你的房子、回忆,和唯一的亲人何远。王元燿还冒认季小吉另一个父亲的身份!”
方稷娓娓道来,语气还算平静,只握住茶杯的手青筋虬结,手臂用力得绷成一条直线。
季白书听完他的叙述后,问:“说完了?”
方稷:“你不信我?”
季白书:“你污蔑我的家人,还反过来问我信不信你?”
方稷看着他,刚想说话,季白书抬手制止他,“首先,我知道季白书不是我的本名,也知道王元燿他们为我捏造的假身份,因为那时候我重度烧伤,差点没命,如果被知道我还活着,随时会死得不明不白。埋葬过去,是为了更好的保护我,而我已经失忆,对过去毫无兴趣,所以接受新的身份和未来。
从头到尾我都知道我丈夫和丈母娘的计划,因为他们在我有清醒意识的时候就和盘托出他们的计划,坦诚相告,是我主动选择抛弃过去的身份。
其次,王元燿不是冒认季小吉父亲的身份,而是季小吉自己选择他成为他的另一个父亲。
最后,方先生,如果您想利用我的家人去救于子明,恐怕算盘会落空。我这人平时脾气还算好,但你要是敢动我的家人,我也敢鱼死网破。”
方稷拦下他,直勾勾盯着他的眼:“我才是你的家人!你是我的法定妻子,季小吉的亲生父亲是我!季常,你该鱼死网破的人不是我,你该恨的人也不是我,是王元燿和于子明,是他们把你从我身边抢走。但我现在恢复记忆,我可以保护你了,没人再阻止我们在一起……季常?”
季白书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目光看他,举起双手,挡住方稷的靠近,一步步后退:“冷静点,方先生,你的法定妻子是于子明,现在在重症监护室里躺着养伤,你忘了你们之间还有一个孩子?呃,就算你跟那个季常,或者说,有可能的确是没失忆之前的我,曾经是夫妻,但是没记错的话,我还没失忆的时候,你就跟于子明结婚了吧。”
方稷嘴唇嗫嚅,没能说出一个正当的理由,因为他也想起曾经对季常做过的事和说过的话,他曾经用尽一切手段驱逐季常,而今岁月将他过去的无情锻造成一把绝世神兵,反过来一刀一刀凌迟血肉。
季白书趁他失神之际,悄悄把住茶壶,温和劝说:“我有我的家庭,你也有你的小家庭,为人夫、为人父,都应该承担起责任,失忆不是抛妻弃子、不负责任的借口。你看,过去就让它过去了吧,有什么值得留恋呢?”
“如果我说是于子明和我父母联手清除我的记忆,催眠我,填塞无数虚假记忆给我,造成我深爱于子明的错觉,我还必须承担责任吗?”
季白书抬眼看过去,方稷面无表情,眼里迸出令人胆寒的恨意。
“我觉得不管真相如何,都和我没有关系。因为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也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我现在的家庭,而且由于你跟于子明的关系,我厌屋及乌,也对你没什么好感。所以麻烦你让开,我得走了。”
季白书说完,挪动脚步朝门口的方向走去,眼角余光发现方稷伸过来的手,反应过激,猛地将茶壶砸了过去:“别过来!”
‘咣’地巨响,茶壶落地四分五裂,滚烫的茶水浇在方稷的手臂和小腿,裸1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瞬间起了水泡。剧烈的疼痛自神经末梢传递到大脑,方稷却感到一阵麻木,比被烫到的地方更痛的是心脏。
季白书瞬间表现出来的警惕、厌恶和抗拒,让方稷恍惚,茫然,他设想过很多情况,季白书不相信、愤怒、生气、憎恨……唯独没有这种好像对待危险的陌生人的警惕。
仿佛方稷这个人从来没有在季白书的心里留下痕迹,他只是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这个陌生人的法定伴侣才刚试图谋杀他的亲人,所以他也被添上危险的标签。
方稷的心口突然被剪开一个大洞,空得厉害,嘴巴也酸得厉害,胃部难受得不行,有种想呕吐的感觉。
他告诉自己,季白书的反应才是最正常的,因为他失忆了。
失忆的人移情别恋很正常,只要恢复记忆就好。
季白书犹豫着说:“抱歉。”
方稷尽量扯出一个温柔的笑,但他不知道有多难看。
“没关系,是我唐突,吓到你了。”
季白书:“治疗烫伤的费用可以寄张单告诉我,我会赔偿。”
点点头,他转身就走。
毫不迟疑,未曾回头,如避蛇虫鼠蚁,只想将他驱除他现在的世界。
方稷长长的舒出一口气,慢慢坐回原位,闭着眼告诉自己不要着急,他当初做的事更过分,一切都是报应。
只要抵消这份债,就能重新追回季常。
他知道季常心软,季常那么爱他,一定舍不得拒绝,季常会回来的,他们之间还有季小吉,还有一个孩子。
方稷一遍遍说服自己,填补心里的恐慌。
良久,听到动静的服务员过来看到一地碎瓷片和方稷烫伤的地方,赶紧询问是否需要烫伤膏。
方稷说不用。
又问他:“怎么加重烫伤?”
