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08
前时计虞泠看到沐念进了城门，想也没想便跟着一起进来了，没成想一进来就寻不着沐念，幸亏她听了秋冥的提议在城中遍寻无果后重新回了城门等待，结果真就瞧见了秋冥他们留下的暗号。
计虞泠不在拖延，立时按着暗号留下的讯息就找了过去，没多时就在极乐之城的城郊找到了沐念一行人。
“你们这是怎么了？”
计虞泠看到三人皆是一副十分狼狈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问道。
被点到的沐念不愿意再回想起方才丢脸的时刻，但是对上计虞泠，她还是老老实实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全部讲了一遍。
“…要不是书院有不得与普通人打架的戒律，不然我早就把他们全部打趴下了。”
计虞泠瞥了眼一脸很是不服气的沐念，轻笑道：“我竟不知道鹿鸣书院上下闻名的混世魔王沐念沐大侠其实是一个非常尊师重道、守规矩的人。”
“哎呀，师姐，你就别刺我了，我那不是怕刀剑无眼，若是不小心伤了人，书院的执教们又得把我扔去佛宗里做苦力了。”
“执教他们又不在这里，你怕什么？”
“谁知道我爹他还有没有派其他人来，总之为了保命，小心为妙！”
沐念边说边比划着动作，稍时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四下看了一眼，旋即凑到计虞泠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师姐，我们找到程越师兄了。”
计虞泠闻言目光闪过一丝惊讶，神情之中也立时带了点“郑重其事”，不过沐念光顾着讲了，所以并没有看到计虞泠的神情变化，倒是立于不远处的秋冥将她的所有表情都尽收眼底。
秋冥看了眼计虞泠，直觉得她并非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
这边沐念说着说着，神情忽地变得沮丧起来：“但是程越师兄说不认识我，小时候我闯祸被罚站程越师兄都会陪着我，现在怎么就不认识我了呢？”
“他或许是有什么苦衷吧。”
计虞泠摸了摸沐念的脑袋随口说道，没想到真的起了安慰的效用。
她看着小姑娘一脸坚定的说到要查明真相，解开程越的苦衷，直觉得又可爱又天真。
然而，然而。
是夜，秋冥他们几个找了一家客栈落脚。
沐念一间，计虞泠一间，两个不用睡觉的秋冥和小白一间。
秋冥正在房里听小白讲“三界混战”，这时突然从沐念房里传来一声尖叫。
他们立时循声冲了过去。
他们到时，计虞泠已经到了，虽然她脸上并未露出同他们一样不知发生了什么的茫然，但是应该也是刚到没一会儿，因为秋冥听到计虞泠问道：“念念，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沐念并没有看到计虞泠眼神中的后怕与杀意，她指着空无一物的储物袋一脸不可置信道：“啊啊啊，我花朝节收到的礼物怎么都变没了？！”
众人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看到沐念的储物袋里已然只剩下满袋的蜃粉。
这时，沐念突然想到了什么，朝向秋冥和小白问道：“快看看你们收到的礼物是不是也变没了？”
小白闻言打开储物袋看到先前收到的折扇和其他东西都一并变成了蜃粉，秋冥这边也不例外，所有的东西都变成了蜃粉。
除了那支美人钗。
不过秋冥没有点出来，可能是因为他不想看到沐念变得更加沮丧，也或是其他连他自己也想不通的原因。
计虞泠捻了一点储物袋中的蜃粉，用指尖碾磨了片刻后突然道：“是蜃术。”
“蜃术不同于幻术，不像后者一样需要凭借实物，可以凭空创造，但是创造出来的东西依旧是类似海市蜃楼一样的幻影。”
“而在这六道三界之中，只有蜃妖和一种生在深海之中的蜃兽会施这种幻术。”
小白闻言点了点头，随即顺势接去话头补充道：“除了蜃妖和蜃兽，还有一种东西也会结蜃术，那便是修罗族独创的蜃界，蜃界顾名思义，创造的多为一个小世界而非这些琐碎的物什，所以……”
小白没有说完，然而大家都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是若这蜃术真的与修罗一族无关，那么就意味着他们从一开始就找错了线索。
如是想着，众人立时变得有些丧气，除了秋冥和计虞泠。
计虞泠不露声色看向小白，旋即很快又收回了目光。
