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重逢
“二位姐姐，插个话，我想知道，女人要求男人的‘上进心’指的是什么？”任伍元问。近半年来女友凝一一直说他没有上进心，为什么人没变，结论却变了？
“这没有量化的标准，每个人评定都不一样。”云时正想结束和珊珊的讨论，忙不迭的回答。
“就说你，说你认为的标准。”任伍元真的很想弄清这个问题，继续追问。
“有目标，有行动。”
“具体一点儿。”
“不满足于现状，有远期目标，知道做什么，更知道怎么做，最最重要的是正在做，而且有肉眼可见的结果。”
“我理解的男人上进心，负起对家庭的责任，实现经济收入又要保持爱的状态。”珊珊说。
“那就是不仅要吃饱，还要吃好。不仅要有床，更要有房，还要有鲜花。对吧？”阿任略想一下，总结道，“你看，你们女人天天提倡男女平等，但内心还是会把主要压力放在男人肩上。”
“男女平等是地位上的平等，而不是平均分配。就拿房地产公司来说，一般高管都是男人，女人想要走上更高的平台，要付出更多的努力，还会‘牺牲’对家庭的时间付出，同样的‘牺牲’对男人来说是心安理得，对女人来说就是不顾家。你说这又是为什么？”珊珊问。
“阿任，不要心理不平衡。老话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现在提倡男女平等、经济独立，其实也是现实压力太大，双方都分担一些。”云时想了想，继续说，“相爱容易相守难。在一起之后，生活越来越好，越来越快乐，那就选对了。如果有没有对方都一样，甚至说对比之前生活状态差了、品质低了，心情压抑了，那她就选错了。所以，女人对男人上进心的要求是对未来生活的预判，看到希望才能坚持。”
“可是你们不坚持，怎么能看到结果呢？”伍元说。
“感情的事儿不好说，始于心动止于细节。有坚持后看到光明的，也有坚持后仍在黑暗里的，这就是你选人的运气。”珊珊刚说完，感觉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信息进来了，是闻捷——“晚上去找你，不要再生气了。”对着信息，珊珊心情骤然开朗，拍拍阿任肩膀说：“你继续努力，别人有的让凝一也有，那一切问题就不是问题。”
80后的爱情，在山盟海誓里萌芽，在欢笑流泪里成长，在日渐成熟里清醒，在社会规则被摩擦甚鞭打到“体无完肤”，但最后仍未必圆满，也可能会输给车、房、彩礼、存款
云时听着罗珊的话，想起齐锦枫也说过，“云时，别人有的，我会让你都有，而且还要更好！”齐锦枫一直很努力，从销售到市场，从备件到服务，他努力做好每个岗位，一步步充实自己，多苦多累都不抱怨。杜蘅有时候和云时说起齐锦枫在公司的种种不易，云时都只有心疼。但最心疼的，是齐锦枫手术痊愈后，她去他出租屋那次。
干净、整齐的床铺，墙角小小的书架，把一个大男孩儿简单的生活展现在云时面前。阳光晴好，阳台上晾晒着衣物，齐锦枫收拾进来，一件件耐心叠着。云时自己喜欢收拾东西，也爱看别人收拾，以前在家，她最喜欢看老妈收拾柜子里的衣物。耐心细致的折叠，有条不紊的动作，细小琐碎的摩挲声，都让云时想到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
云时没有帮忙，静静看着他叠，阳光洒进来，给这个大男孩儿背上铺上一片光亮。“太阳还好，怎么不多晒会？”
“都四点了，太阳落山会有水汽。现在收，衣服上会留下阳光的味道。”齐锦枫没抬头，“这附近有一家米线特别好吃，一会带你去吃。”
“不想动，你去买吧，回来吃。”云时懒懒地说。
“行。”
齐锦枫出去了，云时翻动小书架的书，有一小块没有落灰尘，是字帖和临摹，齐锦枫的字很漂亮，清峻劲健。她随意的翻弄，不经意翻出一本积灰的小本子，那是齐锦枫高三复读日记。从高考失利的挣扎决定，到重新复读的手不释卷，字字句句，如浮现眼前，云时品读着、感受着。”我想脱下布鞋！我一直幻想自己脚穿皮鞋，身着西装的潇洒模样“。她心疼地流下泪，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愿望竟然这么简单。
“愣什么呢？”珊珊问，云时这才回过神来，“没事儿！你今天真不和我一起吃饭？”
“不去了。”珊珊一扬手机，靠近云时说，“闻捷晚上来找我。”
“好吧，那就不打扰你们了。”云时意味深长的一笑，说完拨通了杜蘅的电话，“老姐，晚上咱们去吃碳锅鸡？”
“好。”电话那头传来特意压低的声音。
“在开会？怎么声音这么小？”云时问。
“不是，我在外边，被大雨堵住了，公共场合，不能喧哗。好了，一会我回家给你打电话。”
杜蘅下午请了假，特意来为云时挑选生日礼物。云时最近总提起网络小说《悟空传》，说看了之后脑洞大开，想重温一下《西游记》里以前忽略掉的小细节。买好书，看到雨未停，就漫无目的的在书店闲看起来。
“杜蘅？”身后传来询问，既熟悉又陌生。杜蘅回过头，两个人同时愣住。她感觉血往上涌，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呆呆的站在那。
“杜蘅！真是你啊！”
杜蘅笑了笑，像是硬挤出来一样，随后深吸一口气，停顿了两秒钟，说：“你好，康睿！”
两个人面对面微笑着，久别重逢却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
“你来买书？”康睿问道，“还是那么喜欢读书，习惯真好。”
“帮小云买的。你呢？我记着你可不爱看书啊？”
“是。” 康睿不好意思的一笑，“不爱看，我帮孩子买几本故事书、绘本。”
杜蘅知首面前的这位已然结婚生子，神色一黯道：“小孩儿多看看书挺好的。”
“你呢？结婚没？有孩子没？”康睿问道。
“没有，没合适的，也不想那么仓促。”
康睿眼神亮了起来说：“小云也留在关城了？毕业了吧？你书买完没有？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不用，不顺路。还，还下着雨，你快回去吧别让家人等急了。”杜蘅不知道怎么拒绝，说起话有些语无伦次。
“你知道我住哪就说不顺路？走吧，没人等我，单身一条，无人牵挂。我，嗯，离婚了，孩子在老家我爸妈给带着。我送你，走哪儿都顺路。”
“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刚毕业去证券公司做了一段，后来就自己做了，现在做贴现。我这性格不太适合打工。”他扫了一眼还在迷茫的杜蘅，“才毕业多久，就忘了贴现是什么了？金融课你们没学过啊？”
“可不是，学的东西还给老师了。”
“你呢，做什么？”
“策划，在汽车公司。”
“适合你。小云呢？”
“哦，她做销售。”杜蘅接着又补充说，“卖房子。”
“现在房地产市场很火，做房地产销售很挣钱。你妹比你有追求。”康睿笑了笑。
“你的追求仅限于钱啊？”杜蘅撇撇嘴。
“这社会谁嫌钱多啊，有钱万事足。还没领悟到？说明社会对你的摔打还没下狠手。”说完微微一笑，把手机递了过去，语气平静却坚定地说，“我手机号一直没换，你把你电话存我手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