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苋菜汤
五月初八,天蒙蒙亮。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爹娘陆续起了床。
路雁回迷迷糊糊地被吵醒。
“爹,你怎么起这么早?”
“早晨凉快,干活快!”
路宽坐在床沿,弯腰绑紧裤脚,余光却瞟向女儿毛茸茸的小脑袋。
“时辰还早,你接着睡,待会我让你娘给你留点地瓜和鸡蛋放锅里,等你醒时还温着,吃完了就在家看门。”
他不打算让女儿下地。
雁雁也从来没干过农活。
晌午日头毒辣,雁雁那么白净,还不得晒脱层皮?
更别提割麦子。
雁雁胳膊还没镰刀把长
但儿子不一样。
他们大些,还是男娃。
男娃力气大,不像雁雁,柔柔弱弱。
力气大的就得干活!
路宽站起身,走到他们床边,挨个拍拍脑袋。
“大牛,二虎,虫虫!
“起床了!
“该下地了!”
“知道了,爹。”路虫虫最先响应。
爹还完债当天,提起束脩的事。
八成是起了心思,想送他去读书
想到这里,路虫虫一个鲤鱼打挺跃起。
顺便踢了二哥一脚。
“别睡了,快醒醒!”
“我再睡会,就一会儿。”
路二虎拿被子蒙头。
路虫虫稍作思索,扯开他的被子:
“你不是喜欢扛沙包吗?
“待会儿我跟爹说,让你扛麦子,运到打麦场。
“你就把麦子当沙包!
“既能帮家里干活,又能锻炼,两全其美,二哥你最厉害!
“快起来吧!”
路二虎揉了揉眼睛。
听起来,他好像很强?
既然如此,得赶紧起床。
这个家,可少不了他。
兄弟三人火速穿好衣裳,轻手轻脚地掩好房门。
以免吵醒睡得正香的妹妹。
路雁回再醒来时,太阳光已经从狭小的窗口,照到了她脸上。
收麦是农家大事。
连小叔叔路安也被叫到了田里。
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也想帮帮忙。
洗漱过后,路雁回抬头看了看天上火辣辣的太阳。
天昱朝用的是农历,五月初八已经很热了,知了猴也开始聒噪地抱怨着。
不知道爹娘带的水够不够?
缸里的水,虽然掺了一些空间水,但没有纯空间水解渴。
路雁回直接去灶房找一个小木桶,放了满满一桶水。
发现锅里还有水煮地瓜和水煮蛋,她一顿嘎嘎炫。
吃完之后,顿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看太阳,现在大概是午时初。
爹娘忙着干活,肯定不会这么早回来做饭,她打算烧点饭一块带过去。
路雁回先去后院摘了一把小葱和苋菜。
又从空间取出面粉。
空间里暂时没有冰箱,面粉放久了会生虫,干脆全部都用掉。
“宿主!注意!你的大白菜蔫了!”
“不慌!烂叶子喂小花,我吃中间的菜心。”
“您对小花可真好。”
“谢谢夸奖。”
路雁回礼貌地结束与系统的对话。
然后把空间中全部蔬菜拿出来。
掰掉外层的烂叶子扔进鸡圈,小花和小土,还有小鸡崽,迅速围过来。
见它们吃得香香,丝毫不挑食,路雁回夸叹:“真是乖宝宝!”
