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不允许你谈恋爱
市场让开发商疯狂，自金东地产首次开启入会模式、发行企业会刊、地标商业开辟第二售楼部后，跟风者更是复制更新，增加销售砝码。楼市看房车穿行，景观示范区博人眼球，样板间风格多样，让购房者眼花缭乱。嗅到关城商机，外地开发产也纷纷进驻，拉开城中村改造的大幕。闽系开发商最早进入，契合政府与村民需求，实现快速拆迁、快速开发、快速销售、快速回款，打造关城城改标杆，用成功案例加速更多资本涌入。为与众不同、拔高调性，关城一度出现需提前预约才予以接待的项目，不仅如此还需要交纳两万元押金，看房后退回。即便如此，此项目客户还是络绎不绝。楼市的火热映在每个人眼里，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不再是“吃了吗？”而是“买房了吗？”。
9月27号，一纸住房贷款新细则使关城楼市风云突变。不仅明确规定签约面积和首付比例的关系，还特别标明贷款政策，二套贷款首付提高至四成，利率上浮11倍。927政策出台不久，关城楼市一路低迷，成交量明显萎缩。
售楼部刚刚冷下来的时候，大家仍信心满满，对持续观望的问价客户斩钉截铁地说，房价肯定不会下跌。时间一长，市场没有回暖迹象，也都开始迷茫。关城房价会跌吗？还会再跌吗？疑问萦绕在每个人心头。
“一大早，怎么都无精打采？来来，大家赶紧开会。”尤经理召集大家，“近期成交量很低，政策影响非常大，你们也要想想还有没有其它原因？大家畅所欲言，都谈谈啊。”
置业顾问们都耷拉着脑袋，不说话，有什么可说的！客户反复就是那几句话“你们房价还不降啊？某某楼盘可都降价销售了！”“我随便看看，再等等，等房价再降降再说。”
“经理，现在楼盘明升暗降，用优惠吸引客户，咱们楼盘一直挺着这个价格，肯定卖不出去。”一个置业顾问忍不住了，率先发言。
“是有影响，正因为如此，大家才要扭转客户只关注价格的误区！我们的品牌、地段、物业，都是客户购买的因素。”尤经理自顾自地说，全然没有注意到置业顾问们不屑的表情，他们心里说，客户的起始点和落脚点永远都是在对价格的关注上。
“决定房地产价格的因素很多，政策调控只是一个方面，前期地王频出，土地成本增加。面粉都涨价了，面包还能不涨吗？关城每年外来人口的涌入，毕业生大军的加入，城中村改造造成的出租屋减少，这些潜在购买力都是房价的支撑。”
面对房地产市场的萧条，金东地产选择了不降价、不优惠，维持原状，熬过去就是柳暗花明。只是谁都不知道，这段熬的时光会有多长，会有多少开发商等不到开春就断了资金链，从此出局，更有多少行业内人员转行另走他径，告别地产圈。
销售量的持续走低、客户量的减少带来的好处是置业顾问们的休息正常了，每周一天的休息终于得到了保障。
云时和齐锦枫甜蜜依偎着。
“几点了？我都有点饿了。”
“九点多了，饿了就起来吧，咱们去吃点饭，你今天想去哪儿？我带你去！”齐锦枫看了一眼手机，懒懒的说。
“去小棉那吧？咱们偷偷去，给她个惊喜。咱也回味一下大学生活。”
齐锦棉入学关城一所大学，学费不贵，专业也还算好。开学已经一个半月了，不知道她适应那里的生活没。齐锦枫想到这，搂了搂云时，亲了一下她额头，说“好，那快起来，去她那公交得一个多小时。”
公交开离了市区，巅跛的土路代替了柏油马路，车辆左摇右晃起来，“把车窗关上，灰大。”齐锦枫看到扬尘，一边说一边起身把云时紧邻的窗户拉上了，“有没有晕车？”
“稍有点不舒服。”
齐锦枫心疼的看着云时发白的脸说：“你赶紧考个驾照，等你当了司机，就不晕车了。你见过司机晕车吗？”
云时仔细想想，还真没见过。
晃到锦棉学校已经中午了，两个人并肩走在校园林荫路上，感觉自己又回到学生时代。空气里飘散着桂花香，醉人而温暖。
“真好，看着这些场景，想重新上一次学。还是学生时代最轻松，没有压力，不用为生计而发愁。”云时感叹着，“你从不说你的大学时代，是不是美女环绕、莺歌燕舞，不敢和我坦白啊？”
