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借5000块
为了省钱，售楼部好多人开始自带便当。每到中午时分，微波炉传出的各种饭菜香交织在一起，大家热热闹闹的品尝着聊着，互相点评着，不挣钱的穷日子却过出了甜滋味。
“来来来，快尝尝我做的菜。”周梦哲一脸兴奋，端着饭盒迫不及待地说。
“你也带饭了啊？难得啊？”扬帆调侃着，“快打开，让我给你打个分。”
“我做的土豆炒肉。”
扬帆吃百家饭，东家蹭一筷子、西家挖一勺子，平时一看见吃的，就两眼放光。他扫了一眼菜，问道：“有丝儿、有片儿？混搭风？”
“先切丝儿，太累了，后边就直接切片儿了。”
“那就直接放到一起炒了？能熟到一起吗？”
“应该能吧，扬帆，你先尝尝。”梦哲盛情的邀请着。
扬帆小心翼翼地夹了土豆丝放到嘴里，一脸享受的表情，抬眼看了周梦哲，给了个大拇指。众人见状纷纷下筷，咀嚼一口，彼此对视，谁都没说话。周梦哲微自己也夹了一口，缩了一下脖子，“太咸了！！扬帆你这家伙还挑大拇指！”
大家吐出食物，哄笑起来。
“一回生，两回熟，多做几次饭就好了。”彭程安慰道。
“唉，那我一会又得出去买饭，可怜我今天还特意起早做，白忙活了。”
“别出去买了，我带的多，吃我的吧。”樊小溪说。
当金东战略调整，公司总部选址搬迁后，菁英汇所有高层都陆续搬离。整个售楼部的最高领导当属展护卫，气氛自由活跃起来。大家商议着，以后中午现场做饭。每到十一点半，顾问各领任务买菜、洗菜、做菜、刷锅，分工明确、各司其职。那个夏天里，海米冬瓜、清炒油麦菜、清炒茄丝等成为家常菜，虽然没肉，配上温热软和的馒头，大家直呼过瘾。那是云时很多年后，回忆起来，职业生涯里最温馨的夏天。
从齐家归来，云时多了一份对未来生活的担忧。是的，齐家是指望不上的，连见面红包的钱还是齐锦枫偷偷塞给齐妈妈的。她明白，齐锦枫孝顺，不会给父母压力，再苦再难都会自己扛，他们俩所面临的，不仅仅是现在，还有更长远的以后。这样的以后，真是一片茫然。
快交房了，之后就面临装修。这是她人生的第一套房子，依现在的收入水平和房价水平，什么时候能买第二套，是个未知数。她有心想好好装修，奈何，骨感的现实无情击碎了丰满的理想，只能一切从简！
云时找了几家装修设计公司，提供了户型图，让他们来设计装修方案。对比来对比去，还是觉得预算不够。
“要不我们不用装修公司，直接找干活的，自买材料，让他们按我们的装修要求来施工，怎么样？这样还能省些钱，而且材料也放心。”齐锦枫建议说。
“我也想过，但这样的话没有监工，工程质量保证不了。”云时犹豫道，“你有合适的施工队吗？”
“有个同事家的亲戚做这个，我问了，可以自己买材料，他们负责施工。比较靠谱。”
“哟，这事儿你能提前操心，有进步！”云时开心地拍了拍齐锦枫的脸。
“必须操心。装修这事我来做，你就管了。我现在也有时间出去买买材料，也能抽时间过去看看。咱们手头的钱不多，装修这事儿，咱们用力气换金钱吧。”
齐锦枫谈好施工队，开始来回的奔波，大到木材、油漆，小到五金零件，他都认真的选择，预算费用、计算材料，力争没有浪费。两个多月的时间，齐锦枫黑了也瘦了，两个人的小家却渐渐漂亮起来。光洁的地面、暖色的墙面、漂亮的吊顶、合适的家具、渐增的软装，让小屋变得温馨，有时两个人会坐在小屋地面上，憧憬未来。
