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华氏与王室
红日东升！
秦曌坐于看台，手执杯盏，轻抿一口茶水，看着夫人武瑶练剑…
享受这难得的闲暇时光。
回想往日，自他即位以来，大秦陆续兴兵，平诸国、扫八荒，
中州凝一！
后，大秦发兵入稽，洗刷昔日疾宣给秦带来的耻辱。
在这两年期间，大秦除了征战、便是征战，横扫中州各国！
可谓是没有一点空闲，而他身为秦王，很难再有这样的闲暇。
因为他明白，这样的时日…没有几天了。
君王会盟，九州大乱，列国之局势将天翻地覆…那时再难有这样的时光。
“夫人好剑法。”
看着夫人练剑收手、迈步到来，秦曌为她倒下一杯茶水。
“曌，你最近是越来越懒惰了，难得闲暇之余，也不与我练剑。”武瑶看了他一眼。
秦曌闻言，眼角微僵。
练剑？倒是没问题，可也不能天天练啊！
再则，他刚入第二境，又怎会是夫人这位天罡的对手？尤其每次与夫人练剑时，她还丝毫没有留手之意。
每每想起…手臂都发酸。
“往日事务繁多，难得闲暇之余、休息片刻。”秦曌语气停顿了下，“再则，别人不知、夫人还不知么？怎可用懒惰来形容我。”
“这是你不与我练剑的理由？”武瑶将长歌放置于桌，拾起杯盏，轻抿一口茶水。
秦曌听到此话，笑了笑，“夫人，如今已是三境，少见的修武天才，世间罕见…有夫人这位修武高手随行，曌的安全已是得到保障。”
“油腔滑调。”武瑶看着他，语气平淡：“但这不是你懒惰的理由。起来，拾天问，与我练剑。”
“夫人，别这样。”秦曌见她手握长歌，眼角又僵，忙道：“闲暇之余，这样的时光于曌而言，十分少有，夫人先坐下来，让曌来弥补夫人。”
“与我练剑，便是最好的陪伴。”武瑶开口，但话语还未落下，她似感受到了什么，眸子看了过去，
便见华长青出现在视线中。
“曌公子，可否一叙？”华长青眸光扫视周围，无数侍卫围绕在房舍周围，
旋即，他看向这位神秘的曌公子，开口一问。
秦曌闻言，看了看几人的神情，眼眸思索了下，“这里本是华氏医家，华族长进来便是，大可不必如此。”
“叨扰曌公子了。”
话落，医圣华珂、华长青迈步进入了房舍…就连华木雪、也都跟在俩人身后，
只是她的神情，略有些僵硬，仿佛有什么心事。
“华医先生，你们这是？”东方帝凤见华木雪的神情，开口一问。
“我们有一事，须与曌公子商议。”华长青看了看周围，似有所指，仍不放心。
秦曌见俩人神情，尤其是华木雪，她默默地待在一旁，眸子泛红，也不知是遇到了什么事…
他眉心微凝，看向扶余岸示意，便见对方迈步走出：“我去外面看着。”
“华医先生、华族长若有事，但请直言。”秦曌仍旧坐于看台，看向这两位华氏医家的掌舵者。
尤其是医圣华珂，医术乃九州之最，无论是江湖门派，亦或者列国之间…仅凭医圣之名，都有着不小的威望。
“曌公子，非是禹州之人吧。”华长青骤然问道。
看向这位能让朝堂大臣惠尤、及十二公子都无比重视的神秘曌公子，眼神泛起几分异色。
“华氏医家，位列三门六派其一，以医术济世，莫非还看就医者之来历与身份？”安慕君语气平淡。
虽不知三人的来意，但从华木雪的神情就已明白…华氏医家，可能是遇到了什么难办之事。
“并非如此。我华氏行医，自来不问就医者出处，这一点，世人皆知。”华长青说道。
说到此处，他语气停顿了下，方才又问：“曌公子，应是来自王族吧。”
话落，他与医圣华珂都密切观察曌公子的神情变化…
但，对方太过平静了，没有丝毫神色变化。
不过，却察觉到了曌公子夫人的一丝神色，一时间，得到了心中想要的答案。
“凭司马亨与惠尤的态度，就断定我来自于王族？”秦曌平静道，轻抿一口茶水。
