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全路家村最厉害的小母鸡
路宽被团团围住，脸色涨成了猪肝红。
他真没想到，居然会有人愿意借钱给他爹？
他做不出赖账这种事，只好承诺道：
“各位叔伯婶娘，这事儿我知道了。你们放心，我爹欠你们多少，我一文都不会少你们。等我爹下葬后，你们拿着欠条过来，就算砸锅卖铁，我也会慢慢还。”
为人处世，最重要的是诚信。
倘若路家的名声从他这儿坏了，以后他的儿女遇到困难，再想找人帮忙就难了！
路宽深谙这个道理。
好在他爹已经去了地府，不能再找活人借钱了。还完这些旧账，只要他好好干，日子总会越来越好。
打定主意，他的眼神逐渐坚毅。
得到保证后，众人满意离去。
连路怀仁的亲妹子路怀英，都跑得飞快。
路家，实在太臭了！
还是等过几天味道散了再来吧。反正她兄长生前，对她也不好。
旁的亲戚，关系更远，寒暄几句也就散了。只要路宽不赖账就好。
否则，他们用唾沫星子也要把他们家淹死！
路家人安静地守起孝。
无肉不欢的路雁回，也只能跟着顿顿食素。
满脸菜色。
常氏心疼孙女，发话道：“秀儿，你去鸡窝看看鸡有没有下蛋？晚饭时给雁雁蒸碗蛋羹，小心点，别被外人发现了”
雁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倘若吃不好，怕是长不高。
至于孝道
她祖父都能狠心把她卖进窑子，又怎么好意思要求她，为他吃糠咽菜三年！
常氏想得通透。
自从丈夫死后，她发现她以前就是太老实、太懦弱了，才会被路怀仁压着欺负一辈子。
醒悟之后，她只想教孙女自私点。
“雁雁啊，你记住，你对别人的态度要取决于他对你的态度。”
路雁回佯装懵懂地点头。
其实心里门清。
简单地说，就是将心比心、以牙还牙。
路老爷子于她，相当于没有感情的陌生人，还想把她卖进青楼。她没有必要为他三年不沾荤腥。
想明白这层，她主动请缨：“祖母，我去拾鸡蛋！”
“好，让雁雁去。”常氏笑得慈爱：“如果有两个蛋，记得留下一个，当作引窝蛋，母鸡才肯好好下蛋。”
“我知道了，祖母。”
路雁回欢快地跑进鸡圈，跟鸡对上了眼。
鸡扑棱着翅膀，蓄势待发，想要啄她。
却被她按在地上一顿摩擦，薅掉了一撮毛，还感叹道：“做个鸡毛毽子不错！”
鸡：早知道就烂在蛋壳里了，它就不该被孵出来！
不理会秃毛鸡的忧伤，路雁回走近茅草堆，伸手摸到了两个鸡蛋。
想起祖母的交代，她只拿走其中一个。
并在心中对系统道：“从空间取出三个鸡蛋！”
系统检测到周围没人后，三个鸡蛋凭空出现。
这是路雁回在人贩子灶房拿得鸡蛋。
她一手捏着鸡毛，一手艰难地抱着四枚鸡蛋。
回过神的鸡，在风中凌乱。
它明明记得自己只下了两颗蛋，怎么变成了五颗？
“哥哥，快来帮我拿鸡蛋！”
路雁回走了两步，害怕蛋打，就喊来了援助。
路大牛觉得妹妹真是越来越娇气了，一两个鸡蛋都拿不住。
然而他却是来得最快的一个！
“妹妹，我来帮你！”
路大牛伸出手，在看见路雁回怀中一排鸡蛋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他低头瞅瞅家中唯一的母鸡。
母鸡无辜地回望他。
“小花，你真厉害！”路大牛毫不吝啬地夸奖道：“你真是全路家村最厉害的小母鸡！”
鸡：咯咯哒！
