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偶遇
进来的是小沈的同学范宇辰，小伙子高高大大却长了一张很斯文的脸。小沈分别给大家做了介绍，然后问小范“你怎么会在这里？”
“别提了。租出车司机到前边路口，死活不走了。说家里出事了，老妈犯病了，我也没办法，只好下车，本想走过这段到前边打车，这不就遇到你们了。”
“好巧啦。”王晓薇说：“偶遇总是超出想象的喽。”
罗舒的脚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踢了一下王晓薇。
“哦呦，你不要踢我好不啦，还有更巧的事情啦，舒舒，你晓不得，小范就是新闻处的啦。”王晓薇一边扭动着身子一边慢悠悠地对范宇辰说：“你身边这位小姑娘，是我们报社鼎鼎大名的记者，正在准备专访航天员，在你们那里刚刚备案的啦。”
“好巧咯。”罗舒吃惊的看着范宇辰，向他点点头。罗舒知道自己现在大概喝的有些醉了，端庄拿捏不好了，索性就自由随性吧。
“两只单身狗要相互帮忙的啦。”王晓薇说着，端起酒杯：“来我们大家走一个的啦。”四只杯子碰到一起。
“你这个小赤佬好有心机的啦，存心给自己喝醉。”王晓薇指着罗舒说。
“啊，王姐好坏的咯，刚刚是你叫大家喝咯。”
“你这个小姑娘，坏就坏在这，总要借题发挥的啦。”
两个女人有说有笑，不知不觉时间已是半夜，曲散人终。王晓薇挽着小沈，对范雨辰说：“小范我们走了，你送舒舒回去好不啦？”突然觉得不对：“哦呦，你看看我这个记性，小赤佬和我住的啦。我们一起，你们两个男人一起走啦。”说着挽起罗舒的手臂，罗舒此时真的觉得自己有点喝高了，有人扶着还稳了点。
“小沈不好意思啊，我要把你女人霸占啦。”罗舒直勾勾望着小沈说。
“说什么啦，都是自家小姐妹。”王晓薇用力扶着罗舒，说：“小范，专访的事就拜托啦。”
“小嫂子放心，我会尽力的，不过最近发生了许多事，领导会不会批准可不一定。”
“什么事啊？会不会有新闻价值啊？”罗舒真的喝多了，一听发生许多事，来了精神语无伦次的说。
范宇辰一怔，没有接她的话茬。
“你这个小赤佬真的是醉啦呀，像坨烂泥好沉哦。”王晓薇架着罗舒说。
一会车来了，王晓薇和小沈小范道了别，扶着罗舒上了出租车，一溜烟消失在夜幕中。
回到宿舍罗舒一头扎在床上就呼呼睡了，不知道睡到了几点口渴难耐，睁眼发现自己放在床边的手机屏幕亮着。罗舒警觉的看了一眼对面床上的王晓薇，并未发现什么异常。此时的她正梦着自己的美事，乎乎的小猫一般睡得一脸甜蜜。罗舒拿起手机，看到手机屏幕上是打开的头条推送，其中有一条是法新社的报道，说欧洲航天局的引力泼探测器于3月21日格林威治时间23点零6分探测到来源不明的引力波震荡，强度现在还无法探明。第二条是她关于新闻发布会的快报。看到这罗舒突然想起了韦世豪跟她说的，要删掉一切和他有关的信息。罗舒想到这又警觉了起来，看看王晓薇，又注意了一下她床边的拖鞋。要是正常上床睡觉，人是要先坐到床边，拖鞋会冲床外，两只基本平齐。要是在紧张匆忙中，两只拖鞋会冲床里，而且一般不会平齐。王晓薇的拖鞋两只整整齐齐的冲着床外，罗舒一颗悬着的心又放下了，也许是自己睡着是不小心碰到手机屏幕了。她开始删除和韦世豪有关的的信息，删的很慢，看一条删一条，删一条回忆一条。她觉得自己的爱情很失败，都删完了，天也快亮了，喝了一大杯水，蒙上被子索性又呼呼睡去。
她梦到了雪，好大的雪。大一的那年寒假，她和韦世豪去了长白山，那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雪，漫山遍野一望无际。罗舒抬头望去，感觉整个穹宇像是被一道强光碾碎了一般，化成片片光斑向自己奔来。落到脸上，树梢上，大地上，激起细碎的音符，整个天宇在一片辽阔中回响着每一片雪花的歌声，婉如一场恢宏的视听盛宴。雪停了，世界骤然亮了起来，镜泊湖就像一块平整的白毯。站在山上向下望去，突然觉得时空翻转了，上下颠倒，那一大块白毯飘飘的向自己压来。离近了再看是一张巨大无比的白纸，纸上密密麻麻的写着各种数学公式。
