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沙摩柯清点兵马，发现零陵郡兵折损大半，所剩不足八百。五溪蛮兵也一战折损近两千，所剩不足一千五百之数。遭此大败，又伤了邢道荣，沙摩柯也不敢再贸然进兵，只得全军退往武陵山一带休整，同时让邢道荣养伤。
接到沙摩柯惨败的的消息，郭靖赶紧将信中的内容简略的告知了颜良和典韦。三人一商量，赶紧给李虺有些了一封书信，顺便将沙摩柯的书信也一起带上，派快马急送到李虺的手中。
派出了信使，大军继续出发上路，只是行军的过程中变得十分小心谨慎。
李虺在南昌等了一个多月，期间只有颜良和典韦的零星消息，而郭靖和沙摩柯因为走的是南岭的山区，消息一度断绝，直到颜良和典韦拿下了桂阳之后才传回消息。
可刚接到兵取两郡的好消息，紧跟着便又送来了沙摩柯与邢道荣大败的消息。仔细的看过书信后，李虺找来戏志才与郭嘉、李严、阚泽一起商议。
“照沙摩柯信中所言，分明是中了诱敌之计，只不知武陵竟有如此高人，却不知是何方神圣？”
听李虺发问，作为曾做过长沙郡丞的李严抢先答道。
“武陵太守曹寅，素与前荆州刺史有隙。伪造了案行使者光禄大夫温毅的檄文与孙坚，要孙坚拘捕王睿处死。此人素无官声，却善鬼蜮伎俩，只是并未听闻其有用兵之能。不知何故竟能用诱敌之计，令沙摩柯邢道荣兵败至此？”
关于曹寅的所为，李虺是知道的。孙坚会盟中原时逼着荆州刺史王睿吞金的事，李虺也早就了解。可这个曹寅究竟有多大本事，李虺却还并不了解。
戏志才听李严介绍了曹寅，摇着头道。
“此计并非曹寅所谋。此人确有些鬼蜮之计，却与兵法一道并无相干，想来定有高人为其出谋，与我豫章相抗也。”
李虺闻言觉得有理，就连李严也频频点头。却听郭嘉笑道。
“非也非也，志才谬也。”
戏志才一听，不解道。
“奉孝何意？忠谬在何处？”
郭嘉道。
“嘉观曹寅所为，实无治政之能，亦不通用兵之法。此番用计大败沙摩柯，必为他人所为。”
李虺追问道。
“奉孝可知何人所为？”
郭嘉道。
“主公此次出兵乃是为谋武陵、零陵、桂阳三郡，其意旨在合围长沙郡。长沙太守孙坚与其子战死岘山，至今长沙尚无太守。近闻袁术败于兖州牧刘岱，有意南下九江攻扬州刺史陈温。想孙坚曾受袁术表为豫州刺史，孙坚、孙策父子亡故，照理所部及其子当往袁术处投奔。若非恒阶出面，以玉玺交换，孙坚旧部恐早投袁术而去了。”
李虺道。
“此事我等具已知晓，奉孝言之何意？”
郭嘉道。
“主公莫急。近日嘉听闻袁术表孙坚旧部吴景为丹阳太守，吴景乃孙坚舅兄，即得丹阳太守，定携孙坚家小及旧部东去。可主公谋夺三郡，已现合围长沙之意。想吴景、孙贲、孙静等辈未必能明其义，然孙坚之子孙策有一好友周瑜却在长沙，孙坚讨董之时，此子多为孙坚献策，足见其兵法韬略。想必周瑜已明主公之用意，有意摆脱危局，携孙坚家小及旧部东去。故暗中于武陵境内败沙摩柯，以激怒主公，领大军往争武陵。待主公疏于防范长沙之际，便可趁隙从江夏偷渡往庐江，跳出主公所设之围，此乃击西而为投东也。”
李虺听郭嘉一番分析，这才明白了周瑜这一计的目的。
“若非奉孝远略，几乎中了周瑜小儿之计。不如即令子春、闻生兵进长沙，自南向北兵进临湘。再令云长、周泰自柴桑出发，沿江而上。在寻阳与下雉附近江面埋伏，待其渡江之时杀出，尽剿孙氏与江上，如何？”
郭嘉摇头道。
“主公不可，寻阳至下雉一线距豫章极近，周瑜必不会从此渡江。”
李虺闻言一愣。
“但不知，周瑜会从何处渡江？”
此时李严却抢着开口道。
“郭奉孝之意莫非周瑜欲走云梦泽？”
“云梦泽”这个名字对于李虺来说有些陌生，只是上一世在某部电视剧中听到过这个名字，对于云梦泽的大小以及水深情况都不太了解。于是询问李严道。
“云梦泽可行大军吗？”
李严是南阳人，又在荆州为官多年，对于荆州的地理还是很熟悉的。
“主公，这云梦泽横跨南郡与江夏两郡，西起江陵，东至汉水，冬枯而夏溢，纵横上千里。此时正值盛夏，云梦泽水满而溢，青纱幔帐，鸥鹭遍布，最远可至江夏治所西陵以南的邾县附近。若能熟识此处水情，以小船分散穿行与其中，实难觅其踪迹。若是从邾县附近登岸，向东百余里便可绕过蕲春，前往庐江郡。又或从安陆附近登岸，北行至平春，往汝南去投袁术，也未可知。”
李虺被李严的话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个云梦泽竟然有这么大，这要真的如郭嘉和李严所料，周瑜穿行云梦泽，这么大的水域，根本没法准确知道周瑜会从何处登岸，用从那条路逃走。
“周瑜小儿倒是有些难对付。奉孝有何计教我？”