“凭这便够了。当然，曌公子可以否决，不过放眼九州，我想不出须要怎样的富庶世家、才能同时得到一位王族公子与朝堂大臣的尊崇。”华长青道。
医圣华珂于一旁，并未过多言语。
秦曌闻言，看着杯盏中的茶水，并未对此否决，“那你们所谓何事？”
“曌公子，对我华氏医家，印象如何？”华长青随口而问。
安慕君眸光闪烁，思虑其中之含义，因为此话绝非随意。
“华族长此问，想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秦曌语气停顿了下，“若有事，直说便是。”
这一刻，他见华木雪的神情，已猜到了一个大概。
以华氏医家的实力，于江湖，想来不会有外部威胁，
但…既然江湖没有，那便只能是来自于王朝。
“如此，便直说了。”华长青看了看身后的侄女一眼，华木雪手指微紧，东方帝凤等人也看了过来。
这时，华长青这才开口：“昨日，西晋王派人传信，与我华氏结亲，由王族十二公子司马亨，迎娶我大哥之女木雪。”
“结亲…？”东方帝凤眸子一闪，看向一旁的华木雪，难怪一夜间，变得沉默了许多，
原来是这样。
“华氏与西晋结亲，医家派与王室联姻，这实属喜事。”秦曌轻抿茶水，似不明白其中所指。
“的确。”此时安慕君适时开口：“华氏与王族联姻，此后于西晋领土，华氏也属王亲国戚，这对于华氏…显然是一大益事。”
语气停顿了下，“我这两日观察，这司马亨虽纨绔，但也绝非不成才之人…与王族联姻，亦非坏事。”
华木雪闻言、紧咬银牙，手指掐进了手心。
华长青看了看侄女，回眸：“阁下可知，西晋王族，是怎样的一个王族？”
安慕君语气迟疑，虽没正式接触西晋王族，但一些流言蜚语…自是听说过。
武瑶闻言，有些不解，“西晋王族怎么了？”
“这个王族，是一个荒唐的王族。”华长青语气停顿了下：“十二公子之所以不受重视，便是因为公子亨的身份。其母…不仅是西晋王的姬妾，还曾是已逝的前任西晋王之姬妾。”
“前任西晋王？”东方帝凤眸子一闪，前任西晋王、那岂不就是司马亨的…
这一刻，她似明白了什么。
“总之，在西晋王族，这还算小巫见大巫，越发荒唐的事、不计其数，我就不一一列举了。”华长青语气低沉。
“华族长与我们说这些作甚？我们只是路人，无权插手西晋王族。”安慕君道。
听到了这里，岂会不明白对方的用意，但此行至禹，只是为了医治东方美人，至于别的事，大秦，可不想参与。
“这是昨日，西晋王来信。”华长青听到此话，对于诸人的反应，并不意外。
说着，将一封密函递出：“其中所说，大概是让我父亲，以医治贵夫人腿伤为由，让曌公子签一份条约。”
“条约…？”安慕君眸光微凝，面容泛起一丝丝冷意。
秦曌眼眸思量，即使没看，也能知晓这份条约是什么…思索了片刻，明白了西晋王的用意。
秦曌咽下茶水，“让华氏医家与我签下条约，西晋王族公子再迎娶华氏下一任家族，如此，华木雪既代表了华氏，又代表了西晋王室！”
“西晋王，于其背后坐收渔翁之利、名利双收，真是打了一个好算盘。”秦曌语气不可捉摸，
话落，又看向医圣华珂与华氏族长，“如此说来，你们已知晓了我之身份。”
华长青看了父亲医圣一眼，回眸说道：“这一夜，我与父亲将九州列国都排列了一遍，最终得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九州纷争不断，列国伐交频频！有一位君王，无论其年龄、作风、亦或者名讳，都与曌公子出奇的一致。”
“而论最近风头之正盛者，当属中州之秦，一统六合八荒，使中州凝一；其于不久前，秦军入稽，将疾宣、乾金两座王朝都险些踏平，使其王舞剑、公子作诗，洗刷了昔日的城下之耻，为九州之人津津乐道。”
