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泪目的赵小颖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这是一句烂俗的话，也是最质朴的话，道出了多少龙国人的心声，特别是对于底层劳动人民而言，一年辛苦到头，最幸福的就是这几天。
赵小颖曾经就是其中一个。
虽然遇上江枫以后，她的生活发生了重大改变，但是此时她的心态并没有太大改变。
在拍摄《hello，树先生》的时候，她为自己的进步感到开心，在听到众人夸赞她演技的时候，她嘴上虽然谦虚，但心里何尝不是飘飘然。
她也曾幻想过自己一炮而红。
然而现实却给了她重重一击，《hello，树先生》上映后，票房可以用惨烈来形容，一直到上映结束，才堪堪收获了一百五十万的票房。
一百五十万对于普通人而言很多，但这与影片投资成本八百万相比，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刨去院线的分成，片方能拿到八十万就不错了。
八百万成本收回八十万。
从商业的角度上而言，《hello，树先生》可以说是一部极其失败的影片。
虽然江枫说，日后人们会看懂这部影片，而且这部影片也会成为经典的，但在赵小颖看来，江枫不过是安慰她的说辞罢了，因为日后的事情，谁又能预料得到呢？
所以赵小颖已经放平了心态。
她不再沉醉在梦想照进现实的那种狂喜当中，也不再急功近利，幻想着一炮而红。
她需要沉淀。
此时的赵小颖，也有些疲惫，很思念家中的父母，很想回到自己最舒适的环境当中。
收拾好东西，她刚想要找江枫说一声，没想到江枫却先一步把她叫了过去。
“这是你上部片子的片酬！”
说着，江枫将一张纸票推到赵小颖的面前。
“五十万？”
看着眼前的支票，赵小颖原本就大的眼睛瞪得浑圆。
对于一个几个月前还是推销小妹的她而言，五十万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她不知道要推销多少管材才能得到这个数目，她连想都不敢想。
所以在一愣过后，赵小颖便毫不犹豫的把支票推了回去。
“枫哥，我不能要！”
江枫笑笑，道：“这是合约约定的片酬，难道你想让我做一个不守合约的人么？”
赵小颖闻言又是一愣。
当初签拍摄《hello，树先生》这部片子的合约的时候，她压根就没有细看。
因为当时她从推销小妹一转眼就转换到电影女主角，身份转换之巨大，让她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如梦如幻的状态。
她一心想着演戏，根本就不关心片酬的事。
而且她相信江枫。
所以她根本就没怎么看合约，稀里糊涂的就签了。
谁曾想，片酬竟有五十万之多。
虽然这个数字对于明星而言压根不算什么，但是对于现在的赵小颖而言，就是天文数字。
赵小颖缓了缓情绪，一脸坚决的道：
“枫哥，我不能要，树先生亏了那么多，我怎么还能拿那么多片酬呢？”
“放心吧，树先生亏不了！”
江枫说的并不是什么安慰赵小颖的话，而是实话。
别看《hello，树先生》在票房上血亏，但其实，这部片子很快就会凭借着过硬的质量，入选国内外各大电影节，而且在斩获多个奖项。
光是靠各大电影节的出场费用，以及奖金，《hello，树先生》就已经扭亏为盈。
更不要说后续的版权收入了。
总体而言，虽然没有大赚特赚，但也不至于亏本。
这也是为什么贾章可一直都在拍小众文艺片，光看国内票房，他的每一部电影都是血本无归，但其实他并不穷，甚至也算上是一个隐形的小富豪。
他自编自导的剧情片《小武》，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部影片。
这部花费21天、30万元成本的长片，虽然压根就没能在国内上映，票房更是无从谈起，但是，却通过各大电影节上获奖所得的奖金，让贾章可在1994年就获得了超过五百万的收益。
所以，《hello，树先生》也是差不多这样的情况。
不过此时的赵小颖，压根就不可能意识得到这一层。
她倔强的不肯收下片酬，能够出演《hello，树先生》的女主角，她已经非常满足了，她只想着为电影节约成本。
“行啊，那我就先替你存着！”
江枫也不勉强，同时也对这个倔强的小姑娘更有好感。
“准备回家过年了吗？”
