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只因看到了你
在学校度日如年，在家里光阴似箭，阴雨深刻地体会到了这点，明明没有做什么，病假就只剩一天了。
早晨她还想赖床多睡一会，就被沈云掀开了被子，从床上拎着耳朵拽了起来，留着睡回笼觉的倦意直接烟消云散。
餐桌上，沈云喝着粥说今天请假陪她养病，阴雨插着荷包蛋的手一顿，又正常般往嘴里塞去，沈云到底是多年打拼的精英人士，这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看来某位小朋友对我特意请假有点意见啊。”沈云故意拉长了“特意”的语调。
“谁家的小朋友呀，一定是很不可爱的孩子吧？”阴雨打着诨蒙混了过去，“妈妈你工作那没事吗，昨天就看你很累的样子。”
“呵，你也知道，工作累点无所谓，你没事就行了。”沈云没去计较，安静地吃着盘里的吐司。
阴雨心里暖意洋洋，又趁势多了句，“那妈妈我吃完饭想再去眯一会可以吗？”
沈云望着她得寸进尺的大眼睛沉默了三秒，最后妥协了她两个小时，阴雨得了乖开心地往沈云脸上亲了一口，又被她一脸嫌弃地推开，抽纸擦自己的脸。
吃过饭再躺回床上的时候，阴雨已经没有什么想睡的欲望了，但就是觉得异常的困，楼下喧嚷的小区在人们陆陆续续上班后也逐渐安静了下来。
阴雨望着天花板，眼睛一顿一顿地开合着似乎快要进入梦乡了，睡去之前，耳边隐隐传来了楼下青蛙的叫声，奇怪，这都秋天了怎么还有青蛙，她疑惑着但没去细想便沉睡了去。
“恩人！你醒了”一个轻灵的女声唤醒了阴雨的意识，睁眼往前看去是跟自己对视的陈清。
陈清此时身上缠了很多纱布，有些地方还隐约渗出血迹，嘴唇因为贫血而泛着白，她注意到床边沈思怡心疼的目光，勉强扯出来一个笑容，“对不起，嘶…让你担心了。”
“先不说这个了恩人，是我该感激你才对。”沈思怡皱了眉头俯上前去检查了陈清的伤势，偏身从旁边端来小然拿过的粥，舀了一小勺放在嘴边吹了吹，朝她嘴边递过去。
发烫泛红的耳根在此时陈清苍白的脸上显得尤其明显，她不敢去正视沈思怡的眼神，但又不得已微张着薄唇吸入了勺里的白粥，泛着凉意的身躯渐渐回暖，不过接下来的份陈清红着脸挣扎着执意要自己吃。
沈思怡没有注意到陈清的表情变化，她的心里还在感到自责，推脱了几下便没有再强求，把粥碗放在了床边，小心地去扶着陈清坐起来靠在床头，又把碗递给了她让她小心烫口。
陈清的手颤抖着还有些握不稳勺子，不过不影响进食，等到吃完还摸了摸自己暖暖的肚子，笑着对着沈思怡又道了谢。
看她总算恢复了精神，沈思怡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她坐在了床边给人把被子拉过了腹部，以防她着凉，“小女子名叫沈思怡，还不知恩人的名字…”
“啊！在下陈清。”床上的人下意识拱手作揖，却不小心又牵扯到了伤口，忍不住嘶了一声，许是怕是有些尴尬，自嘲般干笑了几声。
“噗，你注意些。”沈思怡看她呲牙咧嘴的窘迫样子，也是忍不住遮过嘴笑了起来。
陈清低眸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脖颈，再抬眼正好看见沈思怡遮露出来还弯着笑意的眸子，不禁入了神，也有一个心思在她心里深深扎了根：想上门提亲。
这想法来的太过突然，陈清意识到的时候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摇了摇头又把这想法压了下去，太快了，得慢慢来，不能吓着人家。
沈思怡看她发呆又摇头的模样，忍不住抬手想去摸摸她的头，伸到空中却停顿了下来，有些失态地收回了手，把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说起来为什么你会专程来救我，我听说相思街那天死伤惨重，当时更是惊动了官府。”