秋冥眼瞧着计虞泠看向小白的动作，直觉道计虞泠有所反应应该是跟小白方才做的补充有关。
他看到计虞泠收回目光，顺势将视线转向了沐念。
“在如何绝妙的蜃术也是术法，肯定也有破绽，我们不如去街上逛逛，看看能不能寻到什么线索。”
几人自是无异议，如此他们便又回到了那日秋冥与沐念他们汇合遇见的地处。
白昼之下的极乐城要稍稍冷清一些，街上出摊的行人和小贩都要比夜晚的时候少上几成。
然而即使如此，整座城镇依旧沉浸在白日的喧闹之下，半分不似秋冥初至时那般诡异的寂静。
秋冥边走着，边用视线在人群之中逡巡，稍时便看到了赠与他那支美人钗的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步履匆匆，神色紧张，似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见此，秋冥收回目光，转头却听沐念说道：“是程越师兄。”
秋冥循声望过去，看到红衣女子递给程越一只玉雕的面具和一根银簪之后两人便抱在了一起，不过也只是一瞬的功夫，红衣女子便离开了，程越则是朝着红衣女子离开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旋即朝着另外一个方向也离开了。
几人见状赶忙跟了上去。
他们看到程越和红衣女子分开之后，径直来到了城中最为繁华的一座酒楼之中，于二楼靠窗的一个位置落了座，而程越对面坐着的赫然就是之前程越身旁那个手持团扇的女子。
团扇女子旁边还坐了一个戴面纱的女子。
程越盯着两个容貌迤逦的女子痴痴地看了一会儿，片刻像是忘了什么东西突然想起，懊恼地拍了下自己脑袋，然后鼓捣着拿出一只玉雕面具和一根银簪献宝似的奉给了面前的两个女子，立时赢得了两女的欢心。
稍时，程越挨着两女越坐越近，最后甚至坐到了两个女子中间，一边牵着团扇女子的手说帮她看手相，一边又轻声哄着给面纱女子戴上他送的银簪，忙的不亦乐乎。
秋冥按住愤而预起的沐念，计虞泠则是直接捂住了沐念的眼睛。
这时，秋冥突然听到周围有人啐了一口道：“呸！好一个嫌贫爱富的玩意儿。”
秋冥看过去，看到啐骂的是程越邻座一个带着头巾的书生。
与书生同坐的一个长了双三角眼的男子立时附和道：“可不就是，不过是长了一张女人脸，也敢肖想城主府的扇舞姑娘。”
“别介啊，人家肖想的又岂止是扇舞姑娘，人家肖想的怕是整座城主府的姑娘吧。”
书生对面一个将胡须扎成辫子的男子阴阳怪气到，他刚说完，书生又接过话头继续说道：“刘兄此言差矣，怕是只要是城主府出来的，人家都巴不得凑上去给人舔鞋。”
“就是就是。”
几人说着瞬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被几人针对的对象程越好似半分没有听见，依旧旁若无人的同两个女子调着情。
然而秋冥分明看到他握紧的拳头和因为隐忍愤怒憋红的脸。
于队伍最后面的计虞泠看了一眼程越身旁的两个女子，又深深地看了一眼程越，神情若有所思。
自此一见后，几人将程越当成了探清真相的切口，不分昼夜跟在程越身后，终于教他们探查出一点眉目来。
他们发现程越这段时间接近的人年龄、性格各不相同，然而无一例外都是在城主府当差，而且根据这段时间的观察，他们发现程越并不似初见时那般的荒诞急色，倒像是故意蛰伏伪装，伺机探查真相。
“程越师兄当真是有苦衷的。”
沐念说着说着，又要哭了，位于一旁的小白赶忙安慰。
这边秋冥还在苦思着线索。
“所以说极乐城的城主到底是何方神圣？与修罗一族又有什么渊源呢？”
秋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询问众人到。
极乐之城就像是凭空出现在这扶荒大陆一般，古史上并无记载，所以即使小白和计虞泠殚见洽闻，也没办法回答他这个问题。
秋冥看向计虞泠，后者似是陷入自己的情绪之中，片刻后他收回目光，不再言语，心道什么时候去找赠与他美人钗的红衣女子，看看能不能问到什么线索。
又过了几日。
这日，秋冥、小白、计虞泠陪着沐念用完饭后，便各自回了房休息。
回房之前，秋冥为了晚上出去方便，换到了一间窗户朝向后街的房间，小白虽然觉得奇怪，不过也没说什么。
夜幕降下之后，秋冥听着远处传来的喧闹声，想了想切换成虚影形态，就着整座极乐城最为繁华喧闹的地处飘去。
秋冥此行原本是想要去找红衣女子的，然而当他飘至后街和前街的交界处时，他看到一抹记忆之中的身影，便想也不想就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