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灭
陆长老见这丫头以家主自居，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差点破口大骂。
慕容念不用看，都知晓身后人脸色好。正堂挂着《八骏图》，还有一幅狂草。慕容念想起没见过这幅图，应该是灾后重挂的吧。阿爹是个念旧的人，屋内摆设长期不便。慕容念小时的字也是他教的。
大哥偏爱行书，启蒙时期自己中意的字体，阿爹尊重他的意见。等到慕容念进入学堂，阿爹问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字体。
慕容念摇了摇头：“都可以。”
自己不像大哥那么有主见，连自己中意什么都不知道。
阿爹亲自教自己楷书、行书、草书。当然，都是入门阶段。最后，阿爹挑出最适合自己的字体——簪花小楷。
慕容念陷入往事。在陆长老，这是妥妥的蔑视，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黄毛丫头。当即反了，“小丫头，不管过去如何，沐家已经不是以前的沐家了，女子主家，可笑，你有这能力吗？”
慕容念也不恼火：“长老，之前不是认可过我的能力吗”
陆长老不知她的话中意：“什么时候？”
又加了句：“沐家根基深厚，我岂会儿戏。”
慕容念转身：“长老刚来就一顿夸奖，多次表示满意我的决策，更是理解我忙于事务，沐家家大业大您也知道。对了，陆遴哥入赘的事还是算了吧。”
陆遴窜了出来：“我不入赘。”
慕容念露出疑惑的表情：“那陆长老之前，哦，陆遴哥与我相识多年，怎么能免费帮我办事，我手下的弟子够用。”
陆遴听到她把自己说成免费劳动力，还与普通弟子作比较，气愤填胸：“呸，谁稀罕你，如果不是你这个代家主的名头，我会娶你。告诉你吧 就算我娶了你，你也只有被休的份。”
慕容念换回波澜不惊的面具，对陆遴的话没有感到多少意外，也没有感到愤怒。
这陆遴，还是生活过得太安逸了。我的坑还没挖好，就被自己绊了一跤。
慕容念：“陆遴，你可知自己再说什么。再不济，我也是沐家代家主，你一个弟子，无实权，未为沐家出力，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放厥词。沐家家法一视同仁，去刑堂领二十鞭。”
之前的火气退下去一点，陆长老惊觉陆遴说错了话，“念儿，之前的一番话让你哥哥伤了心，所以才……”
慕容念知晓他想说什么，一时激动导致说错话，把问题的根源归咎于自己，哼。如果不是众目睽睽之下，他会狡辩？恐怕直接夺权。
慕容念：“长老的意思是说，陆遴说出这番话，情有可原。就算来日他脾气暴躁，以致休妻，也是情有可原？”
“长老不用说了，我敬您是长辈，处处以礼相待，不曾怠慢。提起联姻，我自以为长老是不想我太过劳累，出发点是为我好。结果，同样与您与血缘关系，您还是偏心自己弟子，公私不分。”
陆长老在中间停顿时提了一口气，想要辩解，结果慕容念胡搅蛮缠，那一口气被生生咽下去。
慕容念继续胡搅蛮缠下去：“陆长老，您别打我的主意了，我的心思全在沐家，陆遴哥难免独守空房，这得是多大的精神压力啊。您希望他早日成家立业，我清楚，我可以多物色物色。或者，我挑些妙龄女子送给陆遴哥解闷。”
这一套，慕容念还是跟燕祈学的。一个皇子的婚事充斥着利益权谋，可进可退。燕祈没有选择可帮他进的官宦小姐。在杀人不眨眼的朝堂，就意味着他没有亲家做后盾，也没有人自发地为他周旋。
最严重的一次，燕祈去了刑部领了板子，一下朝就被押至大理寺。
燕祈扶着腰，被两个内侍搀出来：“麻烦你们白跑一趟，没尸体可回收。”
绯衣姐姐一向情绪不显于脸，周围的寒气向四周蔓延，燕祈还有心情胡说八道：“怎么了，定的棺材没用上是吧？没事，找个阴凉地方存放，让它不会朽，我尽力，争取早点发挥它的价值。”
燕祈自己咒自己，要不是看他是个伤患，绯衣当场就能踹他几脚，送他一程。被气急了，绯衣转身作势要走，燕祈撇开两位内侍，扒拉住绯烟，“美人生气就不好看了，我开玩笑呢，红尘温柔乡，我可舍不得。”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的关系更进了一步。之前是“红颜知己”，现在是“老夫少妻”的氛围感。
慕容念考虑到沐家人夺权，动手，可以，绕弯子扯婚事，什么毛病。心里不痛快，不想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了。不配！
陆遴感觉脸面被踩在地上摩擦：“死丫头，你把我当什么了？”
慕容念没睬他，询问任池：“上一届，弟子考核情况如何？”朝陆遴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尤其是他。”
任池侧身：“借助利器，堪堪中等水平。”
慕容念：“什么，我没听清？”
任池懂她的意思，配合地提高音量，“成绩不理想，真实实力处于下等水平。”
一而再，再而三的贬低，陆遴气地浑身直抖。慕容念眼中没他这个人，说话越来越不避讳，“耗损沐家的资源，不堪大用，可惜。”
“你算什么东西，敢来教训我，妇道人家，呸，迟早把你卖出去。”陆遴这句话有点过了，但他的养父也没管束他，那老东西早就一肚子气了。
这是撕破脸了！
“姑娘，”任池上前一步。
慕容念摇了摇头，“陆遴，沐家第二十三代弟子，目无尊卑，无德横行。我随时可以把你撵出去，”
陆长老直接指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你！”
慕容念：“未免有些闲杂人等，在背后搬弄是非，比一场吧，输了自觉交出等值的资源，离开沐家，不可纠缠。”
陆遴与养父对视一眼，陆长老点了点头。
继而想到自己比她大两岁，又有养父撑腰，怕什么，“我应了。毛都没长全，哼，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