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67.0不甘
黑夜降临于人间，将所有的噪音燕麦，重重地压在行人身上。
吟唱无声之歌的少年跪地不气，双手置于胸前，似在横抱无形之人。
神呐，如果你能够听见我的呼唤，请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他的两颊有热泪流过，眼神中却毫无绝望，只有霸道的虔诚吞噬一切情感。
而无助的他并没有得到提示，或许神认为经此一役，于他并无影响。
他的意识逐渐退回到原本的世界，吉特拉夫思之眼为他带来黑暗中的视野。
“唔……哇！”一个男人从地上爬起来，吐出一大滩鲜血，里面还有一些疑似内脏和骨头碎片的东西。
田诚走过去，把手搭在陈晨的身上，与他共享视野。与此同时他还悄悄探查了一下陈晨的身体状况，他意外地发现哪怕刚才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害，陈晨的身体已无大碍有一股温和的能量护住他的脏器。伤这么重还能活动，真是可怕。
将能力发展方向是提升肉-体实力的启封者，比他本身展现出的实力多出更多的隐藏选项，要打败他只能采用精神层面的攻击。
陈晨接受帮助，并不太习惯不需要用眼睛“看”世界的方式，他仍四处张望，心系的却是夏安。
“她好安静。”田诚略有疲惫地说，“我的力量对启封者的效果要大打折扣，不能完全掌握她的情况，有一团看不清的影子就是她，另外两个人在另一边，只看得清能量的范围。”
陈晨抬着头，换过话题：“那只眼睛好眼熟……你今天怎么都不笑了？”
田诚有些意外，不知刚才的事情到底引来什么变故，让小队长竟变得有些阴郁。不过于他而言，这一切都不重要，吉特拉夫思之眼困住太多强大的共鸣者，疲惫的感觉挤走了田诚大部分的思维。
放到平时，他刻苦训练，吉特拉夫思之眼可以持续半个小时，一旦其中有活的生物，这个时间就会减半，困住的若是常人，时间更会降低到五分钟。共鸣者、启封者？除了觉醒时毫无掌控力的那一次，现在是他的初体验。
看情况没有个七八分钟，蓝色的人无法赶到支援，冒着暴露的风险施展吉特拉夫思之眼，这能有用吗？田诚不知道，他已经做了他能做的所有了。
……为什么这一次，神连一丁点的提示都没有呢？
“哟，两位，现在可还没到休息的时候哦！”其中一团紫色的火焰轻轻摇动，一个人影从中走出，“难得啊，居然能在此异国他乡遇上与我同一类型能力的人，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叫我麦里斯。”
那是兜帽少年的声音，现在的他露出一头金黄的短卷发，碧蓝的眼睛神气地看向田诚所在的方位。
田诚不屑地一笑：“你根本不知道我在被什么眷顾。”他咬字很重，听起来有些生气。
麦里斯并不在意这条嘲讽，脸上挂着亲切的微笑，像是在结识老乡：“我在渡过死亡之海时，听到过这样的口音，你不是北联的人，何必为他们卖命？”
“pap又想干嘛？”田诚说。
“广纳贤才，我们一向如此。也不怪你们这种态度，无论是北联还是南联，执掌者总是担心他们的权力被他人夺走，只肯对求变的英雄不断打压。你们是启封者，和老大一个级别，终有一天你们也能够明白，红石能量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天欲其亡，必令其狂。”麦里斯说。
陈晨站了出来：“难不成23区的事不是你们做的？多少人流离失所，甚至开始懊恼死去的不是他自己，而是他的亲人？”
“我们并不随意杀人。”麦里斯解释说，“23区的结局早就被订在世界发展的记录上，我们只是提前一丢丢开启故事，让灾难不至于磨灭全部的希望，为人类带来一丝丝光明。”
“大灾变为人类带来光明？你们已经害死多少人了？”陈晨十分气愤，他愈发觉得同这些反抗组织的人没什么好说的。
另外一团“火焰”熊熊燃烧，布莱恩亦从中走出。“启封者，将来有一天你会懂的，红石是一切罪恶的源头，你会明白我们其实是一路人的。现在，请将我们的未来还给我们吧。”他又看向田诚，继续说，“克雷恩不懂事，从你手里抢过东西，但你也‘杀’过我一次，咱们扯平了。”
田诚微微一笑：“那可不行，我记仇，谁惹的我谁必须还。”然而他笑着笑着，七窍突然渗出鲜血。
布莱恩的语气比之前好上不少：“撤了吧，你的技巧非常厉害，但它还不够成熟。我已经挣脱束缚，你的能力现在只剩下一个空壳子，继续下去于你无益。我以我的性命发誓，我会护夏安小姐周全，哪怕需要为此付出我的性命。”
“你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们才不会放任无辜的民众落到反抗组织手里。”田诚这一笑，笑得咬牙切齿。说实话，他有些吓到陈晨了。
“死亡之海的流民什么时候这么有正义感了？”麦里斯像是在耻笑。
“看来这事没得谈了。”布莱恩看起来也是一脸遗憾的样子，不过这假惺惺的遗憾并没有持续多久，那两人一齐冲过来。
他们的目标首要还是陈晨，两个人一前一后呈夹击之势，趁着启封者还来不及完美调整自己的状态，将他先放倒在地，接下来就是面对领域的主人了。
田诚的武力值在现在根本排不上用场，没有合适的装备，吉特拉夫思之眼时效已过正在迅速衰退，他毫无反击之力，似乎只能成为待宰的羔羊静候自己不完美的结局。
而虚空中传来的声音终于还是打断这一场闹剧。
“够了，请不要这样，我跟你们走，放过他们。如果你们也是好人，就不要伤害其他的好人。”
夏安一直都在，她只是不出声，怜悯地看着世间的闹剧。可她的性格又无法让她忽视眼前的一切，她终究离不开世俗的苦潭。
布莱恩的脸上难得地浮现出笑容，他克制地走到夏安的身边，单膝跪地邀请其离开这个黑暗的世界。
夏安没有理会这个邀约，她越过布莱恩，来到倒地的陈晨身边，轻轻抚摸那个可怜人的额头，伏下身，与他耳语：“你会好起来的。”
她好像在参与某种仪式，在这之后，她头也不回地朝空间外面走去，布莱恩脸上是逐渐放肆的笑容，麦里斯在回头做鬼脸，而田诚只能目送他们离开。
“大人啊，这就是您的意思吗？”田诚张着嘴巴，做出像是人类痛哭的表情，然而他流不出一滴泪，他就那样张着嘴，感受眼角的痉挛。
——是这样吗，大人？您让我不要插手此事……可是我，好不甘心呐！
那个拥抱海风的少年，依旧苦苦地支撑着黑暗的空间，直至他连维持最后一副空壳的力量都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