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往事八
“所以?”凌睿淡定地笑着,“你的答案是什么?”
“抱歉。”段闽摊开手,“我没有办法答应你的请求,更何况,你怎么知道留下来,不会是我的意愿呢?”
凌睿沉默地看着段闽,片刻后,他凑到段闽的面前说:“你应该清楚你现在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处境。”
“又如何?”段闽不在意。
凌睿起身送客,丢给段闽一句淡淡的:“螳臂挡车罢了。”
段闽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回头看着凌睿,微微一笑:“也许吧,不过……也极有可能,到最后赢得人,会是我们。”
“呵。”凌睿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
段闽却走得干脆利落,只留给凌睿一个背影罢了。
等他走到正门的时候,就看到凌商阴沉着脸匆匆而来,在看到他安全无恙时,才瞬间脸色由阴转晴。
“怎么来了也不和我打一声招呼?”凌商攥住他的手腕,拉着他往外面走。
段闽任他拉着,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盯着他的后脑勺说:“商哥,凌睿用回家诱惑我为他办事情。”
凌商的脚下一顿,仅仅一瞬,他没有说话,语调却有些飘:“嗯……你答应了吗?”
“嗯,我想回家了。”段闽却一反常态地说。
凌商当即怔住,他猛然转头看向了段闽,这一瞬间,他的脸上闪过许许多多的情绪,震惊、悔恨、难过,最后凝结成了深深的担忧与不舍。
“别信他,如果你想回去,我也可以让你回去。”凌商梗着脖子说了一句。
段闽眼底笑着笑,像是嘲讽,又像是一种凉薄的冷:“商哥,你信我会答应他?”
“我……”凌商顿了顿,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误会了段闽。
段闽早就已经有机会离开了,谁都不会想到,老树在离去前,将这份选择权交给了他,成败与否,都是段闽自己的选择。
他只是有些难过,无论他如何争取,似乎在凌商这里,他最重要的事情是回去,回到曾经自己的地方。
“商哥,我忽然觉得,也许我应该答应凌睿的。”段闽收回了自己的手,冷冷地盯着凌商,像是要在这里决裂。
“小闽!”凌商有些急,他低声说,“别闹脾气了,跟我回去好不好?”
段闽直直地看着凌商,清楚地看到他的瞳孔倒映出了他身后的情景,那里面……有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他无声地开口说了句什么。
于是,清楚地看到了凌商眼底的笑意。
“商哥,你应该知道我们面对的是什么,螳臂挡车罢了。”段闽像是累了似的忽然大声喊了一句。
凌商脸上的笑意瞬间灰败了下去,他的脾气来的很快,很急,像是沉默了许久终于爆发了一样,他大声对段闽怒吼着:“所以呢?你的意思是想让我放弃?”
“商哥。”段闽做出疲倦的模样,他放弃了和凌商继续沟通,“我觉得我们需要互相冷静一下。”
凌商也恢复了一脸冷漠的模样,在听到段闽说这句话之后,转身就走。
偌大的一片空地,只留下了段闽一个人孤零零的身影,像是一颗挺拔的树,却又让人觉得风雨飘摇。
段闽在原地同样站了一会儿,也走开了,不过却是朝着相反的方向去的。
凌商迅速地从孕婴所离开,回到了酒店里,站在前台的桑桑瞧见是他,还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在凌商经过的时候,冷哼了一声。
但凌商却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她,而是匆匆地上了楼,直到进了房间,翻出了段闽留下的那块玉,才松了一口气。
‘玉在家里,仔细保管。’
凌桑在看到段闽说出这八个字的时候,瞬间就想到了他打算怎么做,不是没有阻止,只是当时凌睿就在小闽的身后。
他紧皱着眉头,开口时带出的怒火亦有针对小闽自作主张的,但现在已经成了定局,没有了其他的办法。
这块玉对凌睿来说非常的重要,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交出去。
只是凌睿仅仅是为了得到玉,所以才找上小闽的吗?
应该不仅仅。
凌商紧皱着眉头,手里握着这块玉,想到段闽如今的情况,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安心下来,这块玉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思来想去之后,竟然用刀在小臂上割开了一道口子,紧接着将这块玉塞了进去。
整个过程,凌商的表情都十分的狰狞,他咬紧了牙关,没有让自己泄出一声痛吟来。
等把整块玉都塞进皮肉里之后,他也已经疼得大汗淋漓,衣服贴着后背,湿了一片。
等割开的那块皮肉愈合在一起了之后,凌商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皮肉之中多了一块异物的感觉非常的明显,倒也不至于非常的难捱。
凌商不等自己适应过来,直接站了起来,他现在不能去找小闽,因为会很容易被发现。
他隐约可以猜到段闽想要做什么。
但是该怎么和小闽联系呢。
等走到一楼的时候,凌商忽然看到了站在前台的桑桑,他顿了一下,然后挑眉看着桑桑说:“帮我个忙。”
“不帮!”桑桑现在对凌商的观感非常的不好。
凌商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迅速地写下了一个地址,对桑桑说:“去要钱,顺便看看段闽有没有在里面。”
跟谁过不去,都不能和钱过去。
桑桑深知这个道理,所以低头看了一眼凌商写得金额,更加的没有任何的犹豫了,但在看到地址后,表情却变了变:“嗯?孕婴所?你和孕婴所是什么关系?”
“你和孕婴所的关系。”凌商淡淡地敷衍了一句,同样是事实。
桑桑却意味深长地说:“我和孕婴所可是半点关系都没有。”
她当时才不是从孕婴所里出来的,她是自己的母亲偷偷生的,到现在都还能够记得爷爷提到孕婴所的反应。
让她离他们远一点。
在爷爷故去之后,桑桑按部就班地生活着,倒也从来都没有和孕婴所产生过任何的分歧,但她也感觉到,自己像是活在了某个边界之外。
来来往往的人能够看到她,却未必会注意她,更甚少有留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