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阴阳之真相
陆言初入天人，挑战天人极限的东皇太一，两人的意志横亘时空，争锋之处遍布扭曲。
东皇太一负手凌空而立，造化巨掌裂天而下，就将长虹剑紧紧抓住。
而陆言单臂一挥，天空如墨火海势头猛涨，瞬间攀附上巨手，又如火蛇一样不断延伸。
“画疆墨守。”
随着他一声低喝，这些火焰便化作锁链，将造化巨手牢牢封住。
“墨守，墨攻，咫尺，破。”
长虹剑剧烈震颤，剑身渐渐被黑炎包裹，随即挣脱开来，一道剑气就将巨手后面的手腕切断。
陆言此刻势如破竹，剑指再点东皇太一。
“傲雪斗霜。”
九炼烽火再出一式，剑意如同岁月枯磨，一剑直插东皇本尊。
“想差了，陆言。”
东皇太一微微摇头，只见那被切断的巨手竟不受任何影响，捏拳一握就将长虹剑拖拽回去。
“傲雪斗霜，这是第三式了，继续。”
造化巨手独对三式剑意，东皇兀自岿然不动。
陆言见此情形，伸出手来单手结印。
“道法？”
“是第四式，隐者圣名。”
空中乍现金光，一个碧玉剑柄飘浮，仅仅一个照面，毫无征兆的，造化之手便断去一根手指。
与此同时，金光连结，长虹剑变回赤红，还有一柄黑色无锋的直尺，再加一柄晶莹剔透的冰剑，四剑剑携，顷刻间剁下四根手指。
“四剑合璧。”
陆言单手一握，这四柄飞剑在金光中完成合璧，逆天剑流将整个巨手冲灭，连同高空之上裂缝，就此全部湮灭。
东皇太一看着悠然旋转的四柄飞剑，忽然有所领悟，“无锋之尺，这是墨家巨子的象征，墨眉。无形之剑，传说中的名剑含光，再加你上的长虹与冰魄，四式融道剑阵，果然非同凡响。”
“既如此，本座也该拿出一些真本事了。太一我。”
太一我？
陆言心中一惊，急以四剑列阵防御，接着便感觉剑阵被莫名之气扭曲。
哪里来的？！
“唔～”
剑阵金光炸开，陆言闷哼一声，身形急急远离。而他原本站立之处，空气中隐约出现一个东皇太一的轮廓。
“这就是，太一我？这！”
他震惊了。因为这个轮廓给予他的感知，竟然与东皇太一本人没有任何的区别，简直就是又一个活生生的人。
东皇迈出一步，站立到轮廓身边，伸手介绍道：“本座造化之力的最高领悟，太一我。陆言，你的最高领悟，该不会是九剑合璧吧。”
“……”
“呵呵，果然被本座说中了。”
“……”
听这老不死嘲讽的模样，陆言深吸了一口气，随即背后一次性再添三柄飞剑。
点兵山河，天问剑。
宙星列谱，七星剑。
风雨皆谒，神农尺。
“那就请东皇阁下指教了，接我一招，七剑合璧。”
“固所愿尔，请。”
东皇左手托出，与太一我的右手重合在一处，其中孕育一股诡异的波动，让陆言毛骨悚然。
“七剑，合璧。”
赤色长虹，湛蓝冰魄，漆黑墨眉，透明含光，深绿神农，清白天问，金光七星。
七色神剑合璧绝世，陆言一记剑指点出，剑气洪流冲逆时空，便要将东皇太一吞没。
“去。”
东皇左手一掌拍出，一道浑浊的灰色直扑七剑合璧。
“哼。”
面具之下，他冷哼一声，好似含笑。
而陆言眉目一凝，也同时发出低喝，“呀啊。”
两人的意境世界分别笼罩而起，还不等世界完成形成，交战的中心就爆发了。
轰～
两人的意境世界承受冲击，瞬间被硬生生破碎。无论陆言还是东皇，都在这激烈的冲突中自承反伤。
“咳～”
陆言眉头一皱，捂住了胸口。身体重伤初愈，不能再战了。
东皇太一没有像陆言这般咳血，只是低头活动了一下手腕，然后就若无其事地降落到对面。
“二十多年便可与本座一战，再给你十年，或许本座还真不是你的对手。”
“你就这么自信。第八剑和第九剑，我还没有出呢。”
陆言抹去嘴角血迹，将长虹剑召至手中对准了他。
