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穿进末世十
这种乖巧和曾经他接触到的孩子的乖巧不同，当时温梵的孩子虽然也乖，但起码还有活力。
可小甜的乖巧，更像是一种处于无奈之下的选择。
是一种对恐惧的，不得不从。
“你喜欢那个房间？”段闽抬起手来，动作十分轻柔地抚摸着小甜的头发。
小甜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因为段闽的靠近，让他觉得很舒服，所以他的头不由自主地追着段闽的手。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呆在里面。”段闽手上的动作没停，轻声问。
小甜抬起头来，他的眼睛有些湿漉漉的，似乎是察觉到了段闽的宽容，所以很小心地问：“我可以说吗？”
段闽的动作一顿，这是一个十分轻微的小动作，所以小甜并没有察觉，他点了点头：“当然可以，在这里……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
“他们说……如果我们不听从规矩，三次之后，就会送我们离开。”小甜垂下了头，声音很轻，带着一点点极为克制的委屈。
“他们指的是谁？”段闽忽然觉得，他之前的推测似乎都不太对。
可小甜透露出来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而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甚至不如这个孩子。
“阿姨还有叔叔。”小甜很乖巧地回答了，哪怕回忆起来的经历，让他十分的不舒服，但‘规则’告诉他，他必须回答大人的每一个问题。
段闽微微地拧起眉头来，小甜的回答，让他觉得……之前他曾经在的地方，像是孤儿院。
“你爸爸和妈妈呢？”段闽总是忍不住地放柔了声音。
尽管小甜表现得很成熟，但他依旧把他当做一个孩子。
“爸爸和妈妈……”小甜提起这两个名字的时候，没有任何的感情，“不知道，他们很少和我对谈。”
段闽留意到，小甜说得是‘对谈。’
而非聊天。
“我在和你做什么？”段闽问。
小甜疑惑地看着他：“对谈？”
他似乎不太确定，有些无法分辨类似的情景，细细地思索了一会儿，他只好放弃。
“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小甜开始道歉，并且身体变得紧绷了起来。
因为段闽的手依旧放在他的头上，所以他呈现出一种比较矛盾的状态，一方面想要靠近段闽，一方面却因为惧怕，而紧绷了身体。
不怪段闽观察的细致，是小甜表现的太明显了。
段闽到底没忍住，问了一句：“你在害怕什么？”
小甜的身体一震，他缓缓地转过头来，面色惨白，没有回答段闽的问题，反而问了他一个问题：“你们会丢掉我吗？”
“为什么这么问？”段闽紧紧地蹙着眉头。
小甜垂下了头：“我们……是被丢掉的坏孩子。”
段闽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抬手伸手穿过小甜的腋下，将他抱了起来，把他放在了膝盖上：“你是一个很乖的好孩子。”
“谢谢。”小甜紧握着的拳头缓缓松开，他并没有任何的欣喜，十分冷静地对段闽说。
就像是……度过了一场考核。
“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会认为自己是一个坏孩子？”段闽的声音放得更加的柔软了。
小甜安静地说：“因为我们被丢掉了。”
是‘我们’不是‘我’。
段闽想到了凌商所说的三个没有带回来的孩子，他们死了，又是怎么死的？
是误杀？
还是意外？
真的有人贩子吗？
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他所有的猜想，是否合理？
段闽想要让小甜放松，所以他始终轻轻地顺着他的后背安抚着他，尽管心中仍有许多疑问，但他并未问出口。
小甜明显放松了下来，他说了一句：“谢谢。”
然后就要从段闽的身上下去，分明很不舍得，但却依旧这么做了。
“等等。”段闽阻止了他，“不舍得，为什么还要下去？”
“因为时间到了。”小甜有问必答，“不能一直黏着你。”
段闽紧紧地蹙起了眉头：“这也是‘规则’的一部分？”
“好孩子应该这样做。”小甜说。
他说得如此的理所当然，也是如此严谨地践行着。
段闽总算发现哪里有问题了。
小甜没有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任性，他收获的，只有懂事，或者说，不得不遵守的‘规则’。
“好孩子和坏孩子，没有唯一的标准。”段闽重新将小甜抱在了怀里，“一件事情做得不够完美，不能就此笃定你不是一个好孩子。”
小甜仰着头，静静地听着。
“不能由一件事，来定性一个人的好坏。”段闽抱着小甜，给他换了一个姿势，让小甜的后背贴着他的胸膛，“你想要和我亲密一点，想要让我多抱一会儿，不是错。”
“‘规则’是用来打破的。”段闽低头，抬手轻轻地揉着小甜的耳朵。
这大约是小甜听到的，最匪夷所思的理论们，也是此生，绝不会听到的言论。
他微微地瞪大了眼睛，失去了一直以来的镇静，猛地转头看向了段闽。
小小的人，心跳得厉害。
慌张地抬手，堵住了段闽的嘴巴，焦急地喘息着：“不能……不能这样说……”
段闽微微地眯起了眼睛来，他并没有扒拉开小甜的手，而是问：“会怎么样？”
“会被拖走的，会消失不见的！”小甜慌张地左右看了看，“你说得不对，以后不能这样说。”
“拖走？”段闽好似触及到了一点真相，“拖去哪里？”
小甜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是被拖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放心。”凌商的声音忽然由远处传来，他缓缓地向这边走来，走到了段闽的面前，目光细碎地落在段闽的身上，抬手揪了揪小甜的头发，“有我在，不会有人拖走他的，除非……”
“除非什么？”小甜紧张地问。
“除非他自己想走。”凌商目光沉沉地扫了段闽一眼。
只是一眼，却让段闽的血液有些加快。
就好像，他被凌商看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