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荒村遇险

    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你不知道并不代表着它不存在。有很多原本我们以为只会出现在神话传说中的事，不正在被人们用科技一步步变成现实吗？现在我们不知道不理解的事情，谁敢说若干年后不会被人们用科学来证明实践？而接下来我所要讲的虽然不是什么神话传说，但绝对是现在的科学所无法解释的。

    八十年代初期，我出生在鲁中一个偏远闭塞的小山村里。那是真正的穷乡僻壤。在我十二岁那年，我的死党黑娃的爸爸在烧荒的时候，不小心跌落进火堆里。双腿严重烧伤。在那个年代那个地方，只要不是那种让人实在撑不住的重病，我们那种小山村的人们，一般都舍不得跑到城里的大医院去扔钱。最多就是在不远处乡卫生所拿点药，然后回到家里死扛。像黑娃爸爸的这种情况，自然是属于那种回家死扛的。

    就在黑娃爸爸烧伤的当天晚上，我正准备睡觉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敲我床头的窗子。农村的夜晚寂静漆黑，尤其是那个年代，在我们那个小山村里，连盏路灯都没有。晚上除了各种虫鸣，再就是山林深处偶尔会传来几声夜枭的悲鸣。而且，当时我是一个人独自住一间屋子。我房间的窗子是临街的，外面就是漆黑的小巷。从来没有人大半夜敲过我的窗子。对于当时只有十二岁的我来说，似乎害怕并不算丢人吧。

    我悄悄的起身抄起了床头旁边的顶门棍颤巍巍的问道：“谁？”

    “是我！”窗外传来黑娃的声音。

    我一听是黑娃，赶紧放下顶门棍，打开了窗子，窗外露出了黑娃的大半个脑袋。

    “大半夜不睡觉来敲我窗户干嘛？有事不会走大门吗？”因为刚才确实把我吓了一跳，所以现在我有些生气。

    哪料到，黑娃却说：“我就是估摸着你们家人都睡了才来找你的，而且还不能让大人们知道。你现在什么也别问，跟我走就是了。”

    “多大的事呀？还整得神神秘秘的。”说完，我就穿上衣服跳出了窗外。

    黑娃摆了摆手没说话，而是拉着我跑到了村西头的破祠堂里。进了祠堂，黑娃拨开了堆在墙角的柴禾。柴禾下露出了他爸爸自制的土枪还有火药葫芦和一小袋铁砂。旁边还摆着几个捕兽的夹子和斧子。

    看到黑娃准备的这些东西，我似乎有点明白黑娃想要干什么了。

    “你想去捉獾？”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没错！我爸疼的太厉害了，獾油能治烧伤。我们家又没钱去买，只能自己去捉獾熬油了。你跟不跟我去？”

    人人都知道獾油可以医治烧伤，但很少有人家里存着，即使有，价格也很贵。黑娃家本来就没多少钱，他爸爸这个家里的顶梁柱现在又烧伤了，家里经济来源直接就断了。哪还有钱去买獾油？所以，当我一看到黑娃亮出来的那些家伙就知道他要让我跟他一起去捉獾熬油。问题是，我们这个小山村本来就非常偏僻，早先的时候人们的经济来源除了种庄稼就是打猎。最近几十年，人们用猎枪代替了原来古老的弓箭。捕猎效率大幅度提高，方圆几十里内别说獾了，连野兔都找不到了。所以，大部分人都已经放弃了打猎。即使偶尔想过过打猎的瘾，也得带足了干粮和水跑到几十里外的山林深处去待上好几天才可能有点收获。我并没有看到黑娃准备干粮和水，很明显他并不准备跑到太远的深山里去。

    “陪你去没问题，只是你想好了去哪了吗？近处根本就没獾了。总不能咱两个人去钻老林子吧？钻老林子一去就得好几天。家里人明天找不到咱们还不得急死？”我疑惑的道。

    “就咱俩肯定不可能去老林子，去了估计咱都钻不出来了。不过我听人说过在龙背岭还有獾。”听黑娃这么一说，我心下不禁吸了一口冷气。

    龙背岭离我们村有十几里山路。对于我们这些山里长大的孩子来说，十几里山路根本就不算什么。只是那里早就已经无人居住了，这也不是吓到我的原因。几十年前，龙背岭还有一个住着几十户人家的龙须村。倭奴为祸神州的时候，我们这一带有一支百十来人规模的游击队。时不时就跑出山拔个炮楼，打个据点。碰到落单的倭奴就毫不客气的宰了。让城里的倭奴很是头疼。倭奴一直想消灭这支游击队。虽然这支游击队人数不是很多，武器也很差。但大部分成员都是本地的猎户。不仅对方圆百里的山林地形极其熟悉，身体素质又好善于攀山越岭。所以，倭奴几次组织围剿都没能如愿。后来倭奴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这支游击队的队长就是龙须村人。就在那年秋天，倭奴出动了整整一个中队，围了龙须村。然后故意放走了几个年轻人，让他们去给游击队报信。虽然知道是陷阱，但游击队还是来了。据说那场战斗整整打了一夜。两百多头以逸待劳装备精良的倭奴硬是被游击队拼的还剩了三十多头。但是，游击队一百多人也全部牺牲了。就是剩下的这三十多头倭奴，为了泄愤，屠了龙须村。龙须村两百多村民，上到八十老人下到刚出生的婴孩无一幸免。再后来，近处几个村子的人一起将游击队员和村民都收殓埋在了村外。龙须村从此除了几百个荒坟之外，再也无人居住了。据说，每逢狂风暴雨夜晚，就会在龙须村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嚎声。据村里老人们说，龙须村被屠以后，因为无人居住，活跃着很多野兽。曾经有几个胆大的猎人相约去了龙背岭，当晚几个人就吓的跑了回来，说龙须村有鬼。他们亲眼所见，要不是跑得快，恐怕就回不来了。龙须村从此之后更是无人敢去，成了名副其实的鬼村。