随后转身回灶房,把白菜心洗干净切段。
午饭,她准备再吃一顿白菜炒腊肉盖饭。
用得都是从人贩子那儿收来的食材。
肥瘦相间的腊肉喷香,既有软烂可口的油脂,又有略带嚼劲的瘦肉。
两种不同的口感,在口腔内碰撞。
路雁回扒拉一口米饭就着吃。
一时间,饭香与肉香交织,她吃得畅快淋漓。
吃完肉肉,再来口脆脆的白菜。
清爽的口感中带着一丝微微甜,人贩子买的白菜不错~
她很满意。
吃饱之后,她开始给家人做午饭。
选用得都是路家现有的食材,并不会引人怀疑。
路雁回先磕了两个鸡蛋打散。
如果直接炒鸡蛋,被村里人发现,会嚼舌根骂他们不好好守孝。
所以她选择拌进面里。
农家自己磨出来的面粉,白中带点微黄。
倒入黄澄澄的蛋液,更黄了些。
路雁回洗净手后,把它们搅拌成絮状。
然后点燃柴火,等铁锅冒烟时,放入从空间取出的猪油。
滋滋啦啦——
乳白色的猪油膏很快融化。
灶房里到处弥漫着油脂香。
路雁回踩在小板凳上,又倒入切好的葱花,爆香之后,加空间水。
安静地等水滚。
咕噜噜——
水面开始冒泡泡,从小泡泡逐渐变成大泡泡。
她把鸡蛋面疙瘩撒进去,并用勺子不停搅拌,免得它们沉入锅底。
最后快出锅时,再下苋菜。
疙瘩汤被染成了红色。
刚好掩盖住面疙瘩中鸡蛋的颜色。
路雁回满意地尝了一口。
“宿主,你还好吗?”系统问。
它很害怕宿主把自己毒死了,这汤越看越像巫婆的汤。
“还活着。”
路雁回低头看了看手。
唉(°°)!
她的厨艺,只是能做熟的水平。
饿不死。
但也不好吃。
还好有空间水的美味加成,不算很难吃。
路雁回做了满满一锅,满到家里的陶盆都装不下。
她干脆找来另外一只桶,装了半桶。
左手提着水桶,右手拎着饭桶。
咦?
……没有手手拿碗筷了?
她想了想,去院子里找出一个背篓。
再把碗筷用大哥昨天采得荷叶包好,放进背篓里。
小小的人儿,背着大大的箩筐,一手提着一只桶。
出门的时候,还不忘用脚把门带上。
并嘱咐野鸡小土:“如果有人偷溜进来,你就扑棱出来啄她/他!”
小土:咯咯哒!
小花不甘示弱:咯咯咯咯哒!
路雁回还是不放心,又交代系统:“帮我注意着点家里。”
“宿主,你太小心了。这个时间点,村里的人,要么下地干活了,要么忙着做午饭,要么就是小娃娃,连路都不会走。”
“小心驶得万年船。”
路雁回边教育系统,边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她虽年龄小,力气却很大,桶都不带晃一下。
一路稳稳当当地走向自家地头。
村里没栓绳的狗,都跟在她后头。
梁大嘴割了半晌午麦子,腰都快累断了,远远瞧见这景象,不由得来了精神。
“快看!两个桶中间夹个娃娃!
“娃屁股后面还跟着一串狗!
“这是谁家的娃?”
旁边,她相公路铁牛抬眼一看:“还能是谁?肯定是路宽家的宝贝疙瘩。
“全村的丫头要么黑,要么黄,只有她白得像馒头。”
“雁雁才六岁吧?这力气可不小。”
听见她的大嗓门,王婶也道:“是挺有劲儿。”
议论声飘进路雁回耳朵里。
她并未逃避。
“路叔好,梁婶好,王婆婆好!
“我天天跟我二哥练扛沙包,现在力气大着呢。”
小姑娘又有礼貌,又懂事能干。
梁大嘴越看越喜欢:“怪不得!
“赶明我也缝两个沙包,让我家金山银山扛着跑。”
路金山:……
路银山:……
告别梁婶,路雁回提着木桶继续向前走。
同时心里松了口气。
看来,只要给出合理解释,村里人也能接受她力气变大这件事……
路过族长家地时,族长的小儿媳路青青斜着眼,将她上下打量。
同样是出生于地里刨食的庄户家。
路雁回却娇生惯养,肤白肉嫩。
想起在家做姑娘时,家人的态度,路青青心里有点不平衡。
眼底泄出满满的嫉妒。
“雁雁啊,送饭哪?做得啥好吃的,给表姑尝一口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