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闹天夜山
不知走了多久。
潭紫紧紧抱着杉易的手肘还在往前。
天夜山型已开，杉易的视线中散失掉了山中戾气前路一片敞亮。
盆地外面的人却看到了顶峰空中出现的一双琥珀眸子吓得不轻。
那什么玩意啊？竟然还会动。
常人眼中杉易是身处一片黑暗，在黑暗中步行。
但在打开山型的杉易看来眼前，跟大晴天无异。
开始那些枯树枝头只是粘稠着少许戾气沉积的液体，现在大片大片的挂在道两旁的枯梢上，有光的情况下看着很恶心，跟带血鼻涕似的还发出一股浓浓的恶臭挂在枝头。
天夜山怎么会有这种地方？
杉易不禁好奇，她的病因会不会跟这地方有关。
仰头望着天上一群不知所求的乌鸦，它们绕着远处列阵的千面子弟上空盘旋，它们没有声音也没有做要去害人的动作。
戾气不会对它们有负面影响，很快杉易的看法变了。
通过山型共联俯视。
在鸦群下的枯树后瑟缩着一个人，他离团队很远躲在常人一眼望不到的地方。
以杉易现在的远近，分不清那人男女，不知是死是活。荒山野岭戾气弥漫的却独自一人出现在林中，莫不是什么隐居高手？
赶路要紧，杉易没多在意。
当位置与方才那人的位置一线平齐时，
再看
人不见了！
“师姐？”潭紫叫了杉易一声。
实体分神太久，突然回过神与山型失去共联，眼前一黑。
一时看不见路杉易愣了片刻，才想起回答：“怎么了？”
“师姐在干什么，竟然能这么入神？”
刚刚潭紫叫了杉易很多次，杉易又与山型共联耳朵不理事听不见。
“我在看路，你最好安静些，不要出声。”迈了两步，杉易脑筋一转吓唬她道：“师尊那人可坏了，你要是这次出行出了什么事儿，师尊可是会拿我撒气的，你最好别乱跑啊。”
看不清潭紫的脸不知道她是什么表情，只感觉她用力地捏了一下杉易手腕，惊叫道：“啊？师尊怎么能这样子！”
“我跟你说，我还见过师尊吃人的。”在黑暗中，反正潭紫看不见杉易表情脸色，她竟开始肆意恶趣起来。
我跟你说，师尊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子的，师尊是个什么都做不好的老妖婆！
还有噢，师尊啊，师尊她做饭简直不是人吃的。
师尊她可挑食了，一般一些杂菜她都不看！
还有啊，师尊她爱财！人家见钱眼开啊！
还有师尊……
杉易张口就是，直接自损八万。
手里泥糊糊的少主欲笑不能。
一直潭紫都是：“啊？什么，不可能叭。”、“不会吧？”、“师尊怎么会是这样子的人呢？”
直到她说最后一句，潭紫似乎在示威似的反驳师姐的话，厉声说：“师尊，绝对不可能是你口中说的那样子的！我第一眼看到师尊就觉得她非凡，后来她给我一种感觉就是，坚如磐石般的温柔！她怕我觉得她凶，她总是在克制她说话的语调，师尊没有你说的那么可怕！”
坚如磐石般的温柔？
磐石般的温柔？
温柔？搞笑，我杉易像是个温柔的人吗？
既然有人能在此身感到温柔。
下意识地杉易慢了两步。记忆已经在从这里开始改了，也可能是另外一种方式的填充记忆。正想着杉易噗呲一笑，大声问潭紫：“师尊哪儿温柔了，她明明就是一个……一个……一个……”
连杉易自己都噎住了，一些骂人的话似乎都哽在喉咙发不出来。
这种感觉挺奇妙的，就当自己有了更好更深刻的评价后就听不清前面那些骂名了。
真想问问以前的潭紫，她会不会张口就是对杉易一顿骂声。
犟不过一个六岁的毛丫头，杉易不禁笑叹：“哎，你真是执迷不悟。”
潭紫拖着杉易的手猛地一晃，气场摆得很大道：“师尊是神！”
真是晴天盖霹雳，逼得杉易无从下口了。
她只在心里骂了一声：你师尊就是个千年大王八！
反正杉易现在就是潭紫师姐，她师尊是谁谁爱当，当去吧。
主要是杉易在疯狂暗示潭紫不要在执迷不悟了！
杉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儿都不清楚，有的时候她连思绪都控制不好。
“你说，我们要是出事儿了，师尊会不会来救我们？”
嚯！潭紫是把杉易想得多善心了？
杉易淡淡道：“不会。”
之后又激动地告诉她：“你出事了，我就要被师尊处置了！”
处置怎么处置，看杉易自己怎么想了——我自己打我自己。
杉易正想着如何作死自己时，各大长老的聚集地却到了，他们在前方架起了篝火追逐嬉戏。
