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浮影
“所以最后，燕祈，没，能回来？”
书上总结只有寥寥几句：“敬王造反，燕国最后一任君王死于动乱。燕王生前将王位传于三皇子燕祈公子，燕祈公子体恤民情，不忍灾乱四起，与赵国达成协议，和平停战，赵国接手部分燕国事务。世事难料，燕祈公子丧命于自家兄长手中，燕国貌存神无，不久后，传统意义上的燕国不复存在。”
燕祁究竟是死于自家兄弟手中，还是赵国留不下燕国王室，尤其是一位风华正茂，有着治国才能的皇子。
粉黛看了一眼慕容姑娘的神色，犹豫地说：“我听绯衣姐姐提过，燕公子毒发身亡，但，所中之毒与燕王中的毒不同。”
当时，御书房的门紧闭，无奇怪的动静，否则剩余那些人不会一直在外待命。直到，赵国部分暗卫闯入皇宫将他们一网打尽，从御书房走出来的只有燕祈一人。
燕祈与赵虞聊了些什么，燕祈又与敬王发生了什么？
慕容念想起了什么，对粉黛交代了一句，“我进趟皇宫，先告辞。”
慕容念风风火火地起身时，粉黛耐不住问了一句：“您知晓绯衣姐姐现在在哪吗？我很想她。”
杳无音讯，慕容念摇了摇头。
在粉黛意料之中，但是她的这条命是绯衣姐姐救出来的，走前又还了一众姐妹自由身。
无以为报，只能守着不属于自己的地契，万一哪一天，绯衣姐姐回来了，“天地人间”永远有她的一席之地。
“姑娘!”
再次被唤住，慕容念回头看了一眼。
“绯衣姐姐她，已经有了身孕。”粉黛话中带着犹豫，不知这等隐私的话到底该不该说，
粉黛：“我担心······”
龙佑看着慕容念盯着一处空白，失神片刻，忍不住出声，“走吧。”
慕容念离开时，给粉黛留下一句话：“燕祈兄与绯衣姐姐都是稳重的人，有此结果，两人想必已经交换心意，约定好未来了吧。放心吧，他们心里有数。这件事，以后还是别对无关紧要的人说。”
燕祈，就算为了绯衣，也会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可是，他到底算错了一步，将自己的命搭了进去，还有一位女子的一生。
绯衣姐姐为了他的血脉，放弃自己辛苦建立的基业，离开蓟城这个是非之地。
这是慕容念身边人的事，龙佑插不进去。两人漫无目的地走在街边，唯有一位卖糖葫芦的老爷爷，枯槁的脸面上多是风霜雕刻出来的痕迹。
战乱刚平息，为了生计，还得出来做着小本买卖。
龙佑：“老伯，一串冰糖葫芦。”
老伯笑呵呵地看着两个孩子：“好嘞，零钱您接好。”
慕容念心思飘忽到远方，但能感觉到一同来的人有事离开了，她得等一会。稍息，一根糖葫芦现于眼前时，回过神来。
慕容念有了些其它情绪，好奇道：“你买这个干什么？”
龙佑显得轻描淡写：“顺手。”
原本慕容念只是接过没有吃的打算，注意到龙佑似乎偷偷看了自己了几眼，毕竟对方买了，也是一番心意，出于礼节，慕容念小小地咬了几口。
慕容念只吃了一颗，便停下了。
“不好吃？”
“挺好吃的。”
你上次心情不好，也不是一口一个？
看懂他的潜台词，慕容念解释道：“上次不过小事，再说我也没有很难过，只是正好看见甜的，吃后心里确实可以开心一点。”挤出一个略微苦涩的笑容，“现在这事，也不是吃点甜食解决得了的。”
慕容念收拾起心情，询问龙佑：“对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嗯？我没注意时间。”人间界与灵媒界有时差，龙佑抬头，光看天色也看不出来。
“算了，再等等，天黑我进宫一趟。”
“什么意思？”龙佑的眉头下意识地皱了一下。
慕容念：“我们在人间界，无召不得入宫，更何况，术法施不出来，借黑暗做掩护更容易潜进去。”
“我是想问，为什么是你一个人？”
慕容念愣了一下：“我已经耽误你很多时间了。”
很疏远的回答，龙佑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我都已经来了，还在乎这一点时间。”
这是跟着自己的意思，慕容念歪了下头，想问为什么却又止住了。自己想了很多答案，情谊啊，利益啊，但万一他没想那么多，算了，还是不问了，显得自己矫情。
“担心那个孩子的事？”
“啊？”
“你刚才表情不对，是不是想要说这个？”
那倒没有，“差不多。”
龙佑在燕国待过些时日，再结合今日见闻，将事情了解个七七八八，“燕国保存下来的血脉，一步深渊。”
“绯衣姑娘远走也有这个原因吧。她无心地位富贵，走得如此决绝，想必不愿扯近王位之争，去到帝王之手伸不到的地方，更何况，改朝换代，血脉遗失就没有证据。”
“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恐怕不太好。”
慕容念朝龙佑看了一眼，有些惊奇，“没想到你会操心这方面的事。”
龙佑下意识地挑了一下眉，不知她为何会得出这样的结论，“怎么说。”
“第一次见你，觉得你是冷血无情，额，杀伐果决的那种。”慕容念改了措辞，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特别是你掐我脖子的那一瞬间。”
第一次见面的印象，没想到她还记着，龙佑整理语言，“可能那时候我们不熟，第一次见面，我以为你不是好惹的，特别是跳楼的那次。”挺不怕死的。
两人半斤八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