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周以棠落水
周行出门没带太多银子，随手薅下女儿头上的珍珠珠花，递给还在嚎啕的小姑娘。
“我会严惩那俩丫鬟，还你娘一个公道。小姑娘快别哭了，看看这珠花喜欢吗？”
周以棠干脆把另一只珠花也取下来，一起递给路雁回。
“喏，这是一对儿。
“你不哭了，我都给你。”
然后再让爹爹买新的，嘿嘿。
周以棠从怀中掏出帕子，示意田秀儿帮小姑娘擦擦眼泪。
“不、不用了，我用袖子就成。”
田秀儿腼腆地笑笑。
周家小姐美得像一幅画，性格也很随和。
她不由得心生好感。
路雁回也很喜欢这个漂亮姐姐，都不好意思讹她珠花了
她没想到周行会给首饰。
周以棠生怕她不要了，自己没理由买新的，不由分说地塞进她手心。
这时，隔壁房间隐隐传来周夫人哭哭啼啼的声音。
周行脸色一黑：“我还有些家事需要处理，就不留你们了。”
被下了逐客令，路宽牵着妻子，抱着女儿告辞。
周行连荷包带银子递给他：“今日闹了些误会，权当赔罪。”
又眼神示意田秀儿：“也希望路娘子忘了今日看到的事。”
田秀儿注意力都在荷包上，忙不迭地点头。
她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周家的富贵。
看到了周小姐美丽。
看到了周家茶不好
周老爷不想让她说，她闭嘴就是。
这么多银子，家里的债应该能还清了吧？
一家三口心思各异地离开了周家包厢。
待人一走，周行烦躁地赶走女儿：“这里人多杂乱，你带着丫鬟去右边的厢房，看完龙舟等我一起回去。”
“好的，爹爹，回去路上我想去万宝楼看看首饰。”
“行行行。”
周行赶走女儿后，又命令家丁：“赶紧去隔壁把那个贱妇嘴巴堵上，再把两个人给我绑回家。”
回去之后，一个杖毙，一个灌药。
他不想再看他们一眼。
看见就想起今日之耻。
周行生生呕出一口血来。
但又不放心女儿，只好等龙舟比赛结束再回去。
周夫人被堵住嘴巴，戴上幕篱，押送回去。一起被打晕带走的还有她的奸夫。
家丁在隔壁没有闻到特殊的味道，被褥上也没发现痕迹。
他想了想，回禀老爷，怎料刚提起夫人就被骂一声滚。
他摸了摸鼻子，麻溜地滚了。
也对。
夫人和顺子“坦诚相见”过，不管有没有深入交流，都已经不洁了
老爷心里有了疙瘩，不是他们下人能议论的事。
周夫人被带下船时，龙舟比赛刚刚开始。
路雁回被爹爹抱着，江面上的风迎面吹来，吹乱了她鬓角的碎发。
但她并不在意。
看着百舸争流的恢宏场面，听着龙舟上的战鼓雷雷，她不由得也被感染。
同岸边的百姓，船上的人们，一起呐喊：“冲啊！冲啊！”
大家都在为自己下注的龙舟助威。
路宽不允许家人再沾赌博，他们没有下注，看哪艘船顺眼，就给哪艘船鼓劲儿。
周家是溪县赫赫有名的船商。
比赛的，自然也有周家的船。
周以棠趴在窗口，紧张地观看着。
随着比赛开始，龙舟冲了出去，她家的船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
她探出身体，伸长脖子，试图看更远。
突然——
船身随着波浪轻轻晃荡。
她身体跟着摇了摇，一时间没掌握好平衡，惊慌失措间，“啊”一声跌落。
噗通——
“小姐！”
周家千金落水了！
周以棠没跟父亲出去跑过船，不通水性。
河水呛到鼻孔里，火辣辣的，失重的感觉让她不停地挣扎着。
“有人落水了！”人们惊呼。
路大牛看见一双手，正胡乱扑腾着。
糟糕！
这人不会水！
古道热肠的他，一头扎进水里，朝对方游过去。
路二虎呆住了，扯着嗓子喊：“大哥！”
周家的家丁这时也发现了，落水的是自家小姐，便像下饺子似的，纷纷跟着跳水。
若是救了小姐，也许能少奋斗三十年？
他们你追我赶，互相拖后腿，争挤着向前
反而是路大牛最先抱住周以棠。
但惊慌失措的周以棠，手脚并用地往他身上扒拉，出于本能地将他往水里拖。
路大牛呛了口水，渐感吃力。
这时候。
一位少年，踩着水中家丁的一排人头，踏波而来。
正抬手去抓路大牛时，一个家丁猛地朝水里钻，不想被他踩。
他扑通一声，也落进水中。
少年长着一张让人过目难忘的脸，路雁回认出这是卖给她野鸡的家伙。
岳西楼很快钻出水面，抬手将周以棠劈晕，拽着路大牛的袖子，把他们往船边拖。
路大牛用最后的力气，抱紧怀中的人。
防止她被水浪卷走。
岳西楼把他们拖到船边，余光瞥见他老子正急冲冲而来，顿时佯装脱力，闭眼沉了下去。
“他沉了！”
路雁回瞪大眼睛，满眼不可置信。
不是很拽吗？
怎么说沉就沉了？
路宽脱掉草鞋，将儿子和周小姐拉上来后，扑通一声跳下去，去捞儿子的救命恩人。
周以棠的丫鬟很快挤过来，手忙脚乱地给小姐裹上披风，架起她往楼上走。
恰好，老爷请的郎中刚到
路大牛瘫在甲板上，任由太阳晒干他湿哒哒的衣裳。
路雁回顾不上大哥，目不转睛地盯着爹爹，直到他把了无生息的少年救上来。
少年闭着眼睛、憋着气。
暗自猜测：老头子会在意他的死活吗？
路宽浑身湿漉漉地坐在他身边，手指凑到他鼻孔前，抖了一抖，嗓音发颤：“没、没气了？”
“不可能吧，刚才还生龙活虎。”
“是嘞，他踩人头的时候可厉害了！”
“看起来像个练家子，怎么突然死了？”
“该不会被河神收了吧？”
“真有可能！”一位大婶信誓旦旦道：“你们看，他生得真好看！
“肯定是被河神看上了！”
“呸！他是男的，河神老爷要收也是收周家小姐。”
“周小姐有他俊吗？”大婶不服气。
“好像没有。”
“这不就得了？”
眼见他们讨论起祭祀河神，路雁回挣扎着从娘亲怀抱里下来。
她觉得还能再抢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