“合璧之妙，本座已经有所领会。若你现在合璧到第八剑、第九剑，或许确有可能击败本座，但，你赌不起。”
东皇太一那高高的姿态依旧如初，陆言毫不犹豫地怼了回去。
“呵，说得好像你赌得起似的。”
“……，你赢了。”
叹息一声之后，东皇太一说道：“说吧，你主动找来，所为何事。”
“没事。”
“嗯？”
陆言将长虹剑收回，摆了摆手，“只是想确认一件事，现在已经明白了。蜃楼再会吧，届时你我最后一战。”
他御剑转身，半回头盯着东皇太一说：“你是个好对手，是个不错的领袖，虽然，我还是厌恶你。”
“是吗，可惜这些话是从你嘴里说出，而非月神婳祎。”
东皇的话，让御剑而行的陆言骤然止步。
“月神，婳祎？”
“那是她的名字，因为你而被遗忘的名字。”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不是说，已经明白了吗。”
“……”
陆言沉默了一下，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去，“跟我无关。”
剑光转瞬即逝，东皇太一就这样怔怔地望着天边，久久纹丝未动。
天人交战的余波散尽，天地之间缓缓恢复正常，长风吹动碧云，阳光遍洒。
“月神，只能看你自己了。希望一切都如希望。”
东皇太一呢喃一声，身影就此消散。
……
离开之后，陆言盘腿坐在长虹剑上，一手撑着下巴，撇了撇嘴。
“月神的命魂自己跑我身上的，被我吃干抹净也是活该，我有个毛线的责任。”
有寄身夺舍能力的命魂，以前只当这是东皇太一控制阴阳家诸人的手段，但领悟天人合一之后，陆言已经识破了命魂的真相。
命魂，也是一种修炼之法，目标就是直指最后的天人合一。
阴阳家只是从道家分裂出的一支，却数百年长盛不衰，乃至超过了道家本宗，阴阳家之人以神灵自况，不是没有原因的。
阴阳术前期修炼势如破竹，杀伤力极为强大，缺点是大成之后修为进境困难，需要弥补境界。之后再想领悟天人合一，比之道家那样的正统修炼就不占优势了。
而命魂，就是弥平这个劣势，甚至将之转换为优势的修炼法门。
被命魂寄身之人，本身就是东皇太一认证过的天才。
若他终身都被命魂掌控，只能说活该如此，但毋庸置疑，对于阴阳家门派而言，这样的人也是一个非常强的战斗力。而且这样的失败者，最后灵魂可以继续利用。
若寄身之人凭借自我挣脱了命魂，那么其必然灵魂坚定、道心超凡，精神受此锤炼，灵魂得到滋养，对之后领悟天人合一大有裨益。
包括现任的东皇太一，他曾经也是命魂之法的受害者，然后又成了受益者。
为了追求最终的夙愿，阴阳家历代东皇太一都会用命魂之法，培养能够接棒夙愿的继承人。
所以才有阴阳家天人之境从未间断，门派数百年昌盛不衰。
月神的情况就比较有趣了。
她现在也修炼到了巅峰，进入对天人合一的领悟，但是命魂之法跟她早没有半点关系。
月神道心如何，有没有资格成为下一任东皇太一，现在还很难说。
站在东皇太一的视角，身为阴阳家的领袖，他其实一直都做好了两手准备。
第一，苍龙七宿召唤成功，自己突破天人极限，然后横扫罗网组织，整个世界尽在掌握。这自然最好。
第二，自己若是功败垂成，阴阳家需要一个优秀的继承人，保证门派传承不灭，以期未来。这个人选就是月神。
月神仇视自己，早就有野心取代自己执掌阴阳家，东皇太一心中热切欢迎，只要你当真有那个能力。
所以才说，陆言现在理解了东皇太一，理解了他身为领袖作出的种种恶行。这是一个值得他用尽全力去击杀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