齐爸爸和齐妈妈从老家来了，齐锦棉也来凑热闹。晚饭时，齐爸爸喝着酒，拉着齐锦枫说话。绕了半天，齐爸爸开口道：“小枫啊，你也算是咱们村里混出来的了。我和你妈啊，都特别骄傲。”
“我这哪算什么混出来，城市里，我就是个最低层。”
“咋不算，在咱那，你就是这份儿的。”齐爸爸对儿子挑了个大拇指。
“我现在就能管住个吃喝，还一身贷款呢。”齐锦枫脸红着说。
“有贷款慢慢还，急什么。看着你和你妹都上了大学，我们高兴。”齐妈妈接口道，“你爸，天天和村里人夸你们。”
“那我有你夸的多？”齐爸爸不服气的回道，“你妈跟村里人说，儿子和媳妇有能耐，自己买了几十万的房子。”
“爸、妈，别跟人吹那个，这房子值几十万不假，都是借银行的钱。都是要还的。真要还不上，房子银行就收回去了。你们以后别跟人说这。”
“咱们穷了这么多年，现在村里都知道你在城市站住了，挣钱了，买房了，我怎么还就不能腰杆硬着说了？现在村里人可兴建房了，这不，村里齐三儿家也要盖。前一阵还来咱家借钱。还有他来问我借钱的时候啊！”齐爸说完，得意地呷了一口酒。
“你应了？”齐锦枫道。
“我知道你装修呢，我跟他说，小枫装修要花大钱哩，哪能有闲钱。他跑了好几次，我就寻思着得借，也没多许，就许了5000。”齐爸爸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咂吧了一下嘴，“我都应了，你能拿出来这钱吧？”
“叔叔，村里盖房子要多少钱啊？”云时问。
“差不多得十万吧？”
“十万块盖房，他就差小枫这5000？”云时追问。
齐家四口人半天都没说话。
“有十万他就盖，没有他就不盖，他自己住还得别人给他集资出钱？都说救急不救穷，这五千是能多拉几车砖还是多买几块木材？”
“小云啊，就是咱那的风俗。”被云时反问，齐爸爸脸上有点挂不住说。
“这风俗，说实在的，想不明白，也看不惯。村里兴盖房，那是有钱有需要的盖，没钱有需要的挣，没钱也没需要的就别打肿脸装胖子往上凑了。您说这家，是不是有小枫的五千他就能盖上，没这五千他就盖不上？”
“就跟你说不让乱应，你这老头，就给儿女找事儿。”齐妈妈对齐爸说。齐爸瞪了她一眼，没言语。
“这次装修，是我和小云的仅有积蓄，现在结婚办酒席的钱我还在想从哪出，你现在让我借钱，我是真没有。就是有也不能借。”齐锦枫说。
“没事儿，没钱就不结。”云时缓缓地说，“叔叔、阿姨，我和齐锦枫在一起这么久，无论是手术、买房、装修，大大小小的事，我们都没有管你们要过一分钱，那是因为我们身为儿女，知道父母不易，不能只是索取。我真挺希望二老也能知道我们的不易，在城市生活的不易，有时候为我们考虑一下。哪怕不能分担，别添一些多余的困难。”
“云姐，这钱是咱们的，咱说的算。爸，你回去跟三哥家说没钱不借，就他们家那条件还张罗盖房，盖完喝风，用什么还。”齐锦棉说。
“齐锦枫，我们生活的地方不一样，成长环境不一样。不是你家所有规矩和风俗我都要去遵守，换过来也一样。我们都有判别力，对的、好的，我们去做，有风险的我们商量着做，没用的、坏的我们不做！我们过的是自己的日子，不是活在别人眼里和嘴里的。天晚了，你们继续聊吧，我回我姐那了。”云时起身拿起包往外走。
“我送你。”齐锦枫起身也往外走。
“叔叔、阿姨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