    黑娃的胆子一向很大，但我没想道他竟然敢大半夜去龙背岭。看我犹犹豫豫的不说话，黑娃冷笑道：“怎么？怕啦？你要怕的话我就自己去！”

    “谁说我怕啦？”我一听黑娃那看不起人的语气，自然不服：“别忘了我还比你大俩月呢！我年纪比你大，胆子当然也比你大了！走！谁不去谁就是被人砸断腿的大黑狗。|”

    当下我们俩人收拾了东西就往龙背岭赶去。那个时代的山村少年的胆子，绝对不是现在这些养尊处优的城市少爷能想象的到的。

    借着柔和的月光赶了五六里地之后，就再也没有大路了，只有钻林子走小路。进了林子之后，黑娃这才从书包里拿出手电筒。我们那个时候用的手电筒，就是两节一号电池带动普通的小灯泡，光线不是很亮。昏黄的灯光下，山林中影影绰绰，听着脚下碎石的嘎嘎声，周围树叶灌木丛被山风吹的“哗啦啦”响个不停。偶尔还在山林深处传来几声夜枭那近乎凄惨的嚎叫。好几次我都有一种想转身往回跑的冲动。但又害怕黑娃看不起我。只好硬着头皮跟他继续往前走。

    终于，龙背岭到了。偌大的山岭几十年来几乎没人来过，山林中前人走出来的山路早就被松树下低矮茂密的灌木丛所覆盖。我们也没有带砍刀之类的刀具，试了几次根本就进不了林子。借着昏黄的手电筒光，终于找到一处灌木稀疏一点的地方钻了进去。我们一边用树枝小心的挑开挡在前面的灌木，一边慢慢的前行。也不知过了多久。

    走在前面的黑娃突然一声轻呼：“啊……”

    顺着手电筒昏黄的光线，只见眼前出现了一堵破败的石墙。

    “龙须村……”我脱口而出。

    黑娃点了点头。原来，我们在林子里钻来钻去，不经意间，竟然已经来到了龙须村。怪不得这一代的灌木比较少。村子里的路都是用石头铺的，虽然几十年没人走过，但是灌木要想在石路上生根发芽毕竟很难。所以，只在路边墙角和比较大的石缝长着一些青草灌木。看起来，村子里的路应该不是很难走。动物是不分界限的，只要有足够的植物，就会有动物。也就是说，山林里只要有獾，村子里应该也有，山林灌木丛太密根本就进不去。我们只能选择进村子了。虽然有人说这个村子里闹鬼，但是，既然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来到了这里，总不能空手而归吧。当下我们俩人商量了一下，把心一横，进村。

    进了村子之后，里面的路确实比外面好走多了。虽然经过几十年的雨水冲刷，很多路都毁了。但是，毕竟没有那么多的灌木。走起来还是很顺畅的。村里很多石墙因为年久失修已经倒塌了，露出院子里黑乎乎的门洞。加上草丛中时不时发出一些悉悉索索的声响。不仅我，黑娃的身子也明显在发抖。我们胆子再大，毕竟当时只有十二岁。

    我们没敢分开去找猎物，两个人紧紧挨着，用手电筒在草丛和灌木中仔细搜索着。也不知走了多久，突然我脚下一空。

    “啊……”我大叫一声，身子就摔了出去。所幸，我摔下去的地方不是很深。

    “石头，石头！你没事吧？”黑娃一边喊着，一边跳了下来。

    我躺在地上，只感觉左臂一阵疼痛，原来，刚才跌落的时候被什么东西把胳膊划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顺着胳膊流了下来。黑娃见状，赶紧从书包里掏出一块毛巾，帮我把伤口包了起来。从小在山里爬上跳下的，磕磕碰碰是家常便饭。我也没有太当回事。黑娃给我把伤口包上之后，我就站起身来，一边拍打着身上的泥土，一边说道：“还好没什么大事！就是吓了一跳！”

    黑娃却没有搭我的话，而是张大了嘴吧两眼直勾勾的看着我的身后。我转过身一看，只见紧挨着我的身后是一座长满了杂草的老坟。不对，不是一座。淡淡的月光下，是黑乎乎一大片老坟。坟与坟之间稀稀疏疏的矗立着一些树木。原来，我们不知不觉中竟然穿过了村子，到了村子的另一边。而这一大片坟地埋葬的，应该就是五十多年前被那三十头倭奴杀害的村民还有牺牲的游击队员。

