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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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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历九月初八,临霜降。

    傍晚时分,境北怀县。

    街上行人稀少,就连两旁出摊的贩子也是屈指可数。

    一家闭门破败的店铺前,却逐渐围拢过来不少满脸狐疑的路人,目光惊异又好奇,似乎是想上前,又迫于胆小。

    “这是哪家的姑娘?怎么这副扮相?”

    “的确古怪,现在正是战事发紧的时候,什么样的人都有,还是勿要管了。”

    这台阶太凉太硬,秦已随吃痛地捂住腰,艰难坐直身子,素白的脸上写满了困意。她揉着眼睛,耳边吵嚷声太过真切,她眯开眼朝四周瞥了瞥,不以为意地倒头就要继续睡。

    果然还在做梦。

    刚要往下躺,浑身传来撕裂的疼痛。

    这痛意让她猛然惊醒。

    黑发浸湿,满身黏腻,像是不清醒时出了许多汗。她似乎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梦境中无法言喻的窒息感后知后觉。

    秦已随脑袋里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的惊恐,她茫然地抬眼望向四周陌生的环境,然面前好奇打量的路人突然四散而去。

    “杀人了——快逃命!是丹勒余党!”

    话一落音,无论是路人百姓,或是摆摊的贩子,个个惊叫着,慌不择路地四处逃窜起来。道两旁的摊子被撞翻,粮食、货物七零八落散了一地。

    店铺的门被无处而逃的百姓拍得铮铮作响,似连带着整个怀县都颤栗起来。

    人流在眼前匆匆而过,秦已随仍是无法接受地缓慢站起身,大脑一阵嗡嗡作响,让她觉得仍置身梦境。往前小趋了一步,立刻被慌忙奔逃的路人,撞的失了方向,一屁股跌坐在了适才的店铺门口。

    秦已随喉咙一阵干涩,深秋的凉风吹地身体瑟瑟发抖,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凄厉无比的惨叫,给人被刺破耳膜的错觉。

    再后面,惨叫声一道接着一道,夹杂着刀剑在肉身深入又抽离的声音,渐渐的惨叫转变成崩溃的哭泣,最后竟是连呜咽声也没了。

    秦已随抬头望去,街道尽头,窜出来几个个高体壮的丹勒胡人,被逮到的百姓无论是屈服求饶还是宁死不屈,都硬生生被砍刀折磨致死,刀刃迅速抽回,粘稠的血蜿蜒流了一地。

    那些魁梧粗蛮的丹勒胡人眼中尽是贪婪与杀意,口中叫喝着外人听不懂的异族语,挥起刀时轻而易举,很快尸横遍地,叫人触目惊心。

    怀县本就破败,百姓更是水深火热,当下有疯了的路人,大笑着叫喊解脱,如同死亡的命运宣告,绝望的寒意蔓延至怀县的每一个角落。

    秦已随的身子没了知觉,一瞬间脱力。眼前的场景她很多次在影视剧组见过,但现在,浓烈真实的血腥味,让她产生从未有过的窒息感。

    她并不是在做梦……

    确切地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逃窜的人群中,侧溜出一个个头不算高的男孩儿,踩了两个台阶,毫不犹豫地拉起她的手,开始狂奔。

    秦已随止不住地腿软,被男孩拉着的手也在打颤。

    男孩带着她跑的时候,频频回头,他突然停下,秦已随见他竟是要往回跑,忙拦臂抱住他,“你做什么!不要命了?!”

    “我看见我阿娘了!我阿娘!”男孩拼命挣扎着,“我要回去拉我阿娘!姐姐你松开我!”

    秦已随的力道松了些,却仍是没让他挣脱自己的桎梏。

    后面逃跑的怀县百姓越来越少,一个接一个地倒下,被扯着嗓子大笑的胡人活生生砍死。

    秦已随看见了一个背着行囊的妇人,步伐踉跄,然而猖狂的恶魔就在身后不远。

    恐惧和绝望将她尽数包裹,秦已随声音打颤,越发抱紧了这男孩,“不行,你不能去,你现在跑回去,会和你阿娘一起死在胡人刀下!”