“嗯。”
赵小颖点头道：“已经买好回去的火车票了，我之前就想着过来跟您说一声。”
没有拿这50万的片酬，赵小颖其实是囊中羞涩的。
按照和风云娱乐的合约，她和公司这边是五五分成，这个分成在娱乐圈内已经算是一线明星的待遇了，但奈何赵小颖拒绝了50万片酬，也就意味着她这几个月并没有赚钱，所以并没有分成这一说。
但还是那句话，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家里的大门，永远都为外出打拼的儿女们敞开着。
“你家河北的吧？”
“嗯。”
赵小颖不知道江枫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江枫道：“我也准备回京过年，正好河北也在我回去的路上，要不我捎你一程？”
临近年关。
江枫也是备了一些简单的年货，比如几大箱子茅台，送给老爷子的古玩字画什么的，回京都过年。
“好啊！”
赵小颖欣喜的点头。
虽然对于挤火车她已经习惯了，但挤过的人都知道，那是真不好受，如今江枫能捎她一程，那就再好不过了。
而且囊中羞涩的她，寻思着又能省下一笔路费了……
……
两天后，天刚蒙蒙亮，江枫就带着赵丽颖从魔都出发。
这一次，江枫自己开车，因为他让司机小武也回家过年去了。
开了一天的车，终于到了河北境廊坊境内。
赵小颖是河北廊坊人。
廊坊再往北一点就是京都了，所以确实也正好在江枫回去的路上。
这是一座千年古城，夏商处冀州之地，战国秦汉于蓟燕之野，晋唐属幽州之域，元明清为京畿要冲。
此时这里已经是浓浓的过年气息，大街小巷上都挂上了灯笼，贴上了福字。
赵小颖的家并不在廊坊市内，而是在一个叫大长亭村的地方。
江枫已经意料到路不好走，所以专门开了辆大g过来，不过道路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难走，因为这个时候，国家还没有实施村村通项目。
只有经历过这些乡村道路变化的人们，才知道国家有多好……
又过了一个小时的车程，车子终于来到了大长亭村。
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但是在村头，却有一大群的男女老少在等待着。
赵小颖成为演员的消息在村里已经传开了，村里人们在惊叹的同时，也都纷纷觉得，赵小颖是大长亭村的骄傲。
即使她主演的《hello，树先生》扑街了，但是村里头教过赵小颖的教书先生却说这是一部非常好的片子。
“哇，大奔！”
当江枫的车出现在视野中的时候，村里的年轻人纷纷发出惊叹声。
“小颖越来越漂亮了！”
“真好看！”
“小颖真是厉害，越来越有大明星的样子了！”
在赵小颖下车的时候，村里的老老少少全都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句的夸赞。
赵小颖也没想到她村里人眼里已经是大明星了，有些懵逼的她客气的回应着村里人的热情。
她也第一次体会到那句话的含义，当你成功时，你会发现身边都是好人。
赵小颖走到一对中年夫妇面前，亲切的道：“爸，妈，我回来了！”
“好！好！”
赵爸和赵妈微笑着点头，眼眶泛红，但眉宇间都是骄傲。
“好帅啊，是小颖的对象吗？”
“也是一位明星吧！”
“小颖的命真好，找了一个这么帅气的对象！”
“小颖也不差，打小就是美人胚子，我就说小颖一定有出息的！”
“是啊，俊男美女，两人还真是般配……”
对于跟着赵小颖一起下车的江枫，村民们更是议论纷纷。
赵妈也是笑问道：“小颖，这小伙子是你对象？也是你们公司的艺人吗？”
赵小颖闻言小脸微红，急忙向解释道：“妈，你别瞎说，他是我老板，江枫江总，是江总的提携，我才有机会演戏的！”
“原来你就是江总啊！”
“江总好！”
赵爸和赵妈惊讶过后，急忙问好。
一旁的村民们也是震惊，这么年轻帅气，还以为也是一名演员呢，没想到竟然是老板。
江枫笑道：“叔叔阿姨好，别叫我江总，叫我小江就行！”
“谢谢你，江总！”
赵爸一脸感激，发自肺腑的向江枫道谢。
他们当初听赵小颖说她突然成为演员的离奇事，他们并没有开心，反而是深深的担忧。
因为他们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一个地产老板，突然要签他们的女儿做演员，这一听不是骗局，就是另有所图。
