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横生枝节
乍寒还暖的关城，丝丝春气迎面而来，楼市虽然清冷，但云时却在这样的清冷里收获了第一笔歪财。自从罗珊告知的办证等事之后，云时就非常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对公司来讲是没有损失，对自己来说有额外收入，何乐而不为呢？具体的实施过程中，云时选择了一个帮手，或者说一个搭档，扬帆。于是云、扬二人利用客户，收获了小小的歪财，第一次一人分了二百，第二次分了三百……
这一天，扬帆有点紧张的过来，说：“姐姐，刚才我把东西给客户的时候，樊姐看到了，问我是什么。”
“那你怎么说的？”云时心里有些慌，声音颤抖的问。
“我就笑笑敷衍过去了，什么也没说。你说有事没？”
办证这事的影响可大可小。往大了说，东窗事发，为维护公司形象，减少负面影响，一定会拿顾问开刀。往小了说，私下偷摸一办，是客户与办证人之间的你情我愿，没什么大碍。但现在，被看到交证实锤，坐实了对客户办证收费。樊小溪到底看到了多少？会不会真知道内情？两个人心里都没数。
“现在不知道樊知道多少，不能贸然行动，不如先探探她口风？如果真的知道了，那就只能拉她下水，才能自保。”
“行！今天这事办得不稳妥，大意了。”扬帆懊恼地说。
“发生都发生了，现在就赶紧想法解决。说不定坏事也可以变成好事。”云时凑近扬帆，低语了一番，扬帆频频点头，渐渐有了点笑容。
“没风险坐等收钱，有这好事我也眼馋。”扬帆说。
“不能因小失大，虽然分走一部分，但也给咱们找了个小靠山。真是出了事，也不只是咱俩的事，有人比我们更着急，这也未尝不是好事。收入少了，以后咱们再找其它路子。”
扬帆点了点头，两人商量一番，他于是主动去找樊小溪。
樊小溪和平时没两样，这让扬帆心里更没底，平时灵俐的舌头也不好使了，聊了半天也没切入进正题。
“扬儿，我还有其它事，咱今天就不聊了，有时间再继续？”樊小溪有点不耐烦。
云时偷看角落的两个人，一直在等约定好的暗号出现，谁知道半天没动静，樊小溪反倒起身要走。她漫不经心的踱到谈判桌旁，问扬帆说：“扬儿，是不是刚才的客户难题？解决不了，来问樊主管了？”
扬帆正发愁进不了正题，一听这话，借势说道：“正准备和主管说。”说罢又转向樊小溪说，“樊姐，我客户定了房怕是买不成了。就是刚才来的那个。”
“怎么回事？”小溪问道。
“客户之前没提名下有贷款的事，我也没问，现在一查征信，不符合首套政策。客户正嚷嚷着要退房，我也为难。你说这事让领导知道了，也是我工作上的疏忽，怕要挨批。”
“刚你不是给客户证件了吗？是离婚证吧？”樊小溪笑了，意味深长。
扬帆和云时对看了一眼，知道对方抓住把柄，遮掩不住了。
“那是客户自己办的，让我看看行不行，能不能通过。看着有些粗糙，一看就不行。”
“咱们都是老同事，彼此什么心思也都知道。都想挣钱，但也有规矩。”小溪看了看这两人，“聪明人做聪明事。这么说吧，售楼部有固定渠道，你们愿意用，我就提供给你们，不愿意用那也没关系。”
“现在房难卖，就得想尽一切办法解决客户问题，我们还发愁没有靠谱的好渠道，樊主管说的肯定愿意用。以后再有客户问题，我们也省心了。”云时赶忙说。
“要是真能这样，我这客户问题也就不是问题了。”扬帆也附和着。
“行，我回头把渠道给你们。”
三个人各怀心思又聊了一阵才散。
“姐姐，非得走她给的渠道？就是用我们自己的，应该也没事。”
“用她的渠道，她是既拿渠道返利，又拿我们的利。如果不用，就会被卡，只能是固定渠道的资料才能审过。她就管这块，你说，你敢不用吗？再说，以前她不知道我们做，现在知道了，就会盯得很紧。”
“资源就是财富！姐姐你要是主管就好了。”
“我笨，没那命。”
“你上面没人。”扬帆笑了。
“我知道你有，我等着跟着你混。现在我只想挣钱。”
楼市持续低迷让整个行业人心惶惶，许多人在逃离，重新规划人生。稳势先稳心，金东没有坐等，果断开始头脑拯救。公司自上而下，覆盖各部门开展读书、视频、学习各类活动。
“早，阿姨！”云时看到保洁阿姨面有不快，问道“一大早和谁吵架了？”
保洁阿姨无奈地说：“开早会被领导训了，因为没交观后感。”
“啊？你们也写？我以为只有营销写。”云时想笑又不敢笑。
“可不咋的。我字都认不全，哪会写那个啊，要是有文化，还能来打扫卫生？”保洁阿姨抱怨说，“我们物业上也都得写，不写就挨吵。爱吵就吵，我不认字咋办？算了，和你说也没用，我干活了。”
云时回到前台，看到发呆的许宁，拍了她的肩膀：“早晨就开始发呆？”
许宁被她吓了一跳。
“还真是入迷了？”云时笑笑说，“给你说件有意思的事儿，刚才保洁阿姨说她们也要交‘士兵突击’观后感，不认字也得写，本来是励志的好事，给办成形式主义了。”
许宁淡淡一笑，说：“小云，我在想要不要离职，现在的工作已经让我看不到前景。”
“坚持就有希望。”云时诚恳的说，“你别走。公司的规划前景这么好，全国化拿地，只是目前市场是这样，并不是公司发展的问题。咱们熬过这一段，就能等到晋升那天。”
许宁摇了摇头，说：“我没这么乐观，晋升要么是能力，要么是背景，我都没有。我想改行。”
“改行？”
“想开淘宝小店。总不会比现在差。”
许宁终究还是离职了。对于离开，没有表现得过分伤感，婉拒了大家一起吃饭的邀请，收拾好物品，离开售楼部。坐在公交车上，许宁长舒一口气。离开，不全是迫于形势，更多的是因为吴元安的强烈要求。
云时终于知道袁朗是谁了，乔乔曾经的梦中情人。只是乔乔还在关城与老家之间摇摆、游移，最原始的团队只剩下她和周梦哲。曾经的激情销售岁月，现在的落寞时光，热闹的销售团队，不断告别的同事，这些影像交织在一起，就是她们的职场青春。“可以吗？还愿意坚持吗？”她无数次问自己，答案在扬帆的笑脸里，在展绍谦的笔迹里，在樊小溪的话语里，在彭程的眼神里……或许他们就是销售一线的许三多，或许就像许木木说得 “没有撑得住或是撑不住，因为你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