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滚蛋吧！过去！
“云时，考不考虑挑战自己一下，换个公司？”七八年没有联系过的彭程一记电话打来，让她有点恍惚。
“哪儿？”
“zh纵横！”
zh纵横，国内地产龙头企业，三年前进驻省内地市开发项目，聚焦关城始于去年，借着楼市暴涨的东风，凭着精装交付的优势，在关城一飞冲天。尤其在关城主城区被五连击限购限贷爆击后，尚未涉及的关城新东区项目“东鸣府”，缔造又一个楼盘神话。这个神话，不是因为近七百套房源，却有5：1的筹货比；不是因为每个派筹收取十万元入会费，未开盘即有35亿回款；不是因为开盘前夜，客户大量聚集售楼部，只为求一房；不是因为160~260面积段，逼着纯改善客户四处托关系找后门；不是因为当日开盘即售罄，未选到房的客户在售楼部哭、闹要求解决；不是因为当天直接签约超60，实现项目现金流回正；不是因为有客户直等到次日天明，看有没有不签约客户可以捡漏购买；而是因为，“东鸣府”让关城看到“纵横”力量-大兵团做战，“纵横速度”-055实施，即拍地后55天实现销售。
纵横神话是地产人津津乐道的，同样渲染的神乎其神的还有一句话“洗净眼、勒断肠，生死不做纵横郞。”业绩考核之严苛，工作压力之大可想一般。
乱而无绪，三人相约，自驾登山，暂时放开一切，为自己腾出一天时间。
“自己一个人还习惯吗？”罗珊问。
“习惯，必须习惯。不得不面对的时候，一切就都理所应当。”周梦哲喘着粗气说，“对了，等我我装修好房子，有时间你们来坐坐。”
“打包给装修公司的？”
“对，没有时间自己盯着，偶尔去看看。细节虽然处理的不够好，也还可以了，不能太挑剔。对了，罗珊，你的事怎么样了？关城不动产中心早就开始受理业务了，已经没有积压件了，你们项目那些放款应该放过了吧？”
“放过了，都放了两个月了，老板没说发工资的事，半年多了，我不等了。我已经把能够提交给律师的资料全部提交了。之前特意开的收入证明，和财务往来对帐的记录、佣金签字单……尽我可能收罗的，都收集到了，还有录音凭证。”
“真有心。”
“之前我想着算了吧，就当给无良老板买棺材了。现在想明白了，遇到这样的人，我不争取自己的利益，他以为别人都是傻子，我得让他长点教训。现在是什么社会？法制社会。就算在公司里他能一手遮天，在社会上、法律前还能？我还真不信了。”
“小老板的眼界格局就那样，注定有资本、有资源也做不大，只能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做土皇帝。想学本事，还得去大公司，云时，你决定了吗，去纵横吗？”周梦哲问。
“想去，就是有点怕。”
“怕什么？”罗珊问。
“怕不死也要蜕层皮。”云时笑笑，看着两人，“我都三十多了，你们说，还有必要再这么拼吗？”
“去纵横的人多了，就说彭程，难道没经历你怕的那些？如果你想改变，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周梦哲拉起云时的手。
“梦哲，你真勇敢！”
“因为我没退路，你跟我说过，退无可退则生。你还犹豫什么？”
海拔1492米，三人登上峰顶欢呼。
“滚蛋吧，过去；重新开始，明天！”
很久未写字，云时在朋友圈写道：
【峻极峰，嵩顶。范仲淹留句“不来峻极游，何能小天下”。
山高而林不密，石多而路蜿蜒。初登山时，隐见峰头，心中跃然，不以为意。行不及山门，已然心怀疑惑，何以至顶？心生疑则步行缓。且行且走，力不可支，几欲放弃。石阶陡峭，壁立千仞，前后无人，惟有鸟语。喘息如风贯耳、心跳如鼓澎湃，天地之间，惟我独行。行百里者半九十，若陡然止步，何以领略无限风光？自励自勉，全凭心中一念！心中暗渡几春秋，叹山高路远。终至登顶，豁然开朗。丽日临空，云岚万变。峰壑各异，美不胜收。
见‘峻极’，山脚仰望，不胜羡慕？亦或负重前行，领略山河？
进退之别，一念之间！
退，无所失；进，极目千里！】
发完，她给彭程发了信息：彭程，我考虑好了，去纵横！麻烦帮我安排面试。谢谢！