“穷小子一个，穷的都没人要，没感情经历，最多算段单相思。”齐锦枫笑笑回应，“你放心，我对感情非常专一执着的。”
“我还真没不放心。”
“我就这么没魅力？你连点担心都没有。”齐锦枫故做失落状。
“要是你选我还不珍惜我，那就算天天拴着你你的心也会飞。难道我是那种只要你身不要你心的人吗？特别提醒，如果你有外心，那你最好做的隐密，别被我知道。如果我知道了，那你找一个，我就找十个，十倍奉还！”云时认真的看着齐锦枫，不再玩笑。“当然，你如果对我好一分，我也会十分回报。”
齐锦枫紧紧攥着云时的手说“我果断选后一种，对你好，不是一分，和你一样的十分。”
校园的路真热闹，学生们从宿舍楼、教学楼涌向了食堂和水房。
“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小棉在哪儿，咱们怎么找她啊。”
齐锦枫掏出手机，正要拨通，却被云时拦住了，“你看那个女孩儿背影多像你妹妹！”
齐锦枫朝云时眼神方向望去，看见一对情侣朝水房方向走，男生揽住女生肩膀，另一只手拎了暖水壶，女生勾着他的腰，两人依偎前行。齐锦枫没说话，只是仔细地看着，而后拉起云时的手朝那边走去。
小情侣有说有笑站到队尾，云时看到确实是齐锦棉。不同于初次见面时土气消瘦的模样，如今的小棉面色红润，有光泽，有生气。齐锦枫脸色更难看了，他独自走过去站到锦棉旁边，拍了一下她的肩头。齐锦棉回过头，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僵着的笑脸露出害怕的表情，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旁边的男友以为是情敌，很横的上前推了一把齐锦枫，喝道：“你谁呀？”齐锦枫没回答，失望的看了一眼她，抬起脚就把那个男生踹倒了。猝不及防的挨打让男生恼羞成怒，爬起来就和齐锦枫动手。云时回味过来，大喊着齐锦枫的名字，冲上前去，小棉也喊 “哥，别打了”，旁边的同学赶紧拉架，一时间水房前面成了校园最热闹的地方。
斯文一直是云时心里对齐锦枫的定义，今天的齐锦枫是她未曾见，更未曾想过的。她不懂，就算小棉交了男朋友，那又算什么？心智成熟的年轻人谈一场校园恋爱是多么天经地义的事！
被拉开的两人神色各异，齐锦枫脸上还带着没完全宣泄的愤怒，小男生脸上还带着茫然，他听到齐锦棉高呼的“哥”，他只是不明白，这个哥是何方神圣，怎么上来就动手打人呢？
“对不起，我替他道个歉。不应该动手的。你有没有伤着？”云时对小男生询问道。
“我没事儿。”小男生望向齐锦棉，小棉只是低着头，谁都没看，也不说话。
“走。”齐锦枫没解释其它，说完一手拉着云时，一手拉着小棉，挤出人群。
校园一角的三个人，沉默良久。
“小棉，要是不想上学，就收拾东西回家吧。”
齐锦棉只是哭，一句说也不说。
“这不是十恶不赦的罪过，谈个恋爱就得退学了？你这也太封建家长了。”云时开口说。
“小棉，为什么上学，怎么上这个学，你最清楚。为了上学你吃的苦都忘了？小云不知道其中的事，但我今天为什么这么做，你明白。其实我今天不应该打那个男的，应该打的人是你！”
“你们俩在这聊，我去那边凉快一会儿。”云时听到齐锦枫说的话，于是主动提出回避。是真‘凉快’一会，也是真‘凉快’一会。
“我不是有意隐瞒你，是……”齐锦枫怕云时误会，赶忙说。
“可以告诉我的，你都会告诉我。不能说的，就是真不能说的。每个人都该有点秘密的。”
云时离开了，站得不近也不远。秋风拂面，送来的不仅是桂花香，还有两人的支言片语。那些零零碎碎足够拼凑一个不完整但能合理解释今天情况的故事。花季的小棉为了爱情放弃学业，南下打工几年，幡然悔悟。二十多岁割断从前，重回学校，拼命苦读，只为改变人生的轨迹。因为人生走过弯路，所以锦枫更期待她知道当时当下做什么，怎么做，才能让未来可期，有更多的选择。
路，可以重走，但时间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