服务员怀疑自己听错:“什么?”
“算了,没什么。”
9
王元燿这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而政界也是天摇地动,连在科研院里的季白书都隐隐听到中央某一派系上面的人被查了。
他不知道那样的大人物跟于子明有关系,直到事情尘埃落定,王元燿告诉他,他才知道。
于子明背后站着那样的大人物,怪不得当初王元燿直接为他安排一个全新的身份,要是‘季常’不死,估计现在就没季白书这个人,连季小吉也生死难料。
才知道自己当初多惊险活下来的季白书心有余悸,抱着王元燿的胳膊坚定不能放过于子明,接着说起新型抑制剂的实验效果和公开时间,聊完这个又说起何远和傅嵊一地鸡毛的婚姻……时间在琐屑平淡的生活话题中慢慢流逝。
直到关灯准备睡觉,季白书才想起今天方稷找他的事,转念一想,觉得不重要,便抛到一边,沉沉入睡。
10
恢复记忆的方稷想起七年前的一些部署,虽然很快划清方家跟快要倒台的那一派系的关系,但他在南方辛苦经营的一切也都彻底化为乌有。
就算重头来过,也得费心经营十来年才能达到现在的成就。
方稷不害怕重头来过,他十几岁开始帮祖父处理一些事,二十出头就进入政界,从最小的职位开始一步步向上爬,升职飞快固有家族的帮忙,也有他自己的能力在摆在那。
后来去南方,更是一步一个脚印打拼下来。
所以他不害怕一切重来,他只是怕季然不愿意陪他,厌恶矮王元燿一头。
于子明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每天还是得换药,换药过程的尖叫怒骂吵得整栋楼的护士都不愿意过来。其他清醒的时候,他质问门口看守的警察,为什么方稷没来看他。
警察没好气的说,他在处理你收拾的烂摊子。
于子明尖叫发疯,指责方稷根本不想帮他,他巴不得他死掉,下一秒又神经兮兮地说,方稷很爱他,他们之间有一个孩子,方稷一定不会放弃他。
警察摇摇头,心想这人真是疯了。
后来方稷终于来看于子明,带着于子明亲生父亲被双规的消息。
他在床尾居高临下看着于子明,于子明伸出缠满绷带的手试图去抓方稷:“你来了?方稷,方稷,你相信我,是何远绑架我,他想害死我,他跟季常是一伙的,他们都想害死我。”
方稷走上前,避开那只手,看着他,小声说:“不是你先动手的吗?”
“不是,不是,方稷……”于子明挣扎着想起身,伤口化脓流出黄色的脓液,“你还记得季常吗?当初他死缠烂打,还想逼我离开你,后来他遭报应被火烧死,何远是他弟弟,他就是来报仇的。你告诉我爸,让我爸彻查何远,枪毙他!”
方稷看着他,无动于衷,“火烧季常的那场火是不是你放的?是你故意设计害死季常?”
于子明满眼震惊:“方稷,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方稷:“不要装无辜了,你现在很丑,很恶心,装不了了。”他的手指按在于子明的氧气罩,冰冷的目光如附骨之疽,让于子明感到恐惧。
“方,方稷?”
“是你父亲看中方家的发展,选中我当棋子,是你和你父亲劝服我的父母,欺骗我回家,把我关起来,诱导1剂、迷幻1剂……我数不清了,大概十几种违禁1药剂和电击,最后诱导发1情,在清除记忆和催眠的时候故意加入一些虚假记忆,让我误以为记忆里喜欢的人是你,之后煽风点火,驱逐季常不说,还想烧死他们父子,我总结的应该没错吧?”