罗舒猛地睁眼，见一张白纸盖确确实实盖在在自己脸上，纸上是王晓薇的字，“你睡吧，我已经帮你请好了假，今天不用去上班了，好好休息一天吧，别忘吃东西，小赤佬。”罗舒鼻子一酸，心想这个平日刁钻爱占小便宜的上海女人，还是蛮善良的。本来来北京就是为了韦世豪，可现在这里举目无亲了。一想到这，罗舒抱着被子哭了起来。
正在这时电话响了，电话里是主任的声音，主任告诉她，注意身体，好好休息又说昨天的通信稿反应很好点击量超大，叫她全力以赴准备专访的事，全站全力配合。罗舒和主任说了几句客套话就挂了电话。然后翻看着手机，又检查了一遍还有没有没删掉的信息，昨晚那法新社关于引力波的报道又印入眼帘“格林威治时间3月21日23点零6分欧洲空间局（esa）的引力波探测器（lisa），探测到来源不明的引力波震荡，强度现在还无法探明。”罗舒突然想新闻发布会上，秦刚说过在登月舱入轨时出现过轨道偏差，是航天员手动进行的校正。这里面有什么联系吗？罗舒飞快地下床，打开笔记本电脑，查找登月飞船的有关报道。北京时间3月17晚23点16分火箭在西昌发射经过约110小时奔月飞行，到达月球附近。西安卫星测控中心佳木斯深空站于16时39分25秒发出指令，飞船在距月面129公里处成功实施7500n变推力发动机点火。356秒后，发动机正常关机，探测器于16时45分顺利完成近月制动，成功进入100kmx400km环月椭圆轨道。也就是说发生引力波的时间刚好在登月的时间范围之内，但无法知道入轨错误的准确时间。罗舒虽是学新闻的但她是个理科生，再有她一直从事的科技报道，她知道科学是讲究真凭实据的，无法知道两者的准确时间，是不能把这两件联系到一起。她飞快的在电脑上写下，“您何时发现了飞船的轨道偏差？又在何时采取了何种步骤解决了这个问题？”作为专访的问题之一，然后又准备了其他几个问题，写了一个专访的备案材料。
罗舒写完之后，合上电脑。她想去药店买些药，昨晚真是喝得太多了胃不舒服。下楼就近找到一家药店，刚进门看见简丰博士。
“简丰博士您好。”罗舒上前打招呼。
“您是？”简丰有些迟疑。
“我是南方科技的记者，我叫罗舒，昨天在新闻发布会上见到了您。”
“噢，想起来了，您的那篇报道我也看到了，写的很好。”
“怎么这么巧，您也来买药啊？您住这附近吗？”
“要出差去青海，怕高原反应准备一些常规药。我不住这，找了好几家药店，都是在交钱的时候停电了，poss机没法用，我出来时身上又没带钱，就一路找到这了。”
“哦，对了。我能耽误您两分钟，采访您一个问题吗？”
“这。”简丰有些为难。
罗舒赶紧掏出了记者证和工作证，“就两分钟，一个问题，关于凝胶物质。”
“哦，其实没有什么可神秘的，那种凝胶状物质就是一种硅基的高分子聚合物，这种东西在地球上也应该很多，没有网上传的那么神秘，这次去青海出差，，”说到这简丰一顿，没有再说下去。
“硅基是什么意思？”
“就是以硅的化学键而形成聚集的复杂的大分子结构，例如我们地球的化学分类，有机物就是以碳基的高分子聚合物。”
“那凝胶物也是一种有机物咯？”
“我们现在不能称之为有机物，有机物专指碳的高分子集合物。”
“那在我国的青海也找到这种凝胶物了？”
“哦，”简丰一顿，“不是的，主要是我们地质所在德令哈有个站点，一些事务性工作。”
凭直觉罗舒知道，简丰这一句是假的，他一个博士从事的是技术和学术性工作，去处理什么事物。罗舒也知道当记者的点到为止，有些话题不能触及的太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