路雁回催促：“大哥，快帮帮我。”
路大牛接过鸡蛋，夸赞：“妹妹也很厉害，能找到这么多鸡蛋！”
为了一碗水端平，他继续道：“妹妹也是全路家村最厉害的妹妹！”
路雁回：
余光瞥见鸡槽里没水了，她对路大牛说：“大哥，你先把鸡蛋拿给祖母看看。我去灶房端水来喂小花！”
“好！”
支开哥哥后，路雁回拐去灶房。
拿起水瓢，佯装在水缸中舀水。实际在召唤系统：“从空间中取一瓢水。”
水瓢瞬间被装满。
路雁回将水又倒回了缸中。
常氏身体不好，腰疼、腿疼、头疼、脖子疼，经常要喝止痛的汤药。
她想试试，空间中的自来水能不能治好祖母的沉疴
以后，她每天都会找机会，往水缸里倒自来水。
接连倒了三碗后，路雁回担心哥哥找来，便快速再取出一瓢水，端去鸡圈。
喂完鸡后，路雁回试图再喂一喂别的小动物。
却发现路家除了小母鸡，只有老鼠、蚂蚁和茅坑里的蛆
虽然鸡圈旁边是猪窝，但猪圈里并没有猪。
原本路宽今年买了一只小猪崽，可路老爷子手痒了，缺本钱，就背着他们，把小猪崽低价卖了
路雁回收回目光，不再多看。
傍晚。
田秀儿用了一个鸡蛋，蒸了碗鸡蛋羹，把她叫进灶房：“雁雁快吃，你二哥帮你望风。”
“哥哥们不吃吗？”
“他们吃饭。”田秀儿边回答，边往煮沸的开水中撒了一把玉米糁。
儿女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一样疼。
既不重男轻女，也不重女轻男。
以前，她也尝试过把好东西平分，但雁雁小时候不懂事，鸡蛋羹一被分走就哇哇哭。儿子们便纷纷说自己不爱吃鸡蛋，觉得腥味重
田秀儿就不再强求。
玉米糁熟得快，她赶忙弯腰把灶洞里没烧完的柴火，挪进旁边的灶洞，以便在另外一口锅中大火炒菜。
余光瞥见女儿大口大口吃蒸蛋的可爱模样，她欣慰地笑了笑。
随即又在想，小花明天能下几个蛋？
还能下四个吗？
家里欠了那么多债，如果能多攒些鸡蛋拿去集市卖，也能帮宽哥缓解点压力
她边想着心事，边把刚从后院摘来的韭菜洗净切段。
三月春韭最鲜嫩。
但家里没有油
田秀儿只好加点水，防止糊掉。
等韭菜煮熟了，再数出七粒粗盐，放进锅中。
“雁雁，你在这吃着，娘去打点水，待会儿刷完锅后，倒进锅里用余温烧着，咱们夜里好洗脸洗脚。”
路雁回乖巧地“嗯”了一声，却在田秀儿走后，偷偷往锅里加了一小块猪油，并用锅铲翻炒几下，让其迅速融化。
她空间里还有米面，本想给路家的米缸、面缸倒一点，却发现路家压根没有米面。
只有一袋玉米糁，和半袋地瓜。
她只好端起碗，继续吃鸡蛋。
这时，路二虎探头探脑地望过来：“妹妹，你吃完了吗？我来帮你洗碗！”
他想舔一舔带着鸡蛋味的碗。
希望妹妹不要吃得太干净，最好能给他留点渣渣。
路雁回看了看他嘴角的口水：“二哥，家里太臭了，我没啥胃口。你喊大哥和三哥一起过来，咱们分着吃吧？”
路二虎皱着鼻子，使劲儿嗅了嗅。
确实很臭。
既然妹妹吃不完，那他们就帮帮她吧！
须臾后。
兄妹四人围在一起，吃得欢快。
田秀儿提着水进屋，看见这情形，愣在了原地。
原来，儿子们也喜欢吃鸡蛋。
说腥味重，只是想让给妹妹。就像她和宽哥，总说自己不喜欢吃蛋、不喜欢吃肉，来骗孩子们心安理得地吃。
这一瞬间，她都懂了。
再苦不能苦孩子，田秀儿盘算着，该怎么多挣点钱补贴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