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魔界第一遭
司一拿起帷帽，递给淮谕，已经是被抓的第十三天日了。褚妄谌什么都没有问他，只是每天过来看看他们，再送些名贵的药材，奇花异草之类的给殿下。
之后就待了会儿，也不说话，就走了。还每日带着那个金色的面具，再配上那清亮的红衣，硬是将魔穿成了神的样子。
淮谕刚刚从昏迷醒来第二日，他抬手接过帷帽，“司一，我醒来已经第二日了，可是可以回去了？”淮谕明亮一笑，笑中不含杂质。
“殿下，您伤刚好，再养些日子也无妨”，司一对他说着，“若是回那个地方，再怎么样该如何？”
“那……”淮谕看向门外，在魔尊这里住着不是更危险吗？随时可能被咔嚓了。
司一一眼看穿淮谕的心思，“殿下放心，魔尊若是想杀你，早在那日便将你我斩草除根了，何必留在此时。”
淮谕点点头，还是赞同的。淮谕漂亮的手指拿起帷帽，轻轻扣在头上，整理了一下。淮谕往外面喊了一声，“魔一，我想出去，可否向魔尊通报一声？”自淮谕醒来便是魔一一直在为褚妄谌汇报他的情况，以及听自己差遣。
魔一一团黑雾突然出现，单膝跪下，双手抱拳，黑色的面具挡住了他的脸，“殿下，尊上说了，若是您想出去，属下跟之其后便可，不必通报。”
淮谕点点头，魔一带着淮谕出了门，来到鬼市。淮谕自被带来第一次出门，发现鬼市甚是繁华，和比盛京更要盛些。
大街上都是着不曾喝过忘川水投胎转世之人。虽已是鬼，也可说为他们是魔界的凡人。虽说此地魔气是重了些，但处处充满生的气息。
“魔一，魔界可是一直都向如此一般欣欣向荣？”淮谕来到酒楼，拿下帷帽，放在桌上，听着这些漂亮的女鬼弹唱。淮谕很少来酒楼这样的地方，因为这种烟花之地，淮谕认为自己一修仙者来此甚是不妥。因为魔界没有茶楼，所以只能来酒楼……
此酒楼非彼酒楼，这是一群歌姬们的领地，全楼上下除了客人就是歌姬舞姬。
淮谕抿了一口酒，皱了皱眉，“此地无茶吗？”淮谕问道。
魔一面具下的嘴角抽了一抽，依旧很恭敬的回到，“殿下，魔界……禁茶。”
这是什么怪异的规矩？淮谕皱眉，“酒便酒吧，无伤大雅，来魔界也要守规矩，入乡随俗”，淮谕表情缓和起来。
淮谕喝了一杯，魔一便又给他倒一杯。司一见淮谕都喝了半壶酒了，却见魔一依旧在给他倒，立马伸手制止住魔一。
“殿下从不喝酒，阁下还是不要给殿下倒太多，否则醉酒容易误事”，虽然也没事要做。
司一抓住魔一的手，魔一手中的酒倒下来几滴，听到司一的话僵住了。若是淮谕醉酒了，在这酒楼与那些千人骑万人跨的歌姬舞姬一夜风流了……按尊上进些日对淮谕的态度，他还不得被尊上丢入万蛇窟直接魂飞魄散？
魔一看着淮谕已然通红的脸，这是差不多醉了。
“司一，无妨”，淮谕拿过魔一手中的酒壶，自己倒。边倒还一边乐呵呵的傻笑。
因为有些醉了的原因，手比较抖，直接浸出来许多。淮谕拿起准备喝时，司一准备抢过酒杯却被一双修长的手抢先一步。
“唔……”淮谕迷离的眼神看向一旁的人，“放开我，我要喝酒。”
“尊上”，魔一立马跪下，“属下……”
“谁让你带他来这里的？”冷冽的声音传入三人耳中，音中带着丝丝怒气。
“是……是属下……”魔一还没说完，便被褚妄谌的话噎住了，“万蛇窟，三日。”
万蛇窟的蛇都是会残食魂魄的，若人进去了轻则痴傻，重则做鬼的机会都没有。而对他这种人身早死了的，只剩魂魄的魔来说……待三日不魂飞魄散也得元气大伤，不修养个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了。但那有如何，魔尊做事从来都没有反悔的余地，他就不该带他来这儿，“属下……遵命。”
说完魔一便化作一团黑雾散去。
淮谕看了眼那只抓住他手腕的手，后知后觉的又抬头看了看身边一身红衣，黑发金色面具的男人。绯红的脸，眼中含着一层薄薄的水雾。