    男孩怎么可能意识不到这件事,眼泪哗哗地掉,却更加用力地挣扎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我阿娘,我不能没有阿娘——”

    不出所料的,有一胡人大步走上前,对着妇人佝偻的脊背扬起血刀,脸上挂着狰狞尽兴的笑。

    “阿娘——!”

    男孩狠狠咬了秦已随一口,将她推开,朝反方向奔跑而去。

    秦已随向后趔趄了几步才站稳,眼眶迅速漫上湿意,恨恨一咬牙,还是抬步追了上去。

    刀起下落,血光飞溅,一旁残破的木门留下了殷红的斑驳痕迹。

    妇人硬是连声音都没能发的出来,身子重重倒地,砸出一声惨绝的闷响。

    秦已随死死捂住了男孩嘴巴,把他往一旁贩摊架子后拉,痛哭声被堵死在了喉咙,只有不尽的热泪流了她整个手背。

    然而为时已晚,那胡人已经发现了她们,阴笑着冲秦已随方向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姐姐,你快走!”男孩突然大叫着,扑到了胡人脚边,恶狠狠咬了一口,呜咽道:“我要为我的阿娘报仇——”

    胡人疼的脸庞抽了抽,嘴里恶狠狠骂道:“该死的臭崽子!”

    很奇怪,秦已随听懂了。

    “住手!”他抬起刀的瞬间,秦已随壮着胆子喝道。

    胡人听着熟悉的丹勒语,怔愣了一下,果然停止了动作。

    他阴沉下脸,打量了下明显汉人长相的秦已随,思量几番一脚踹开碍事的男孩,刀却对准了秦已随,“你是什么人!”

    话刚落音,自不远处,传来一阵错落如雷的马蹄声。

    在场人均愕然回头,只见几十骑兵呼啸而来,在街道上疾驰而过,扬起漫天尘土。

    杀到一半还未尽兴的那些胡人,惊慌失措地交流起来,大致内容是质问援军为什么会来的这样快。

    秦已随眼神微微明亮起来,她静静注视着眼前那个胡人,听他神色大变地喃喃自语。

    “完了!嗤炎王上,败了!嗤炎王上败了!!!”

    秦已随冷静道:“束手就擒吧,是做有价值的俘虏,还是做同这些无辜百姓一样的刀下亡魂,你还有选择的余地。”

    胡人冷笑一声,忽然大步过来,一把拽住毫无抵挡之力的秦已随,沾着腥血的刀,架在她的脖颈处。

    他凑到她耳边,怒道:“谁说我没有别的选择了?”

    秦已随心微沉了沉,反应过来,他这是打算拿她当筹码。

    骑兵队伍从他们身边急速掠过大半,其中一只队伍,缓缓停在了她们面前。

    秦已随闭了闭眼,感受到脖颈处传来的痛意,刀刃已经划破了她的皮肤。

    队伍为首的是个眉清目秀的年轻护卫,大概也是看明白了这个胡人的意图,秀眉拧着,翻身下了马。

    “为我译语!让他们放我走,不然我死也要拉你陪葬。”

    秦已随正目光炯炯地打量着面前那个男人,似乎觉得眼熟,但一时之间叫不上来名字。

    “他说,让你们放他走,不然他会杀了我。”秦已随老老实实当起了翻译官。

    谭漆一时讶异,这古怪的姑娘,竟然听得懂丹勒语?

    后旁士兵立马道:“谭护卫,不可!这帮丹勒余党作恶多端,怀县已经生民涂炭,万万不可放过他!”