“嗯…其实我也是初来此地，当时见相思街热闹非凡，便想多逛逛，谁知那贼人闯进的突然，虽然自幼习武，但真正对敌时也是乱了阵脚。”陈清接着靠在了床头，低着头回应着沈思怡，她接过了那人递过来的水，道了谢接着说道。
“不过我很快平静了下来，直到在人群中我看到了你，说出来你可别笑话我…”陈清手指摩挲着手中的瓷杯支吾着，“我…我第一眼，就被你迷住了，当时也是只想保护你…可惜我还不够厉害…”
“陈清。”沈思怡叫着名字上前抱住了陈清，在她耳旁说道，“谢谢你。”
“沈小姐，我…”陈清未出口的话语被沈思怡的食指挡在了嘴边，指尖的温度跟着她的话一起传进了陈清的心里，“叫我思怡就好。”
门外萧安然刚端着熬好的药踏进屋内，就看见两人相拥的画面，捏着托盘的手暗自收紧了些，手指都泛白了，随即又松开来轻咳了一声，“小姐，我端药来了。”
沈思怡听到咳嗽一下松开了陈清，偏过头去看向了站在那的萧安然，“小然你放那吧，待会我来就好。”
萧安然应了一声，放下托盘便退出了房门，她背对着门站在原地，仰头看向了蔚蓝的天空，眼圈再次红了起来，“陈清，你的恩情我该怎么回报…”
屋内陈清的举动透过沈思怡的眼睛清清楚楚地印在了阴雨的脑海里，阴雨甚至觉得现在的自己就是沈思怡，她想再多去了解陈清，想多跟她在一起。
现在阴雨身边的陈清，虽然对自己很好，可是她的眼眸中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霾，是什么让她如此悲伤，还是说自己的哪一世，让她如此伤心…
床边的沈思怡心情放松了下来后困意跟着席卷而来，她趴在边上刚闭上眼睛就被一声无情地怒吼拉回了现实，“三小时了！你要睡到什么时候！”
“唔…娘亲…”沈思怡半眯着眼，看着眼前怒气冲冲的女人，“你怎么发这么大火…”
忍了她一小时的沈云听到称呼预感不妙，火气很快消失不见，她快步走去坐到床上，抚摸着阴雨的脸颊，“没什么，你又做噩梦了吗？”
沈思怡回想起了梦里的陈清，嘴角上扬了起来，她蹭了蹭沈云的手心，上前抱住了她摇了摇头，“没有哦，是个很安心的梦。”
语气如此轻和，沈云还是不习惯，她拍了拍阴雨的背轻轻把她推了开来，眉间的担忧还是没有消散，“那就好，快起来吧，记得把药吃了，一会学习完该吃饭了。”
沈思怡应了一声，乖巧地下了床，披了件衣服坐到了书桌旁，翻开习题册本真的开始努力学习了起来。
沈云在她背后看着她有些消瘦的背影，查不可觉地叹了口气，随后轻轻带上了门，独自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盯着面前黑屏的电视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思怡看着本子上的题目却什么都看不懂，她听到了沈云的叹气声，却不知道她在失落什么，脑袋还有些疼，她仰起头向后靠在背椅上，闭上眼轻揉着太阳穴，再睁眼时，乌黑的眸子恢复了清澈。
糟了！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阴雨立马坐直了身子看向了旁边的闹钟，那个指向十的时针格外醒目，她睡了三个小时！老妈不得撕了她。
阴雨深呼吸了三次，抱着必死的决心悄悄拉开房门往客厅走去，每一步都像走在刑场，可是看向沈云的那一刻，连空气都沉默了很久。
沈云的眼神就这么盯着面前，记忆中坚挺的背部有些弯曲了，侧颜上岁月的洗涤残忍地留下了几条皱纹，阴雨心疼她，全然忘记了方才的心理斗争，步步走了过去抱住了还在发呆的女人。
这个下午，两人依偎在沙发上一起看着电视，阴雨告诉沈云自己在学校遇到的趣事，沈云安静地听着也没有打断她，直到夕阳的余晖照进了客厅，沈云才起身，带着阴雨一起去准备晚饭。
晚饭的消食之后，阴雨洗完澡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进屋坐在了床边，拿出手机无奈地看着那几十条未读消息，想起来今天也确实一天没有玩手机了。
