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8.0寂静
副标题：醒来后
陈晨在一个夜晚醒来。
他听到蝉鸣、雨声，听到一切来自大自然最柔和的祝福。他睁开眼，看到的是白腻子刮的病房，房内一股子消毒水的味道。
一共三张床，另外两张是空的。一旁的平板亮着微弱的光，声源正是那里，田诚抱着平板在他的脚边趴着睡着了，微弱的光打在这位怪胎的脸上。
田诚其实还蛮帅的，和陈晨的阳光不一样的帅气，像个纤弱的美少年。
他轻轻地移动，却还是惊醒了田诚。
“三点。”田诚看了眼时间，揉揉眼睛，问陈晨，“感觉怎么样？”
“想尿尿。”陈晨说。
田诚指了指身后，让他去。
“对不起。”
陈晨刚回到房间，就听见这样的声音，他重新回到病床上，半躺着坐好，叹了口气说：“任务失败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我太低估对方了，不过你看，现在我还好好的！老田，我懂你的，莫翔是关键人物，对夏安的身世来说……很重要。我也是这么想的，是我没用，连个伤员都抓不住。
唉，我们低估敌人，其实也是过分高估自己。平日里总想着觉得已经够小心够谨慎的了，其实呢，已经在舒适的圈子里太久了，红石能量赋予我们的力量已经让我们忘记对死亡的畏惧。你说得对，田诚，新的时代将要来临，而我还没有准备好……对了，夏安呢？”
“还好你没事。”田诚摸着脑袋回应，“夏安被保护起来了，她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呢。那边传消息说她不想老实待着，你可能得跟她聊聊，她会听你的。”
夏安是一个很记恩情的人，在罗斯测试之后，她见到陈晨就说很感谢他，后来也一直很友好。
陈晨略作思索，然后说：“我之前跟她聊过一次，她说她讨厌纷争，她喜欢这里，想把17区当成家。”
“但她也一直很想知道自己的过去。”田诚耸耸肩，“她会因为街边的一个孩子说看她有亲切感，就去聊上半小时。过去的回忆总会追上她的，她逃不掉，没有人可以逃掉。”
陈晨有些恼：“你为什么要把事情想得那么糟呢？就算，就算她跟那个莫翔有关系又如何？她那么漂亮，很多人都想跟她套近乎。你说你看见她去追问小孩儿，我也见过她捡起绿化带里的烟头，她甚至从来不闯红灯，哪怕没车经过！她就不能是个好人吗？”
田诚也是面色凝重，只是在这节骨眼没有去和陈晨吵架。
夏安不可以是个好人吗？可以，当然可以，甚至可以说她最好是。可她是一个力量强大的启封者，怎么处理她对这个世界来说很重要。更不用说夏安现在很反对被“保护”，这令事情更加难办。
很多时候并不是一个人在某一刻的想法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田诚很遗憾他的小队长忘记了，为什么他会从蓝色退到第七中队。
田诚不准备继续跟小队长讨论夏安的事了，反正上面的命令总会传达过来。
他向陈晨询问起南宫区长，之前谭秘书亲自下放任务，田诚就觉得很不对了，现在陈晨受伤，南宫区长居然亲自来探视，还带来陈晨的妈妈。田诚可是亲眼看见那位性格泼辣的女士指着第十七区区长的鼻子骂，而区长不曾还口。
“南宫叔叔……听说以前是我妈的同事，这样的吧，哎呀，我也不太清楚……你刚才说我妈也来了？她人呢？”
“你睡了一天，她不合眼地陪了你一天，后面区长派人把她接去夏安在的安全屋了。”说完田诚有些后悔，怎么又牵扯到夏安那边去了。
不得不说，有些事没解决就永远都是个障碍，横亘在通往未来的道路上。
陈晨站起来，一边寻找一边问：“我的衣服呢？”
凤霞女士来的时候带了换洗的衣服，还有一盒酸菜汤，都放在柜子里，田诚去帮小队长拿过来。
“这么晚过去打扰别人其实不太好。”田诚小心地提示。
陈晨叹了口气，说：“先回家吧。”
他讨厌医院里的味道，永远都是各种药物混合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房间里也是啥都没有，干净到让人犯困。他曾经努力锻炼的最大动力就是为了今后能够少进医院，结果现在还是在这里受苦。
到家之后陈晨跑去阳台吹风，老田看起来也没什么睡意。
这个三室一厅的套间对他们来说太宽敞了，而且该有的东西都有，沙发、电视、洗衣机……就像一直有人住一样，但缺失的杂物还是令这里失去生活气，给人带来无尽的孤独感……都还好他们之前来就把屋子里的白纱给收拾了，不然晚上回家看到起舞的纱，想想就慎得慌。
等老田把他的东西全部摆出来就好了，那些玩偶一定会满地开花，把新房子给填满。
“你的麦里还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是怎样的人？”田诚走过来问。
“南联标准长相，金发蓝眼，眼眶深邃，鼻子高挺，但很瘦，跟你差不多高，画了妆，浑身的链子，从脖子到脚踝，他的星月印章在脖子左侧。对了，他管莫翔叫布莱恩，有思路吗？”
田诚摇头：“pap的核心人物从来没在北联出现过，多的是一群跟风鬼，南北之间信息又不互通，难搞。现在只知道pap的首领代号""black""，拥有引发大灾变的能力，还有数个追随他的守护者……说不定23区的事真跟他们有关。”
“绝对不是一般人物，拿刀的那个可以砍开我的护甲！可他们和夏安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找夏安？”陈晨不解地说。
“谁知道呢。”田诚不多评价。
浪漫一些地想，如果是pap在23区制造大灾变，而其中一位成员发现了幸存的夏安，然后将她带离现场，逃离组织，从此两个人相依为命，这也能很好解释夏安为什么在这个年纪才启封。
以前有过一些案例，大灾变之后的幸存者在不久后主动汇聚身边的红石能量，想要启封，不过目前没有成功的案例，至少田诚不知道。他们都死在身体的排异上，成年的身躯害怕红石能量的侵蚀。
再大胆一些地想，说不定夏安就是个守护者，一个追随“black”的人呢？她似乎是有一些惊人的直觉，是老练的经验换来的敏锐。不过这种可能性很小，如果夏安是pap的人，那么蓝色没理由发现不了她身上的纹身。
田诚不敢妄下定论，但他对未来感到无比的好奇。
两人开了一箱啤酒，又热了一盆半成品的炒面，都是之前从出租屋带来的。
他们好久没有这样的机会一起彻夜长谈，离开任务，享受生活，从最近兴起的健身玩具“波波球”，到楼下看见的石锅鱼店，什么都可以说，畅所欲言。
等到第二天，得陈晨去踹老田的屁股，叫他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