    “住口!”谭漆沉声道。面前这个姑娘,看相貌显然是汉人,既是汉人,那就是元齐的子民。

    他对秦已随道:“你告诉他,如果他愿意束手就擒,我们不会伤他性命。”

    适才便觉得他眼熟,此番中肯之言一出,扑面而来的熟悉感,让秦已随瞬间记起来他的名字。

    她了解谭漆的性子,心里也隐隐叹了口气。他明知道,他的话这胡人根本不会信。

    秦已随还是老老实实转述了一遍谭漆的话。

    “做梦!让他们放我走!不然我现在就一刀砍下你的头!”胡人说着,架在秦已随脖颈的刀又用力往里陷了几分。

    秦已随禁不住地露出痛苦神色,没有再转述胡人的话,反倒是对他说:“那你便杀了我吧,我一介女流无依无靠,死了便死了,你以为你面前的是谁?这是冀营军!怀县已经封了,你认为你们还有活路可走吗?”

    那胡人显然被她动摇了,磨着牙,腮帮子都在颤抖,这副胆颤的模样活像刚刚嗜血杀人的不是他,风水轮流转,太过可笑了。

    秦已随见有了效果,再接再厉道:“没有人不怕死,冀营军上面下令了,能抓活的就抓活的,若是遇到反抗的,格杀勿论。”

    秦已随的话生生刺激到了胡人,挣扎矛盾让他胸口剧烈起伏起来。

    谭漆一队人满脸疑惑地看着二人用古怪的丹勒语交流,虽然听不懂,但谭漆却接收到了秦已随暗戳戳的视线。

    她应该是说了什么让胡人为难的话,让他们趁着他思虑松懈的空隙,反击制敌。

    只是那个胡人还未等谭漆他们有所动作,猛然清醒过来,咆哮着道:“休要妄想!我死也不会做元齐尔等的下贱俘虏!”

    谭漆等人被这一嗓子吼得警惕起来,虽听不懂,但他突然性情大变,想必是没入秦已随的话语陷阱。

    秦已随也没想到他竟这样‘宁死不屈’,且下手如此果断。

    那把血腥的长刀在她脖颈有划动趋势的时候,她便狠狠一口咬在了那胡人肮脏的血手上。

    刀刃力道卸了不少,但那一瞬间血液仍如汩汩溪流一般,从皮肤里倾泻了出来。

    胡人因为这一口痛苦的嚎叫出来,而下一秒,声音便堵死在了喉咙。

    隔着十几米之远,一把利剑迅疾而来,从背后精准直插他的心脏。

    那胡人捂住自己的胸口,呲目欲裂,怔怔地望着前方,手中砍刀哐当一声落地,身子也缓慢地重重向后倒去。

    秦已随被那胡人死前用力推得坐倒在地,唇色可见地苍白起来,她探手怔愣地覆上自己的脖颈,粘稠不止的血液从指尖缝隙中拼命往外流。

    铺天盖地的眩晕感侵袭而来,秦已随只觉眼皮发重,视线里是远处的一栋清冷阁楼,残阳如血,照的四周愈发残缺萧条。

    长街尽头,有人踏马而来,马蹄声由远及近,尤为清晰地传进秦已随的耳朵。

    应是那把剑的主人。

    秦已随涣散的瞳孔微微动了动,就在这一瞬间,他勒马停步。

    此人一身玄色骑装,肩身平直挺括,黑发高束,面若雪玉,眉眼似深潭墨水,周身缠绕着沉沉的肆戾之气。

    秦已随不受控制地撩起眼皮,却也恰好撞进了他冷色的眼。

    很奇怪,只一眼,她便在心里念出了这人的名字。

    一旁的谭漆众人,立刻拱手行礼:“谢将军。”

    谢起觉不曾理会,目光仍落在秦已随身上,似也觉得这女子扮相十分奇怪。

    刚刚谏言的士兵见状,立马壮着胆子道:“将军,此女子并非寻常百姓,属下适才见她竟与胡人交流。”

    懂丹勒语?

    谢起觉略略挑眉,驾着马,居高临下地睥睨倒地之人,开口之音,清凉如碎玉:

    “姑娘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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