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天降胜青梅023
血蚕的胃就是个无底洞，只见进不见出。
织之扶额低头看掌心的血蚕，这东西瘪了一大圈，惨兮兮虚睁着眼，仿佛大限将至。喂血她都要给喂成干尸了，血蚕的灵力却并没涨多少，然后再反输给她，微乎其微，她的头更晕了。
把血蚕收回储物袋，那根开了口的手指抬到了小鼎的上空，等了一会儿，没见一滴血珠落下来，顿了一下，她用拇指在那根指腹下挤压，片刻，仍旧不见液体滴落。
被吸没了。
织之咬牙，用力捏了储物袋一把，这才向铁南申又伸了手，后者握住长剑久久不应，不想给。
她伸手欲抢，铁南申随即退后一步，他不给，她自然拿不到：“你怎么回事？给我。”
铁南申握剑柄的手紧紧收住：“它能给你传输灵力？”
灵力这种东西，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别人给你也没用，从来没有你给我我给你，为他人所用的说法。
织之下巴微扬：“大虫可以。”
铁南申神色如常，似乎并不意外这只神兽级别的契约兽有这个能力，他看着织之相较与月前明显了不少的下颌线，反而有所动容，织之被他盯得发毛，伸手又探了过去。
当然是一样的结果。
铁南申还盯着她的脸：“你没有灵力了？”
织之把下巴又是一扬：“是，没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没有灵力就像没吃早饭一样稀松平常，铁南申的脸色却是霎时灰败起来，本来就白，此时在那层白上又染上一层死气：“是我……我们害你这样的？”
石锥上小鼎稳稳悬停，鼎口灵光氤氲，在静候着什么，织之五指收紧：“没了就没了，我无所谓。你能不能别摆出这副表情，快点把剑给我，等着过关。”
她不会说那些扭曲事实的话，她现在这样，全是他们害的，要她宽容绝计不可能。
她扭头看向四周，方才一路都是兵器架，到了这里却是没了，她实在后悔没挑根兵器带上，哪怕短小点，也不至于必须得巴着看铁南申脸色，奈何周围石壁虽然凹凸不平，却没有极其锋利的凸块，她的视线逡巡，最后勉强锁定在了一处，若是铁南申还不给，那就只好手磨岩壁。
看出了她的想法，铁南申手下松动，终于将剑递了过去。
得了剑，织之迅速换了根指头划了条口，殷红的液体很快冒了出来，然后凝聚成珠状，她把手指头伸向验鼎上空，血珠滴落，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关，小鼎在石锥上缓慢旋转起来，最后咔哒一声停下，湖蓝的灵光丝丝缕缕自鼎中散发出来。
织之面色一喜，成了。
然而，她脸上的笑还没完全绽开，眼前一道白光闪过，破碎声在幽静的洞穴内炸起，鼎身被灵光穿了个孔，以小孔为中心出现裂缝，迅速扩散，碎了，她脸上的笑僵了。
铁南申的脸色也是一变。
“谁在那里？！”远处烛光遗漏的角落里忽然传来碎石簌簌的声音，铁南申闪身过去，只来得及捕捉到一片衣角，人跑得太快，烛光微弱，连衣服是什么颜色都没看清。他下意识就要追上去，忽然瞥见织之盯着地上的碎片，仿佛入了定，他又看了眼来人逃开的方向，最后选择不追。
“追过去呀！”铁南申瞬间闪过去又瞬间闪回来，看样子一点都没有追人的意思，织之推他的胳膊，“快去给我把人抓过来，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狗东西敢坏我好事！”
她又换了新的骂词，铁南申欲言又止，止了又止，最后还是说了：“织之，你是女孩子，那些不雅的言辞，不好，还是不要——”
说的好三个字他没能说出来，因为织之又推了他胳膊一把，用了大力，他被推的歪了半边身子，织之咬着半边唇瓣，眼里烧起火，恨恨瞪着他：“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是个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管？”
他垂下眼皮，目光飘忽：“对不起。”
织之一愣，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按着太阳穴低头看地上的残片：“为什么不追上去？你是和贼人是一伙的吧，浪费精力要跑来搅我的局，我过不了，对你有好处吗？”
她这个渣渣，碍不了任何人，过与不过对铁南申没有任何好处。没有好处，也没有坏处，两个不相干的人，交际甚少，能有什么影响。她是气昏了头，就想出出气。她头晕的厉害，眼前已经开始冒金星了：“算了，我走不动了，背我出去。”
话一说完，她就站不稳了，使劲按压着太阳穴，铁南申见状躬身一手拦着她的腰，一手绕过她的膝弯打算把她抱起来，织之脸色一变，推开他，扶住石锥柱身：“我说让你背我，你抱什么抱，成什么样子？”
铁南申被推得一愣一愣的：“我以为用抱的……你会舒服一些。”
织之嘁了一声：“别自作主张。等会儿出去，秋秋肯定在外面等我，你先支走她，然后直接送我回家，一定要避开人群。”她最后看一眼地上的碎鼎，“血已经滴进去了，验鼎也有了反应，过关应该不成问题。”
铁南申重新背起她，想了想道：“送你回家，回……回的是……我、你……”
他忽而结巴起来，织之爬在他背上，看不见他的脸，只看得见他白得不见天日的耳垂泛起不明显的红，隔着衣裳，她的指甲抠他的肩膀：“回你家好让铁家主看看他的二宝贝小子有多喜欢我，然后大腿一拍，好父亲上我家向我娘亲爹爹提亲？滚，便宜你了，当然是回我家！”
铁南申唇角微勾，竟是挽了个浅浅的笑，连他自己也没察觉到：“是便宜我了。”
他没纠正她话里的错误，他从来不是家主宝贝的小孩。
他不紧不慢的走着，一来是想让背上的人能趴的更稳当舒适，二来是出于心底不可言说的心思舍不得放手。
既然要避开人群，当然是晚点出去的好，越晚人就越少，天一暗，谁也看不见谁，谁也不认得谁，正合织之的心意。她的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一半是疼的，另一半则是乏的，失血过多，没力气。
这个时候铁南申忽然唤了她一声，像是有话要说，在他再开口前她抢先道：“别说话，我困了。”
铁南申果然重新安静下来，她迷瞪眼，忽然想起一物来，口舌生津，便拽了拽铁南申的发带：“蜜饯给我，我想吃。”
铁南申顿了一下，腾出一只手去翻腰包，递过去的时候手有些抖。织之拆开油纸，眼睛登时就亮了，蜜饯橙红红的，泛着诱人的光泽，白衣的糖霜卖相极佳，她赶紧吃了一颗，酸酸甜甜，甜而不腻，好吃到想连着舌头一起吞下去，她又接连吃了好几颗，直到嘴里全是甜味，再尝不到丁点血腥味。
她吃得甚为满足，不那么想打瞌睡了：“你刚刚想说什么，说吧。”
铁南申嗯了一声：“你别担心，我会查出方才那人是谁。”他停了一下，声音低了下来，“你灵力弱，有与没么有都无大碍，但总归不方便，处处受限，你放心，我定会想法子替你修回灵力。”
他的声音低哑了不少，有些哭时隐忍的感觉，织之呲的冷笑一声：“算了，不必。”
铁南申没听出她语气里的冷意，还以为她觉得他逞能，故而又道：“不会的，我一定能治好你的！”
他的声音高了回来，织之闻言又是一声冷笑，脸彻底拉了下来：“不是你能不能的事情。是我，我不想和你扯上关系，不用，也不需要你做什么。而且，我只是没了灵力，没病。”
不需要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