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天将胜青梅021
“织……之,我快撑不住了……”几步开外,血蚕背对着她,声音吃力。
灵障此时变成了无形的,只可见半空之中有数把长剑越出了其他长剑所在的截面,长出一截,灵障若是可见,虽不至于被戳破,但定是凹陷下去一大块。织之站起来:“才过了多久就不行了!给我顶住!”
血蚕哆哆嗦嗦,已是力竭的模样:“我真的……不……行啦——织之!”
刹那之间,似是冲破了屏障,率先突出重围的那数把长剑猛的飞过来,其后不计剑刃齐发,血蚕被强势的剑气震得直往后滚,避无可避,挡不得挡,还不用三千,只要一把,它就可一命呜呼,穿腹而死,它眼前一道湖蓝的身影忽然闪过来,身影的主人双手撑地,将它护在了身下,只是那瞪过来的眼神着实骇人。
终是找到发泄之所,三千剑气铮鸣而来,掀起狂风,震得洞穴抖了三抖。来势汹汹,倒也去得干脆,一击过后瞬间消隐于虚无中,洞内重归黑暗和寂静。
织之咳嗽一声,若不是身上被刺了三千剑的剧痛感受真切,那还真是以为方才是一场混淆视听的幻境。
“织之你……你……怎么没死?”身下,血蚕结结巴巴道。
它那语气,仿佛织之活着是一件不可置信的事,她死了才是对的。织之闻言又是一咳,哇的一下,咳了好些血出来。血蚕窝在她身下,不幸被喷了一脸,浓郁的血腥味铺天盖地,身上又臭又粘稠,它直想发怒,这简直是对它蚕生极大的侮辱,奈何它不能。
“织之你怎么样了?”它顶着一身血,把眼睛上的血眨巴眨巴掉,仰起脑袋就看见织之一副你活该的眼神,它反应过来,刚才那口血是织之对准了它咳的,是只蚕都该生气,可织之眉头皱得死紧,嘴角还挂着血丝,那模样,虽然没死,离死也差不远了,它哪里还有气发。
既是考验,丹药法器都是不能带的,若不是血蚕和织之有契约在身,血蚕也进不来,没有丹药,它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干看着。
“活着呢。”织之还跪撑在地,一句话刚说完,她忙捂住嘴,一阵猛咳,止都止不住,鲜血不断从指缝间溢出来,好半晌才歇下来,她斜眼看血蚕一眼,而后身子一侧就地躺倒,望着穹顶的岩石呼呼喘气。
血蚕大气不敢出,好一会儿才听到织之说:“废物……”
她气虚得紧,声音极小,不过在幽静的洞穴内回声阵阵,倒挺清晰。
血蚕猛的抬头:“才不是!还不是你——”它想说,织之没有喂饱它,它能量不足,灵力跟不上,这才弱成这样,实力大打折扣,不过这话在眼下是难以说出口的。
天蚕的灵力靠契主供给,也就是说,契主的灵力有多强,天蚕的灵力就能相应发挥到同等强度。刚被召出来那会儿,血蚕灵力充沛,可再多的灵力没有输入,也经不起它的消耗,而且,就算什么也不做,自身的灵力也会随新陈代谢消耗掉。
它靠织之的血液获取能量,未防再被吸虚脱织之严格管控它的进食量,不是每餐而是每日只能喝一茶杯血,可见是何等抠门,而为了此次考验,她下了血本,食物管够,进来之前伸出胳膊,自行划了口子,让它尽管喝,它哪里忍得住,饿了数日的饿鬼,盛宴摆在眼前,它能不可劲的喝吗?
可惜织之没有灵力,喝再多都只是杯水车薪,灵力能多点,可也只是一点。
它低头:“对不起。”
说完就沉默下来。
织之吁出口气,正要说点什么,却听见深处有脚步声传来,而且还越来越清晰。
奇机洞内洞穴千万,若不是组队一起,考验不同,参与考验的学生是绝计不会碰到一起的,此时来人,她实在无法往好的方面想。现在熬过了大关,只等寻到验鼎滴血就算通过考验,绝不可以出岔子。
她朝血蚕使眼色,血蚕眼睛一瞪,惊恐万分,织之翻了个白眼,这废物,灵力耗光,什么也做不了。
她从地上起来,撑墙走到兵器架旁,在一众兵器里面拖了根看似最轻便,最长的枪,只等暗处的人过来。
脚步声停止,洞穴深处走出来一个黑衣的少年,一手持剑,一手掌灯,白肤暗眸,在幽幽深洞中活像只索命的鬼,织之的身体一颤,握紧手中的□□,而血蚕则蠕动着肥滚的身体躲到了她身后。
来人停在了原处,眼里不知是个什么情绪,橘色烛火下一双眸子也随着火苗震震颤动,闪着些微的光,似是含着泪。
隔着一段距离,织之自是没有能看见那些情绪的眼力,不过借着来人手中的烛火,她看清了来人是谁,她握着枪杆斜下几分,尖锋指过去:“滚!”
既是费了辛苦找来的,怎么可能走,火光渐进,少年抬步走来,她登时喝止:“停下!别过来!”
少年恍若未闻,继续前进,且有越走越快的趋势,她握着枪满手是汗,又举枪前进几分:“给我停下,滚,听不见吗?!铁南申你给我停——”
下字没喊出来,她便被手中的□□给坠着往地上倒。只是把枪抬高了点,她这才发觉,手中看似最轻的枪到底是有多重,明明是她握枪,此时她重重前倾,分明就是枪掌控她。
“小心!”血蚕惊叫出声。
她这一倾,扑倒的方向正好躺了块盆大的石头,石面凹凸不平,一看就不友好,撞上了,一张脸绝对破得连亲娘都不认识。
不过她自是撞不上去的,远处的少年比她还要紧张,脚下一点,扔了手中的剑和灯,以最快的速度闪身过来接住了她。
油灯落地霎时熄了,洞内又变成一片昏暗,视觉减弱,其他几感就相对增强,织之惊魂未定,呼吸急促这很正常,耳边铁南申的呼吸声,急促到发颤,那就很不正常了,她心头一滞,一把推开他。
少年没反应过来,被她这一推,踉跄着退了好几步,而那杆枪,无人再握,自原地咚的倒地,撞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织之抓了地上的血蚕往储物袋里塞,警惕的往壁边退。她不敢点火折子,只怕见到一张不得了的面孔。
察觉到她的戒备,铁南申没再冒进:“你不要害怕,织之,我是来帮你的。”
说着,他点了火折子让视野亮堂起来,映入眼帘的一张脸表情寡淡,若不是一双眼珠子情绪满满,就与木偶无异,织之松了口气:“我需要你帮忙?”
的确不需要,最艰难的已经过去了,她自己承受住了。
铁南申一怔,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织之轻笑:“哈,谁需要你来了。”
说完,她扶着壁要往深处去,过了三千剑,验鼎应该就在里面。见她要走,铁南申上前抓住了她的胳膊。她头皮一麻,甩开他:“你干什么?”
铁南申愣了愣,说:“我扶你,你伤得太重了。”
三千剑并非实体,是灵力所成的虚影,织之身上其实并没有显而易见的伤处,伤都在皮肉里面,不过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袖口上一大片都是抹嘴后的血渍,再加上她走得虚浮,每一步都要倒下去,所以看着格外虚弱。
看他一眼,她把胳膊伸了出去,铁南申会意,正要握她的手,她一侧:“扶胳膊。”
他转而去握她的胳膊,扶她往前走,想了想,还是没忍住,他低声问织之,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感觉,紧张有之,愧疚有之:“你……可是怀有……身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