“秦王曌…曌公子…没想到一代秦王，竟来了我华氏医家，实乃我华氏之福运。”医圣华珂看向面前的少年。
显然已知晓这位曌公子之身份。
也只有中州的君主秦王曌，才能让司马亨与惠尤如此重视对待。
“…秦王？”华木雪听到此话，心头微微一颤，忍不住抬起眸子看去，
因为祖父与叔父、并未对她说过这些，虽早已猜测曌公子之身份不简单，却没想到会是一位君王。
秦曌放下杯盏，看向这位华氏族长，“既知晓寡人之身份，便当明白，要挟一位君王，这绝非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并非要挟，而是合作。”华长青语气停顿了下，解释道。
“如何合作？”安慕君看去。
“我华氏医家，欲整体迁离禹州，但这显然不可能，西晋王不会允许这一切发生。”华长青语气沉重。
一座门派再强、底蕴再深厚，也无法面对一支大军、更别提一座王朝。
“所以，你们想到了寡人。”秦曌眼眸思量。
“秦王大才。”华长青语气停顿了下，道：“我与父亲只是希望，能让我华氏后辈离开西晋，甚至于离开禹州，即使到秦王的地界，也不是不可以。”
秦曌闻言，轻抿茶水。
此时，只见安慕君开口：“能否离开，这是一个问题，即使离开了禹州，西晋王无疑会迁怒于华氏一族，那时，难保大梦泽不会血流成河。”
“舍一女子，换一家族之安稳，这无疑是最值得的选择。”安慕君看着这两位华氏的掌舵者，仿佛似在提议。
华木雪闻言，心头一沉，拳头紧紧地握在一起，可一想到家族可能会面临…
抬起眸子，看向医圣华珂，脸颊上强挤出一抹笑意，“祖父，他说得没错，我入王室，或许并非祖父想的那般…”
“此事，祖父之前就曾对你说过，断不可能。”医圣华珂开口、打断她的话语。
看向面前的秦曌，道：“秦王或许不知，木雪的阿母便有着同样的遭遇，吾儿长湖、因此而惨死。因此，我绝不允许我的孙女、再次经历她阿母的遭遇。”
华长湖，华长青之兄长、华木雪之父亲，同样也是他华珂的长子。
“还有这样的事。”东方帝凤沉吟，眸子看向一旁垂眸的华木雪。
“这是华氏与西晋王室之间的恩怨，我大秦，没有参与其中的道理。”安慕君仍旧语气平淡。
这件事于秦而言，没有任何利益，反而会增加不少风险，
这不值得。
秦曌轻抿茶水，神情平静，似默认了安慕君的这一说法。
“秦王，只要带走木雪与我华氏后辈子弟，脱离这个漩涡，我华氏一族，必将感谢秦王之恩德。”华长青起身作揖。
秦曌看了一眼，不为所动、也未答匀，眼眸看向医圣华珂，“若寡人拒绝，医圣，是否会对寡人下手？”
此话落下，东方帝凤眸子微凝，心头忍不住一跳…武瑶与安慕君俩人、已是不动声色的来到了秦曌身侧，
就是为了防备这一切。
“会。”华珂如实道。
他古井无波的眼神、看向眼前这始终一脸平静的秦王，“拿下秦王，必令西晋王投鼠忌器，而我华氏一族，或有离开西晋、乃至禹州的机会。”
“为何不动手？”秦曌一问。
“秦王是我华氏后辈离开西晋的一个筹码，但，我华珂，不愿走到这一步。”医圣道。
“为了名声？”秦曌问。
“但为了家族后辈，我愿舍弃名声。”医圣华珂语气平静。
他向来极为注重名声…可为了孙女、为了后辈，宁可舍掉一切。
同时，看着眼前的这位君主，不免有些钦佩。
即使已猜到了他的举动，可这位秦王曌…仍旧镇定自若的稳坐于看台，一脸平静，
甚至还轻抿茶水，与他侃侃而谈。
仅这一份胆识与气魄，便足以胜过不少同龄后辈，不愧是能掌控一座庞大王朝的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