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3.0兀自
副标题：吉特拉夫斯之眼
2043年1月2日，周五，元旦假期。
5:00am
窗外射来一道光，应该是某家的飞行仪器从17区的上空飞过，它们只是路过而已。
田诚的房间内，充满了玩偶和纸箱，这么多天过去，他还是只把自己心爱的小鲨鱼、小熊、小恐龙……这些心爱的小动物们去出来铺满一床，以便他睡觉的时候有伴，却还将大量的杂物留在箱子里。
他的书桌上东西很少，一个常用的白色马克杯，和九阶魔方放在一起的机械核心，还有就是几本书，其中自然包含那本《神圣莫里托亚》，这本劣质读物已经开始脱胶，一些书页不安分地折着角。
当光芒一扫而过时，他桌面的正中央是一张被橡皮和铅笔压着的画纸，田诚在上面画了一个怪物，一个长着藤蔓却浮于海上的怪物。
藤蔓带来密麻的阴影，它们叠加、交错，组成的画面比其本体还让人感到恐惧。在阴影与海浪之下，一只巨大的眼瞠着——看向谁？
在那之后，恐惧将问题引向另一个故事：是什么样的生物才能拥有如此可怖的眼？它藏于海下，不时浅浅露出一个小头，让无意中闯入的孩子忽然间明白自己的渺小。
田诚从睡梦中醒来，这一觉很不踏实，他并不想描述自己的梦境。昔日的瞌睡虫于凌晨苏醒，起身走进浴室，接上一缸水，就那么穿着睡衣整个人没入水中。
这一次他的两边脸颊上清晰可见地出现六道纹路，不停地张开、闭合。墨蓝色的颜料自两个腮中流出，逐渐地转变为更粘稠的金色流体，就像带着闪粉的史莱姆一样。
他胸前的罗盘不停旋转，而在他的身体之上，一只巨大的金色眼睛慢慢张开，注视着这崭新的世界。
半小时后，田诚从睡梦中惊醒，这时候的吉特拉夫斯之眼已经消失。
他成功窥探到真理的一部分，获得少量的答案，但他依然感到疑惑，因为这一次他得到的信息是此前没有过的类型，以至于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消化。
不过他获取的红石能量还是太少了，还需要做更多的准备才能安心行动。
这是具有纪念意义的一天，让我们记住这个日期：2043年1月2日，周五，田诚将要去叫睡梦中的小队长起床。当然，要先换一身衣服，不然要是将那人的床打湿了，少不得一顿念叨。
田诚不喜欢光，于是他没有开灯，只打开手机的手电功能，将光明有限制地带到陈晨的脸上，并且轻轻地呼唤陈晨。
老田之前已经进过陈晨的房间了，和他本人一样无趣，除了两个相框以外就只剩下生活用品，衣服啊、卫生纸啊、老干部式的保温杯啊、小风扇啊……就是这样无趣的东西，他似乎一点兴趣爱好都没有。哦对了，他有一个小金猪的存钱罐，掂着份量挺沉的，似乎从来没被使用过。
陈晨睡得也不踏实，在听到声响的刹那他便立马苏醒，坐起来东张西望。
“什么？几点了？我睡到晚上了吗？”陈晨瞅着雾蒙蒙的天，陷入惊恐——他的身体是不是坏掉了，才让正常的作息变得紊乱？
田诚看看手表：“现在是五点三十六。”
“啊，我听到了，雨下得好大，太阳都不见了。”陈晨的嘴里全部都是没睡醒的气味，“你为什么这个表情？怎么了吗？”好可怕，他居然还想继续睡。
“你忘了？小爷我昨晚吃了亏，这个场子迟早得找回来！等着吧，我一定会狠狠地踹那个叫克雷恩的人的屁股！”田诚看起来不是很开心。是啊，这小子挺记仇的。
陈晨揉揉眼睛，慢慢地从床上爬起来：“所以你要去追击了？这么晚？”
田诚嘿嘿一笑：“不，我要锻炼你，帮助你掌握自己的能力，然后那个克雷恩，还有布莱恩，咱们一起去踹他们的屁股！”
小队长一脸懵地盯着老田，他刚睡醒的大脑还不能处理眼前的情况。
田诚今天是变脸大师，刚才的嬉笑瞬间变为嫌弃：“你是不是换了个脑子，怎么get不到我的脑电波了？”
小队长委委屈屈，这家伙今天比平时还要跳脱，要跟上他的脑波，估计得重新长个脑子出来吧？
五分钟后，穿戴整齐的小队长才终于答应过来现在是早上的五点三十五。而陈晨刚穿好的衣服就被老田给扒了，露出他半身的黑甲。
有件事田诚一直想做，却从来没有做过——去戳一戳那些“小果冻”。
刚开始，田诚有一种飘渺的感觉，似乎他将碰到一团轻柔的云朵；刚触碰上的一瞬间，他似乎碰到这世上最坚硬的物质；而到最后，他稍微用力一点，才戳到软弹的质地。
它们具有欺骗性，你的感官带来的一切感受都可以在真实地触碰后被改变。当然就该如此，田诚可是亲眼见过它们的形态变化的。
“摸够没有啊？”陈晨冷眼看他，这其实可以被理解为一种害羞。
不过陈晨也在好奇，老田是准备怎样训练他，把那些黑色的小东西变成武器这种事他从来没有想过，也不知道田诚是怎么想到的。
老田微微一笑，将窗帘全部拉上，还把家具推到一旁，留出一个空间。
随后他稳稳地站在客厅中央，闭上双眼，张开双臂，一只巨大的眼睛便出现在他的头上。
在高三米的居民楼内，巨物的出现让“天”矮了不少，原本合适的空间瞬间变得拥挤，那感觉就像是——太阳的陨落、神明败于人间。
田诚再睁开眼，瞳仁竟然变成了金色，他的一吐一息，似是将天边的云朵纳到屋内。
陈晨感觉自己精神变得有些恍惚，他似在半梦半醒之间，而此刻又更能感受到灵魂与身体的联系……不，那不是变得紧密，那是一种分离，将原本的意识自身体间分离，如此本是一体的两者才会需要联系。
陈晨慢慢控制自己的手臂抬起，他清晰地看见黑色甲片的脱落，可是转瞬之后，“太阳”自大地消逝，一切梦境随风而去，暴雨与雷鸣的声音再度充斥耳旁。
田诚满身是汗，跪倒在地上喘息。如此使用吉特拉夫斯之眼对他来说还是负担太大了。
而陈晨，在有了刚才的奇妙体验之后，呆在原地，紧盯着自己被黑甲覆盖的右手。
他如雕塑一般陷入沉思，带着困惑的美与□□的纯净。
某一刻，轻微的破碎声响起，就像是小鸟啄壳，然后他的眼神突然清明，向前方看去，与此同时他的右手向前一甩，一把有着水晶矿石质感的匕首出现在他的手中。
“是这吗？”他轻轻地念叨，又兀自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