仗着育德长老没在这里，那些新生毫无规矩，没有一点危机感，面对危险的意识也不存，一身白色麻布沾得尽是“泥”。
“师姐，这里好腥。”
借着点火光，看清了潭紫脸上大概，她挽着杉易一手捂着口鼻微微蹙眉。
奇怪，怎么他们的徒弟飞跑得好自在？
杉易再次打开山型，肆意挥发无处可用的灵力。
对，的确不对！
其中他们很多人都被他们的好师尊用灵力供养着。
在山型开放后，杉易共联山型之眼，俯视这片盆地。
盆地里，白色灵光弥漫荡漾，一群迷失自我的孩子在尸臭里面奔跑追逐，无忧无虑的。看得杉易都不禁替他们揪心。
杉易不知道，以前这群长老是怎么做的。
但感觉里在说，这群人的作为相当老练，肯定不止这一次了。
潭紫松开杉易的手：“师姐，我们也架火。”
“等等！”杉易又把她的手勾了回去，继续道：“你不是说这儿腥吗？过来。师姐这里有法术可以去腥。”
杉易抬起手，花一般的绽开五指，一抹金灿的屏障隐隐若现在她的掌心中像泡泡一样附在她的手心里。
杉易低下腰将手推过去，轻声道：“碰一下。”
“师姐，你这个真可爱。”尽管潭紫用护肘那部分挡着鼻子，但依然盖不住小孩见到泡泡一样的东西时俏皮的笑脸。她渐渐贴过来，很期待地用手去碰杉易掌心的屏障。
潭紫指甲刚碰到，杉易手中的金色屏障发出一声清脆的破裂。
新的一层屏障反弹将潭紫全身蒙上薄薄的一层金灿灵气，很快又消失不见。
“好神奇！”
潭紫惊奇地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似乎在寻找灵气的踪迹。
“你把这次奖励拿到了，有了功底你也可以运用，”
说着，杉易演示了一下自己的三种不同灵力。
第一种，赤黑色灵气。
山神灵力衍生出的暗面，不到大难处杉易一般不会用。使用过度主体失控了山神灵力都压不住。使用后极易一招毙命对手，当初彩庆翔就死于这一指之间。
——两指一弹，变了灵气。
第二种，灿金色灵气。
纯山神灵力，与致死暗面不同，这种就如潭紫所说——坚如磐石的温柔。它算是一种天夜山至高无上的守护，能与山型共鸣，窥探天夜山天地。
——杉易握拳灭了灵气，再虎掌撑开种全新色泽的灵气。
第三种，白色灵气。
修行灵力，跟彩庆翔的无异。这种灵力杉易也就用来骗骗小孩子，在彩庆翔面前用用骗骗她。
“怎么样？全是师尊教的，想不想学？”杉易跟潭紫对了一眼，灭掉手里的白色灵气。
潭紫快速点了两下头，她的目标可以说已经明确了——就那些长老说得过去的底功。
为什么不要杉易直接给她底功？
是杉易交出的底功给一个不曾修炼过灵力的六岁孩子，别说中等底功，随便来个劣质底功就能一下子把潭紫肉身撑爆。她的灵力常人驾驭不了，不论天夜山上下修士，能尝她献出的劣质功底的都是不寻常人。
望着潭紫在视线中晃悠，杉易不禁呼了口气。
她不曾向潭紫这般展示过她的灵力，那时候潭紫见过最多的也只有杉易纯白的灵气，那个潭紫不知道的多了去了。
这个潭紫……
杉易耻笑了一声，大概不知道头只知道尾，半边倒插进鼓里。
不久——
哗啦！
借着师姐给她带来的屏障，潭紫能在黑暗处看得很清楚，干柴长长短短找了一大堆扔到杉易面前，抹了把汗。
潭紫麻溜蹲下，叫杉易：“来吧来吧，我们架火。”
杉易蹲着瞅着潭紫两只小手叠在一起不断搓搓搓，一根木棍儿在她两只手掌间转得飞快。
“……”杉易叫住潭紫：“我刚刚……是不是用了灵力？”
“是啊是啊！”说完潭紫又接着专心致志地低头钻木取火。
杉易脸凑近了潭紫一点，问：“想不想学你的第一招，恒火？”
“啊？”
“就是能生火的法术，想不想学？很简单，灵力耗费极少，你有金屏障就够学这了。”杉易这一套表情一套说法像极了江湖骗子。
又一次得到了潭紫的认可，她又疯狂点头。
“想想想！”
杉易盯着膝盖前这堆木棍用下巴点了点，教道：“你指着它们，然后心里想它们着火，之后通过你的指关节向它吹一大口气。”
潭紫看了师姐一眼卑微地问：“用什么吹啊？”
“……”
师尊小号表示血压上来了，压着气血，柔声道：“当然是嘴啦，难不成你能一屁把它崩燃吗？”
只听见小小的哦声，之后一团火焰从干柴上冉冉升起。
杉易惊奇地看着她，不断赞扬道：“可以啊！可以。”
又不知是何把她的喜悦扑灭了，她凝视火焰，嘴角缓缓掉下去笑不出来了。
大火烧着烧着，潭紫嗅了嗅突然道：“咦，这是什么味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