“不许喝了”，褚妄谌抬起另一只手拿过淮谕手中的酒杯，仰头喝下。
淮谕不解的望着他，眼神中透露丝丝委屈。褚妄谌伸手将他打横抱起，一只手捂住他的眼睛。
“啊！”淮谕突然腿脚离地，下意识叫了一声，伸手搂住褚妄谌的脖子，“你你你，你干嘛！”
“别动”，褚妄谌抱着淮谕，化作一团红雾，消失在原地。
司一：“……”你们礼貌吗？
司一拿起桌上的帷帽，也化作白雾消失在了原地。
一瞬之间，其他客人一抬头就看见一团白雾和一团红雾的消失。他们都习惯了，魔尊向来如此，来无影，去时只有一团红雾。
回到寝殿，“你放我下来！”淮谕还在叫着。褚妄谌将他放在塌上。
“你去酒楼是为何？”褚妄谌问他。
淮谕感觉他似乎在问自己何处不可去，为何偏偏去那种烟火之地！
“嘿嘿嘿……”淮谕笑着看着他，“我开心啊。”
褚妄谌冷冷的看着他，这眼神，淮谕立马怂了，“魔界又无茶楼……我只有去酒楼了啊……”能屈能伸！
“你当真不认识本尊了？”褚妄谌听着他说的话，问道。
淮谕摇摇头，感到这魔尊有些莫名其妙，怪异的很，丝毫不像那些个说书之人说的如此，“在下与尊上从未谋面，怎会认得？”
褚妄谌看了他一眼，绯红的双颊，加上那带水雾的双眼，褚妄谌收回目光，走出寝殿，“你醉了，好好休息，本尊差人来送醒酒汤。”褚妄谌一挥手，大门便关上了。
淮谕：“……”
“我没醉！魔尊！你放我出去！”淮谕起身去敲门，结果门被设了结界，根本打不开。淮谕感觉自己被褚妄谌软禁了，内心害怕的紧。
一刻间以后，一人端来了醒酒汤。那人轻轻松松跨过了结界，来到淮谕身边。淮谕因为醉酒，迷迷糊糊的靠在墙边睡得不省人事。
一身红衣抬手抱起淮谕，将醒酒汤喂给他。喂完以后，理了理广袖，抬手轻轻拿起他的右手。手臂上已经有了不少魔罗花了，看架势，淮谕似乎活不过3年了。
也不知褚妄谌何时来的，他摘下面具，那张脸黑的直接如同这手臂上的魔罗花一般。
淮谕虽然没醒，但是总感到身旁冰冷冷的，还握着他的手。似乎在对着他的手发着冷。
“这么多日，本尊找遍了三界，最终都没能够炼制出浮幻散的解药。找遍全三界的各路名贵药材，也未能找到解浮幻散毒的药。”
浑身上下散发着的冷气，淮谕被冻得发抖，下意识的直接抱住身边唯一一个暖炉——褚妄谌。
淮谕全身缩成小小一团，“好冷……”，脑海中浮现出一幅幅画面，淮谕再次陷入绝境。
“母后……别丢下我。”
“皇兄，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父皇……儿臣再也不敢了，您别放弃我……”
“……”
褚妄谌给他盖好被子，听着他这些崩溃的每句，手抚了抚他的头发，似在顺毛一般。
“浮幻散的毒不应该是温和的吗？怎的到这儿便是如此的恐怖。”冰冷的声音传遍全身，难不成记错了？
挑起记忆中的伤疤，让它再次鲜血淋漓，如此残忍狠毒，他们于心何忍？
褚妄谌抬起手，面具便又像长在脸上一般。
淮谕眼睛微微睁开，眼前重影万千，却将褚妄谌看的清楚。
褚妄谌轻轻抚摸他扭曲的脸颊，嘴角带着一丝微笑。似乎在轻言低语，但却又听不见。
终是神明万千，始不及你一人。似乎听见了，却又似乎没有听见，怪异得很。
指尖微微白色光辉，由手指潜入淮谕身体各处，很温柔的灵力。淮谕神经缓缓放松下来，脸色也不再如同那般苍白。
褚妄谌看着淮谕缓缓放松下来的脸，起身化作红雾消散在原处。
修罗场另一边——
司一坐在寝殿外的石墩上怀疑人生时，大魔尊突然出现在身前。司一瞬间感觉世界崩塌了。
“褚……魔尊……”司一缓缓叫了一声，别吓我啊！司一单膝跪下来，低下头双手抱拳。
“你可还记得本尊带你来时你说了何话？”褚妄谌慵懒的坐在石墩上，好看的手指轻轻敲击的桌石桌面。