    “我们怎么走到这里来了？”黑娃娃喃喃的道。

    不等我开口，就听见旁边灌木丛中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黑娃用手电一照，灌木丛里一个黑白相间的脑袋露了出来。

    是獾，我们忙活了大半天就是为了这东西来的。黑娃赶紧将手电塞到我的手里。然而，还不等他举起手里的土枪，那只獾“跐溜”就跳上了我们刚刚走过的那条路。我们俩急忙追了上去，眼看着那只獾跳进了一堵残墙后面，然后又一闪进了院墙内的石屋。我和黑娃想都没想，跟着就钻进了石屋。进屋之后，只见屋里摆着一些早已腐朽的桌椅和木箱。我试图推开土炕上的一个木箱，岂料还没用力，木箱就被我推得散了架。露出了里面已经泥化的衣物被褥。看来，自从村子被倭奴屠了以后，确实再也没有来过人。我们仔细检查了屋内的每一个角落，却没有找到那只獾。

    “奇怪了，明明看到它进了屋，跑哪去了？”黑娃嘟嘟囔囔的说道。

    “太黑了，也许我们没注意，让它跑了出去……”还没等我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砰砰”的几声怪异的声音。那声音并不是太大，但却让人感觉地面好像也在随着那“砰砰”的声音在微微的颤动。我和黑娃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却也不敢出去瞧瞧。那声音响了几下之后就停了下来。然而，只稍微一停顿，就听又传来“砰”的一声。这一声比前几次声音又大了很多。而且紧接着又传来一阵“沙啦啦”的声音。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洒落在了草丛和灌木丛中一样。然后又听见什么东西穿过了草丛灌木。听声音，绝对不是野兔之类的小动物。难道是狗熊野猪之类？

    “上房！”一边说着，我一边关上了手电。拉着黑娃就蹿出了石屋。虽然当时我们俩人都吓呆了，但我很快就清醒了过来。黑娃听我这么一说，立刻就明白了。如果外面真是狗熊野猪之类的，那绝对不是我们能对付得了的。尽管我们手里有一只土枪，但毕竟我们只有十二岁，这点自知之明我们还是有的。现在最明智的选择就是躲到房顶上去。石屋虽然不是很高，但是躲到上面野兽肯定发现不了我们。即使被发现了，四脚野兽又不是猴子，肯定也爬不到房顶上去。出了屋，我把手电筒别到了腰上，黑娃把土枪背到了背上。然后我们俩扣着房角的石缝就爬到了房顶上。我们刚在房顶上趴下。就听见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有节奏的“啪啪”声。借着惨淡的月光，只见院墙外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一蹦一蹦的往这边来了。那东西来的速度很快，转眼就到了院墙的缺口处。月光下，依稀可辨是个人影。我和黑娃刚刚松了一口气庆幸不是野兽的时候，就发现不对劲。这个人的动作极为怪异，两臂直直伸向前方。两腿不像正常人迈开走路，而是一跳一跳的往前行。而且，月光下可以很真切的看到，他在跳的时候膝盖竟然并不弯曲。那人在缺口处稍一停顿，就转过身来，又一跳一跳的进了院子。我和黑娃赶紧趴下头，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我悄悄的侧过头去看看黑娃，发现黑娃也张大了嘴巴瞪着眼睛正看着我。很明显，他也被吓住了。

    只听着那人“啪啪”的跳到了我们下边，应该是门口的位置停了下来。整个世界似乎都安静了下来。然而，过了没多久，下面传来一阵阵“咯吱咯吱”的声音。那人好像在挠墙。不对，他是想爬上来。此时，我和黑娃真的已经吓傻了。一动也不敢动。后来回想起来，好像那个时候不是不敢动。而是已经吓得身体僵硬动不了了。

    突然，下面传来“砰砰”的两声巨响。是猎枪的声音。我和黑娃慢慢抬起头来。只见院墙的缺口处又出现了一个人影，而那个人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东西。

    是猎枪！那两枪就是他开的。这时候，看他的样子好像正在换子弹。然而，还没等他换好子弹，先前那个怪人“嗷呜”一声就向他扑了过去。只见那人身子一侧，那怪人扑了个空。那人用枪托在那怪人的后背上狠狠的杵了一下，那怪人就扑到了墙外去了。拿枪的那人急忙将猎枪背到背上，然后冲到石屋前迅速爬了上来。

    这人刚爬上来，那个怪人已经追了过来。但是，那怪人似乎不是很会爬墙。持枪人换好子弹冲着下边又放了两枪。让我们惊讶的是，那怪人又挨了两枪竟然好像没什么事。要知道，持枪人手里的这种双管猎枪用的都是现成霰弹。威力可比黑娃手里的土枪大多了。那一枪下去就是几百颗铁砂打到肉里去了。就是狗熊也挨不住这一枪。

    放完这两枪，持枪人蹲了下来，嘴里自言自语道：“真是老了，连这么个东西都对付不了了。”

    “咦”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呢？我抬头一看：“啊……！马爷爷！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