对话框都是林有琪的消息，阴雨滑着手机一条条看着，都是一些琐事和转载的好玩的微博，然后阴雨不理她耍的小脾气和自己妥协了又擅自原谅她的傲娇语气。
阴雨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仔细翻着记录，感受着屏幕那头的女孩子的热情，记录翻到了最底下，手指飞快的在屏幕上敲打着，消息刚发出去，就有了新的回应。
那头一连串地问她身体有没有好一点，问她怎么一天不理自己，问她什么时候回来，阴雨连忙打断了她，解释着自己下午都在陪妈妈看电视，又说了几句才正常了起来。
林有琪看着屏幕，纠结了好一会，打上了“我好想你呀”发了过去，接着又补了一句“你好久没回学校了。”那头阴雨也回了她“我也想你呀小琪琪。”
她仔细琢磨着这几个字的回复，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朋友间的亲切问候，林有琪想着她们的对话表达的情感是不同的，阴雨也不会明白她说出这话的意思。
想到这林有琪苦笑了一下，她似乎知道了自己的感情，只是不知道自己的这份心意还能藏多久，她不敢告诉阴雨，怕她知道后对自己异样的眼光。
小心地收起了这份心思，这个秘密，自己知道就好了。
阴雨聊完便放下了手机，把毛巾叠好放了回去，又到了她期待的那个人出现的时间，清了清嗓子对着空气叫了一声，“陈清～”
没有回应，阴雨以为她没听见，捏着嗓子去模仿沈思怡的声音又叫了一声，“陈清呀～”
“我在。”阴雨这才看见陈清站在自己面前，她低着脑袋故作委屈道，“你果然只听得见沈思怡的声音，听不见我的，呜呜。”期间还小心撇了一眼陈清的反应。
陈清也没反驳她，她依然站在床边平淡地说道，“刚刚你第一声我就回你了，是你没听见又喊了一声。”她从刚才阴雨擦完头发后就一直待在旁边，这人似乎看不见她的次数变多了…
阴雨自知理亏，赶忙拉着陈清的手坐到了床上，埋进了她怀里撒娇，“哎呀怪我啦，刚刚确实没听到嘛，对了你跟我讲讲陈言的事情好不好？可答应我了昨天。”
“嗯。”陈清隐去了心中的担忧，伸手摸着阴雨的脸颊思索着重点，“陈言是你的第二世，就如沈思怡一样也是陈府的千金，有一日你外出落了水，我把你救了上来…”
“好！救上来然后呢！”阴雨立马打断了她，接吻的画面再一次浮现，唇上仿佛还留着陈清炽热的温度，阴雨仰头看了眼头顶红润的薄唇又害羞起来，怎么呼吸还有些急促。
“后来你不顾家人阻拦执意为我赴死，说是后半生都要跟我在一起，直到你撑不下去快要魂飞魄散之际，被我硬逼着去投了胎，许是对我的报应，第三世的林依才会生来不幸。”陈清的眼神又暗了下去，每每回想起这件事，都会觉得是自己的责任，这也一直都是她的心结。
阴雨却否定了她，她坐起了身子握住陈清攥紧的双手，认真盯着她的眼睛，“陈清，你不要自责，都是我的不懂事连累了你，你并没有错。”
陈清眼中的情绪淡去，她只当阴雨还小，而且现在说这些未免太沉重了些，她笑着去反握住了阴雨带着温度的嫩手，“嗯，我的思怡总是这么善解人意呢，明明一开始还那么怕我来着？”
“那…那不一样嘛！既然我能知道前世的记忆，这东西是要慢慢发掘的，不能急。”阴雨还在狡辩着，陈清却没有听到她后面的话，只是低着眼眸宠溺地看着她，珍惜着现在与她的时光。
自从昨晚之后，阴雨越发地黏着陈清，就像今晚也非要拥着她睡觉，陈清也没拒绝由着她来，看着阴雨很快熟睡后的脸庞忍不住去捏了捏，心里想着或许这一世，她能有不一样的人生。
无论发生什么事，陈清都会陪她到最后。
可阴雨的美梦没有持续多久，清晨的太阳还没撒在她的屁股上，就被沈云拽了起来塞了早饭又扔进了校门口，又被等了很久的笑嘻嘻的林有琪挽着手拖到了教室，直到坐在座位上，阴雨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三天的作业要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