司一想到那日说的，“我可以给你想要的答案！”他有点后悔，该当如何？……
“自然记得！”司一恭敬的回答道。这位可是那时天界了不得的大人物。
“本尊要问，小家伙何时为何中的毒”，说着，周身的空气都结成了冰。
“什么中毒？殿下中的何毒？”看着司一紧张的样子，看样子也是丝毫不知情。
褚妄谌更加怒了，“你作为他的属下，是如何护主的？竟连他中毒都不知？”
褚妄谌居高临下的质问他，让司一有些不知所措，“尊上，殿下中的何毒，还请告诉属下，好让属下找人对症下药。”
“呵！”褚妄谌不屑的看着看，“若是如此简单，本尊怎会此事来问之与你？他中的浮花散，无解！”
“浮……花……散？”司一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着他，这不是魔界的毒吗？殿下怎会中此毒？难不成是在魔界中的毒？不至于此啊，若是魔界人想让他们死，动动手指他们便可以魂飞魄散，何以至此，如此浪费时间。
看着司一的样子，好歹是小家伙现在最亲近的人，最亲近……他更想杀了他了……
“本尊再问你，小家伙怎会在人界？你又怎会在人界？”褚妄谌拿起桌上的酒壶，倒了一杯，拿起来轻轻抿了一口。
司一意识到自己失礼了，又低下头去，“殿下他……若不是因为你……”司一咬牙坚持说着，就像要将褚妄谌如同这一口银牙一般。
“我只是来人界保护殿下。”
“那你就是这般保护的？”褚妄谌将酒杯在桌上狠狠一放，酒杯顿时碎成了粉末。
好可怕的实力……
“他为何会在凡间？又如何是因为我？”褚妄谌忍着怒火，继续问他。
司一面部表情愈加放大，但没有回答他，“你的话到底做不做数！”褚妄谌直接压着声音问了一句。
司一僵硬着态度，“尊上还是莫要再问了，此事，在下当真不能说。”
褚妄谌放在石桌上的手捏拳，但又始终没有下手，“那你便说说这些年来他的状况。”
司一想了想，叹了口气，最终还是闭口不语。
褚妄谌冰冷的双目突然看向司一，司一冷的打了个寒颤，“那行吧……我便告诉你。”
“十九年前的祭神节那日的金凤降世，想必尊上一定听说过。”
褚妄谌“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
“那本是关于殿下的荣誉。”
说到这儿时，司一的脸阴沉了些，甚至咬牙切齿起来。
“可又有何人知，那日是淮肃那个王八羔子投生之日。那日又为大伦最为庄重的祭神节，寓意十分吉祥，自那以后，淮肃极为受宠。
世间都认为那金凤降世是为了淮谕那个王八羔子。
我本以为殿下降生会不一样些，世人会改变看法。却偏偏，殿下降生于战乱时期，还降生前接连三座城池被攻破。
还有殿下极阴之体，自降生那日起，大伦六月飘雪连降一月。被……被大伦皇帝直接视为不详。若不是殿下一身仙骨，可能在出生之日便被处死了……”
听到这里，桌子瞬间塌下，变成一堆废石堆，褚妄谌的怒气直接让这魔界抖上一抖。
“竟如此不知好歹”，褚妄谌挥了挥袖子，废石堆又还原成原来的石桌。
好强的复原能力……司一咽了口口水。
“浮花散……”司一突然想到淮谕的毒，“尊上，属下想到一个解毒之法，不知尊上可否愿听。”
解毒之法？褚妄谌第一次正眼看他，“何法？若是欺骗本尊，那这万蛇窟你怕是出不来了。”
万蛇窟？那可是三界最为致命的死牢，司一情不自禁的抖了抖。
“不知尊上可曾听说过毒绫散。”司一不是问，是肯定。
“三大奇毒之一。”褚妄谌轻瞥了一眼司一，似乎突然想到什么，“他手上——”
司一点点头。
“其实毒绫散是毒亦是药，若毒绫散解了，万毒都能解，若是失败……便，魂飞魄散……”
这个方法太残酷，司一从未想过用这种方式。但来了个浮花散，只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