“你、你恢复记忆了?”于子明目露惊骇。
方稷冷眼看他。
季白书说错了一点,他以为他跟于子明七年婚姻不管如何都会有感情,事实上起初的确浓情蜜意。直到婚后一年,方稷发现于子明的兴趣爱好和动作习惯都跟婚前完全不一样,完全判若两人,而他之前认定于子明不仅因为两人之间的信息素联结,还因为于子明的行事习惯等都让他心生爱意。
婚后几年,方稷也努力去爱于子明,但他发现他对于子明的爱意越来越淡,直到最后只剩下责任。
方稷偶尔会想起记忆空白时,抱着孩子一次次出现在他面前的beta,那时已经在南方落脚,无数次想起那个beta,却没有想过回来打听哪怕一次。
一次也没有。
于子明:“你恢复记忆又如何?还不是跟我有了孩子?方稷,我不会同意离婚的。哈哈,季常死了,他死了,你的妻子是我啊。”
方稷俯身,在他耳边说:“不,季常没死。你也认识他,你见过他。”
于子明的快意凝固,他逡巡着方稷的面孔,试图找出他撒谎的痕迹,但没有,他很爱方稷,所以熟悉方稷的任何动作和表情,方稷没撒谎。
季常,还活着!
他没死!
于子明是聪明的,只是喜欢用在不正当方面的小聪明,他很快瞪大眼睛:“季白书?!”
“对,是他。”方稷又说起于子明那个亲生父亲被双规,连累养父一家的事情,还说大部分材料都是他提供的,为了报复他们对他的玩弄,“等你被判无期,我会向法院申请离婚诉讼,一方若有重大过错,另一方有权离婚,不管你同不同意。”
于子明死死瞪着方稷,“你还想追回季常那个贱人?”
方稷露出不悦的表情。
“听我骂他受不了了?哈哈,当初你的父母、朋友、亲人骂他骂得更难听,当着你的面给他侮辱和难堪,你说过半句吗?你那时和我发短讯哄我呢,哈哈……方稷啊方稷,你现在居然想追季常?”
于子明满腔愤恨,不顾疼痛,仰头瞪着方稷,咬牙切齿说道:“你以为把所有错推到我身上,你就干净了?方稷,当初是你主动提出清除记忆。”
方稷按住氧气罩的手指一顿,“是你们坑我在先。我清除记忆是为了忘记标记你的恶心回忆。”
“哈哈哈……”于子明笑得咳嗽出声:“你……咳咳,自欺欺人,那个时候清除记忆,等于任我们摆布,你有这么蠢吗?你装什么啊,明明就是你标记了我之后,觉得反正已经背叛季常,又发现标记我其实缓解了你深受信息素紊乱的困扰,你觉得跟我在一起更舒服,所以你干脆清除记忆,你把自己摆在受害者的位置,这样就方便你以后后悔了,有理由挽回季常。方稷,你本质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现在装什么受害者?”
“方稷,是你主动抛弃季常。”
“季常,季白书,他现在的丈夫是王元燿吧?他不爱你了,他有新的爱人,如果被他知道你是这么卑鄙的一个人,更不可能爱你。”
方稷捏住氧气罩,看着于子明的眼睛冷如寒冰,而于子明曾无数次见过这眼神,在方稷铲除他的对手时。
“你想杀我?”于子明由不敢置信到尖锐:“你想杀我!你没有良心!!方稷——”
方稷松手,起身,“不,我不会杀你。你会进监狱,无期徒刑,我会送你进最烂的监狱,让你待一辈子。”
于子明知道他没有翻身的机会,他父亲被双规,方稷恨毒他,方家人也将家破人亡、前途尽毁怪在他身上,他破罐破摔,就要所有人都不痛快。
他冲着方稷一字一句说:“方稷,你知道为什么在我们的订婚礼之后,季常就不再出现?因为那个时候我去找过他,我给他看你被药控和电击的录屏,还有你接受记忆清除的录屏。”
闻言,方稷瞳孔皱缩,脑袋空白,只剩下于子明开开合合的嘴巴。
如果季常不知道是他主动抛弃,他可以将自己摆在完美受害者的位置,将受苦的录屏放给季常看,季常心软,而他们还有一个孩子,他们曾经那么相爱,他有信心恢复季常的记忆。
只要季常恢复记忆,他一定会回来。
可是季常知道了,他知道了。
他七年前就知道了。
季常忠于爱情和婚姻,却绝不是优柔寡断、死缠烂打之人。
是他抛弃了爱情和婚姻,是他抛弃了季常和季小吉,季常知道了,他不会回头。
方稷眼前一片血红,死死咬住牙齿,喉咙一阵腥甜涌到牙关,他控制不住满心的杀意,猛地掐住于子明的脖子,脑子里叫嚣着,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