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围困
外面的脚步声一直未停息,一眼看上去密密麻麻的侍卫将御书房包围的密不透风。领头人便是暗刹,向敬王行礼示意,后站立于敬王侧后方,这架势也代表敬王养的暗卫全来了。
这个时候,燕王即使再糊涂,哪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你这个混账东西,你敢弑君。”其中的不可置信显而易见。天家威仪,频繁被外人触碰,现在连这几个小崽子也不省心,不不不,是狼子野心。
敬王将桌上未盖章的议和奏章一把夺过,撕成两半,“你这个废物,连手底下的人都制不住。谁敢议和,全杀了便是,简简单单的杀一儆百,他们就不敢放肆。我的王位,我的国家,哪有让与边塞戎族的道理!”
他已经到了一种癫狂的状态,边说边将手上撕成白色碎片的纸张向燕王位置扬去,“身为孝子,儿臣提前给你办个丧。”
燕王被如冥币般白色纸张砸了一脸,从未见过自家儿子的这副面孔。
向来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的人,难以置信,这么冷冰的居高临下的眼神,仿佛在看着一只死物。
敬王看向暗刹,随后颔首朝自家父皇那个方向一顿,示意手下动手。
暗刹听从主子命令,将腰侧的刀刃从鞘中拔出。
耀眼的银光划过眼眶,让燕王浑身一震,挪过肥胖的身子往后缩。
“你,你不能杀我,你,你这是名不顺言不顺的夺位,为天下不耻、不容。”
敬王冷笑一声,那个王位本来就该是自己的。
之前燕祈在外,母妃在后宫吹枕边风,因此入朝堂的皇子只有自己一个,每天多是低眉顺目。
少了些无谓的兄弟相残的戏码,安稳太久几乎将敬王年少时的血性抹去了,曾经,生母死后无依无靠时发过誓:将所有人踩在脚底下。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我若说您死于马上风,你还能从棺材板里跳出来,揭发我吗?”
“你敢。”敬王气急血流直冲心脉,“马上风”,这混账东西敢这么诋毁自己,这个白眼狼。
现在的局势向自己倾倒,无所谓这几句话的时间,敬王也有心情与他们掰扯掰扯,“我有实力,我当然敢。这个道理我想通了,我干嘛讨好你,等你安稳地死了后传位于我。对我来说,正值大好的时间,等烦了,那就麻烦你先死一次了。”
“你这个混账东西。”燕王一口血淤积在胸口,憋的脸色铁青,恨不得草草掐死他。一个没有母族的皇子,初始以为他好拿捏,所以才亲近些,哪想他蛇蝎心里藏得那么深。
“老是这几个骂人的词,真没意思,你的皇位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那你这蠢货,可真幸运,什么都不会。”
敬王将心中的郁结一吐而出,蔑视地踹了燕王一脚,然后将视线转向一旁的燕祈,“三弟,你有什么临终遗言啊?”
燕祁在一旁看了一场大戏,“你继位之后,朝中上下各种声音齐出,首先需要把内外人手替换掉,这一举动势必引起军中剧烈动荡,赵军压境之际,内忧外患,军心不稳,燕国灭亡的速度更快。继位对你来说,没有好处,青史留恶名,后人谈起不过于一个弑父无德的亡国之君。何必,不如做一个余生无忧的散王不好。”
出于多方面考虑,燕祈知晓赵虞不会对燕国的遗留王室下手,但也不会让他们继续入朝掌权,剥夺特权远放是最优的决策。
敬王没说话似是在思考,估计没想到燕祈还能说出冠冕堂堂的话来,良久叹了一口气:“本来啊,你志不在朝堂,我可以留你一命。但,谁让你,硬要和我抢呢。呸,说什么百姓名声。你母亲的事,知道了吧?否则你怎么会突然离开。”
燕祈母族三代忠良,外公宠妻,膝下只有嫡出的一儿一女,无奈女儿被下旨赐婚给燕王,正逢小舅军功显赫,留一个人质在中宫,可以免除帝王猜忌。
没有几年,小舅夜在军中晚巡逻时遇袭,调查结果是同袍嫉妒,燕王下令罪魁祸首诛九族。
可明明小舅为了长姐在宫中生活无忧,为了家族安安稳稳,只是保住原有官职,不争不抢。同时,全家低调,鲜少树敌。
随之其唯一的血脉因故早夭,外祖年纪也大,没过多久便因连番打击药石,无医去世了。
消息一直瞒着后宫,一下子的冲击令燕祈的母妃抑郁不欢,于某夜白绫上吊而亡。
燕祈从小聪颖,与外祖家情感甚笃,推出幕后推手就是自家父王,新封的美人势头正盛,在燕王面前就吹起了耳边风,一个又一个皇子或夭折或被贬。
一个官员,进是贪慕权势,退是心机叵测。
燕祈对着片土地充满失望,走之前考虑过燕台的安危。燕台的公主居所远离后宫的胭脂地,每天嬷嬷安排课程,也可以照顾她的起居,反倒是自己不方便出入。况且,没了自己,燕台对他们没有威胁,再凭着燕王对女儿微末的怜惜,能过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