娱乐圈潜规则的事，他们或多或少也有听说。
但是接下来，他们女儿竟真的当主演了，而且还拍出了一部影片来，虽然票房不好，但好歹也证明不是骗局。
既然不是骗局，那就是另有所图了。
他们原本以为江枫不是个老头，就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捧自己宝贝女儿做演员，无非是贪图她的美色。
可如今见到江枫本人。
赵爸和赵妈一下子释怀了，即使女儿真的被潜了，至少不亏！
更何况赵小颖信誓旦旦的跟他们说，江枫对她没有企图。
赵爸和赵妈此时反倒是觉得，要是这个江总对自己宝贝女儿有所企图那才好呢，帅气多金，这样的女婿上哪找啊！
赵小颖的家，是一处小平房，虽然老旧了，但也收拾得干净，不让人难受。
回到家，赵爸和赵妈，还有赵小颖的小弟，都把江枫当作是上宾来对待。
杀鸡杀鸭，搞了一大桌子丰盛的晚餐。
“好吃！”
对于原生态的食物，江枫吃得很香，赞不绝口。
这让赵爸和赵妈很是高兴，越看江枫越是顺眼，特别是赵妈。
吃饭间，赵妈一个劲的打探江枫的个人情况，得知他是高中辍学，然后一个人前往魔都打拼之后，肃然起敬的同时，也是心疼不已。
一旁的赵小颖尴尬得都快要将鞋底扣穿了。
她还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老妈原来竟是一个社牛。
好在这个时候，在派出所上班的赵爸站出来，岔开话题，用他不多的见识，问了江枫一些关于他公司发展的情况，这才打住赵妈打算为女儿寻找金龟婿的行为。
晚饭过后，江枫拿出了一个箱子。
“这是小颖的片酬，小颖不肯要，也没多少，我也懒得替她存着，想想还是交给你们吧！”
也没多少？
赵妈一愣，缓缓打开箱子。
下一瞬。
她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
只见箱子里，一沓沓现金整整齐齐的摆放着，足有几十沓那么多。
这叫没多少？
赵妈是在超市做收银员的，但哪见过那么多钱啊！
就是在派出所做民警的赵爸，也是倒吸了几口冷气，让屋里暖和了不少。
赵小弟更是两眼发直，就差没有脱口而出喊姐夫了。
“……”
赵小颖看着一家人的反应，有些无语，不过她也没有怪他们，因为当初自己看到支票的时候，也是他们这般反应。
更何况现在换成了一沓沓的现金。
同时，赵小颖也感激江枫。
她虽然当时拒绝了支票，但实际上，他们家真的很需要这笔钱。
爸妈工资微薄，弟弟又还在念书。
她当初也是体谅家里，才选择念了技校，早早出来工作……
“可是……这么多钱？真的是小颖的片酬吗？”
还是作为民警的赵爸最为清醒，正直的他，虽然穷，但从来没有想要过来路不明的钱财。
不等江枫说话，赵小颖便道：“爸，妈，这的的确确是我的片酬，之前是我矫情，没有收下，你们就安心的收下吧……”
……
因为时间已经很晚了，江枫在赵小颖家住了一晚。
房间虽小，但赵小颖帮他打理得干干净净，赵妈更是拿来了一床原本计划给赵小颖做嫁妆的全新被子，加上乡村的静谧，江枫睡得很香。
第二天，简单的吃过早饭后，赵小颖带江枫参观了一下他们的村子。
基本上和龙国千千万万的村子一样，低矮的房屋，清新的空气。
“这是我小时候读书的学校！”
赵小颖指着眼前又老又破，连个像样的操场都没有的小学，有些感慨道：“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有钱了，我一定要把我们学校建的漂漂亮亮的。”
他们还见了在这里教了一辈子书的老校长，也是赵小颖的启蒙恩师。
老校长对赵小颖赞许不已。
他说，小颖演的那部《hello，树先生》，他认真的看了，是一部非常好的片子，他为小颖能够演这么好的片子为荣。
同时也对江枫表示了感谢，感谢他能慧眼识珠。
江枫并没有在村里逗留太久，吃了午饭之后便离开了。
让赵小颖意外的是，老校长却是执意相送。
待江枫的车子开走后，老校长看向赵小颖，道：“小颖，江老板是个好人，能够跟着这样的老板，真是你的幸运！”
赵小颖一愣。
只听老校长继续道：“他给学校捐了一百万，说是要把学校建得漂漂亮亮的，不能委屈了孩子们……”
闻言。
赵小颖又愣了一下，看着那逐渐远去的车子，泪水一下子模糊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