周梦哲婉拒徐总后，知道眼前只有一条路，把目前的岗位做好、做到极致。但家事依旧会让她分心。
她发现小符蓉真得长大了，有她自己的想法了。那天，在刚搬入新家时，小家伙开心的满屋跑，在自己的小床上打滚，咧开豁牙的小嘴问妈妈，“爸爸什么时候搬来一起住？”
“爸爸不在这住，这里是小符蓉和妈妈的家。”周梦哲无奈地说。
小符蓉的眼神黯淡下来，撅着嘴说：“我不喜欢这样。”
“那你喜欢什么样？”
“喜欢只有一个家。妈妈，你和爸爸离婚了，对吗？”
这是周梦哲从未向女儿提及的话题，虽然女儿大了，但她不想这么早就告诉她残缺的美，虽然那也是种美。她从不在女儿面前说符家任何不好，说符予鑫任何不是，她不需要让女儿同情、支持她，只希望这个过渡期长一些，让女儿接受的更容易些，受到的伤害更少一些。
“这是谁和你说的？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梦哲把女儿拉过来，拥进怀里，摸着她的小辫子问。
“奶奶！离婚就是不是一家人了，不住在一起了。”
周梦哲轻抚着女儿，想了想说：“你理解的有一点点对，也有一点点不对。对呢，是爸爸和妈妈确实不能住在一起。不对呢，是我们还是一家人，我是你的妈妈，他是你的爸爸，你是我们的宝宝，除了不住在一起这一点点的变化，其余都和原来一样。爸爸和妈妈对你的爱都不会少，一点都不会。”
“那姐姐他们还是我姐姐吗？”
“当然啦，你现在想住爷爷家，妈妈随时都可以送你过去，他们还是那么疼你。你的大伯、姑姑，还有几个姐姐，他们都和以前一样疼你，不会因为爸爸妈妈不住在一起就改变。你是大家的宝贝。”周梦哲看着眼睛亮亮的女儿，亲吻了一下她额头，“好了，小家伙，去洗澡吧？”
“妈妈，如果爸爸不和我们生活在一起，那这个家只有你和我好不好？”
“嗯，好。”
小符蓉甜甜地笑着，跑走了。不多时，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还伴着小符蓉的歌声，
【有个小娃娃，其实很听话。
爸爸一个家，妈妈一个家。
……】
周梦哲听着女儿特意唱给她的，自编的歌曲，无奈的苦笑了。她安慰自己，转变、接受是一个过程，女儿还小，不要强加于她。迟早，她会明白的。
市场不好的时候，后台工作依旧忙碌。营销数据分析，各项目晚上十点多才汇总到位。以往，周梦哲会给上级领导说明情况，今天分析报告也很难出来。但今天，收到数据后，她没坑一声，在电脑前飞快地敲打起来。夜里十一点多了，小符蓉打来了电话：“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好困啊。”
“符蓉乖，先和姥姥睡觉好不好？妈妈今天有项工作还没有完成，现在还回不去。不过，你明早一睁眼，妈妈就陪在你旁边了，好吗？”
“不好，不好，我想等妈妈，和妈妈一起睡。”
周梦哲无奈地笑笑，却没有着急发火，“你越乖，妈妈做工作越快，回去就越早。”
领导从办公室出来，看到偌大的办公室梦哲还在工作，惊讶地问：“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去？”
“哦，快做完了。”周梦哲头也没抬，只是下意识的回应。
“早点回吧，太晚了。你把快做完这版发我看一下，有问题的话，明天再改。”
周梦哲嗯了一声，并未停下手头的工作。很快，她完成手头的事，快速检查浏览，把文件发送完，赶忙起身离开公司。
夜真静，她的高跟鞋声回荡在办公区，格外清脆。
【这版做的不错，辛苦了。最近工作状态非常好。】梦哲低头一看，是领导发来的信息，她激动的攥了一下拳，仰望天空，长呼了一口气，眼带笑意在小群里发道：
【我刚下班。姐妹们加油！】。
【我已面试通过，周六zh纵横报到，即将开启“夜总会”生活与你同步。我们，都要加油！】
【我已约好律师，明天做最后一轮沟通。已办完离职！翻篇了。亲们，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