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老少皆宜
孔老先生听她所说，知道并不是自己听错了，痛心疾首地道：“你……堂堂读书人怎可与商贾之流为伍，你的气节何在啊！”
古时士农工商等级分明，商人是最次等的职业。从商固然能让人富有，但就算他们有钱，也没有什么社会地位，不被人尊重。
尤其是像孔老先生这样的读书人，更是自视清高，视商人如洪水猛兽。
梅雅柔作为现代人，完全不觉得做商人有哪里不好，自食其力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当下就同孔老先生分辩起来。
“孔老先生，您这话雅柔不能苟同。职业没有贵贱之分，商人也有其存在的道理。”
“百姓多是自给自足，这看似并没有什么问题，但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一个家庭的生产并不能涵盖生活的方方面面，这时便需要商人同他们交易，让他们通过其他途径来获取生活必需品。”
“更何况，百姓生活本就十分艰苦，国库近年内也空虚，若没有商人去交那高昂的税费，整个国家要如何运转，像您这样的官员的俸禄又要从哪里来？”
孔老先生清高了一辈子，乍一下听到这番论调，气都差点没喘上来，他一手拍着胸口顺气，一手哆哆嗦嗦指着梅雅柔，“你……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成何体统！”
梅雅柔看他气成这样也知道自己可能惹祸了，在孔夫人的示意下，匆忙道了歉便离开了。
……
梅雅柔到了院子里，她想在走之前和沈玉宸打个招呼。
自从把《嫁接技术》和《本草纲目》给他后，梅雅柔就再也没见过沈玉宸，眼下突然见到，还挺想问问他对这些书的看法的。
沈玉宸正在亭子里喝茶，原先身边的童子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此时他只有一个人。
梅雅柔编了个借口支开小翠，独自一人走了过去。
“沈公子，好久不见呀！”
沈玉宸原先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听见梅雅柔的声音还愣了一下，“梅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参加诗会啊，结果因为写的诗太奇葩了被孔老先生叫过来问话了。”梅雅柔自来熟地坐下了。
“奇葩？”沈玉宸尴尬地笑了一下，“你……倒是挺会夸自己的。”
奇葩一词在现代已经被曲解成骂人的词语了，但它的本意是指奇特美丽的花朵，是一个褒义的好词。
古人把谦虚当成美德，沈玉宸听到梅雅柔这么夸自己的诗，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梅雅柔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是他误会了，赶忙转移话题道：“沈公子，我给你的书看了吗，怎么样？”
提到书，沈玉宸的眼神亮了起来，“梅姑娘，你是从哪里找来的神书，实不相瞒，那本《本草纲目》我连着研读了好些日子。前几日我方才把那本书看完，看完那天我还去明金楼找过你，只是你不在。”
听到沈玉宸提到她的酒楼，梅雅柔又委顿下来，“快别提酒楼了，我快要愁死了。刚刚见孔老时我还因为说自己开酒楼把他气到了……”
梅雅柔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股脑地把酒楼遇到的困境和刚刚发生的事都给说了出来。
沈玉宸听完后给她出主意，“所以你现在遇到的问题是没有人去你的店是吗？”
梅雅柔没形象地趴在石桌上，抬眼看着沈玉宸棱角分明的下巴，委屈巴巴地点点头。
“你有没有想过用什么方法吸引客人呢，比如我就因为《本草纲目》被吸引到了你的店里。”
“我听大长公主说，陛下可能会因为我献策有方奖赏我，我打算到时候把宣旨的公公招到店门口，这样也许可以吸引些人？”梅雅柔闷声道。
大长公主，陛下，献策有方？
沈玉宸闻言愣了一下，他从救了梅雅柔，得知她了解嫁接时就意识到她并非普通人家的女子，是以后来她拿出书籍时他也没多少惊讶。
但他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趴在石桌上，行止十分不雅观的女子竟然会和皇家搭上关系。
沈玉宸这下是真被惊到了，但表面上他没展露丝毫，还是一副给意见的样子，“公公宣旨可能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但我估计他们在门口看完热闹便会散开，不一定会进去用餐。你还有什么吸引人的法子吗？”
梅雅柔叹了口气，“我还能有什么办法，难道还能每人送一本书吗。我倒是有书，但别人不一定爱看呀！”
“也对，百姓识字的不多，而且医书深奥，饶是我自小从医也花了好久才吃透那本书，可见这并非什么老少皆宜的东西。”
“是啊，这并不是……”
梅雅柔说着，突然灵光一闪，她直起身子，兴奋道：“沈公子，你方才说什么！”
沈玉宸一脸莫名其妙，“我说百姓识字不多？”
梅雅柔摇摇头。
“医书深奥，难以吃透？”
还是摇头。
“这不是老少皆宜的东西？”
“对，没错，就是老少皆宜！”梅雅柔高兴到直接站了起来，她把脸凑到坐着的沈玉宸眼前，眼里的小星星根本藏不住，“我知道老少皆宜的东西是什么了，沈公子，太谢谢你了，你真是个好人！”
“不……不客气？”沈玉宸见她突然兴奋，一头雾水。
“我这就回去，争取明天就开始实行！”梅雅柔转身欲走。
沈玉宸见状一把拉住她的袖子，“虽然沈某不知梅姑娘要做何事，但如果沈某能有帮得上的地方，可否随姑娘一道去做？”
“这……”梅雅柔有些犹豫。
“就当是答谢姑娘送我《本草纲目》了！”沈玉宸见她有拒绝自己的意思，赶忙说道。
“那好吧，沈公子若是愿意，便一起来吧！”梅雅柔听他那么讲，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这时，一个侍女匆匆跑来，正是刚才领梅雅柔见孔老先生的那个，“沈医师，老爷刚刚动了气，您快去瞧瞧吧！”
说罢，她才看见梅雅柔，有些尴尬地向她行了一个礼。
听到侍女的话，梅雅柔当下也猜到了沈玉宸在此的原因，赶忙说道：“沈公子，你赶快去看看吧，孔老估计是真被我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