郭嘉闻言皱眉思索，戏志才却笑道。
“主公莫不是忘记了白骑？”
“白骑？”
有了戏志才的提醒，李虺顿时醒悟。
“唉，怎么将白骑给忘了。确山就在平春以北不远，周瑜若是想从平春偷入汝南，有白骑的一营骑兵，加上何曼的一个团，截住周瑜当不在话下。”
李虺正兴奋着，戏志才却给李虺泼了一盆冷水。
“主公，确山位于中原，马匹十分难寻。白起的骑兵营马匹早已老化，不堪战阵，如今都交给刘辟和龚都，转为务农了。”
李虺闻言嘴巴张的老大。
“什么？这好好的骑兵，现在连战马都没了？那仲严那里的程普、韩当又如何？”
戏志才道。
“仲严那里倒还好些，可从海上至辽东一带购买战马，倒是还堪大用。”
李虺与戏志才的对话倒是让郭嘉有些吃惊，没想到李虺除了豫章郡之外，还有不为人知的势力存在。
“主公在确山还有一支伏兵？”
见郭嘉问起，李虺道。
“不瞒奉孝，确山与大别山之中，尚有两三万兵马。不过多半都做是务农修路之用。若有战事，倒是也可抽出万余可战之兵。”
郭嘉闻言大笑。
“哈哈哈哈……我郭嘉果然没有看错，主公之远略实非常人所及。有此一军伏与确山，但有战事，向北可取颍川，东可进汝南，南可下庐江，西可夺南阳，此等眼光，嘉着实钦服。”
李虺被郭嘉说的着实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李虺当初在确山伏下一支兵马确实有窥伺中原之意，只不过完全没有郭嘉说的那么高深，纯属误打误撞罢了。
“奉孝谬赞了。还是说说如何用兵剿除周瑜和孙氏余孽吧。”
郭嘉看了看戏志才道。
“志才，那嘉就不恭了。”
戏志才轻笑道。
“奉孝何时也学会此虚伪之词了，只管道来即可，忠也洗耳恭听。”
郭嘉哈哈大笑，随即郑重道。
“主公可令兵出桂阳的颜良等三将径往武陵进发，直取武陵治所临沅。若嘉所料不错，此时周瑜与孙氏余部已然顺湘江北逃，临湘多半已是空城一座。即便留有守城兵马，也不过是拖延之举，不用多久，必会弃城而走，故主公可令驻兵萍乡的文丑与吴献二位将军直取临湘，一举拿下长沙。再者主公当立刻任命一堪当大任之人赴任长沙太守，总领荆南死郡。”
李虺闻言看向李严。
“正方任长沙郡丞多年，今太守一职非正方莫属，明日便经宜春、萍乡与子春、闻生他们汇合。待取了临湘，正方便可高坐长沙太守之位了。”
李严听说李虺任命自己为长沙太守，着实激动不已，当即叩首相谢。
“多谢主公，严定不负主公厚望。只消两载，定教长沙治下与豫章一般。”
李虺扶起李严道。
“正方不必如此。两载过于仓促，只要五年之内让荆南四郡皆如豫章这般，正方便是大功一件。”
李严起身道。
“主公尽请放心。”
李虺点点头，又示意郭嘉继续说下去。
“主公，长沙即得，武陵便不足道哉。曹寅之流若不开城献降，也多半会弃官而走。如此，退回武陵之南的沙摩柯也可挥军北上，与颜良等将在沅南一带汇合，直取治所临沅。如此，荆南四郡尽归主公所有。”
众人听到此处纷纷点头，郭嘉继续道。
“主公此时当北上确山，引兵南下至平春一带山中等候，若周瑜走平春投汝南，主公可率军截杀，一举灭之。另外，主公当遣水军及精兵猛将，从彭蠡泽进入庐江，在寻阳至皖县之间等候。若嘉所料不错，只怕周瑜会兵分两路，一路为孙氏旧部，且兵马众多走庐江以引人注意。另一路携带孙氏家小，隐匿行踪走平春一路投汝南。此一路虽绕道而行，却能掩人耳目，此正是韩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也。”
李虺听罢，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弧线。
“哼，若真如奉孝所言，李虺必一举灭之。”
郭嘉计策已定，李虺当即带着陈到和马忠领近卫营北上，往柴桑新城汇合关羽、周仓与周泰、蒋钦率兵北渡彭蠡泽，直到皖县西南。关羽、周仓与周泰、蒋钦等候孙氏旧部前来，准备一战灭之。自己则与陈到领近卫营前往平春，马忠带几名亲随先往确山送信。
其实马忠也是刚刚回到南昌不久。自从在吕布的暗中协助下，于长安城外接到了蔡邕父女之后，马忠便日夜兼程往南昌赶路。经过确山时，便在张晟的安排下进入了人烟稀少的大别山区。
自从去年秋天，李虺在确山亲手杀死曹操之后，便交代张晟在大别山中修建一条连通南北的道路，并留下了原本准备伏击孙氏旧部的炸弹交给张晟。
时间虽然没过多久，道路也没有修通。可经过多方勘察，已经寻找到了可以贯通南北的路径，只是道路狭窄，大军无法同行。不过对于小股人马穿行还是没有问题的。
马忠便沿着这条道路从汝南的朗陵附近入山，直抵庐江郡的皖县以西。只是山路崎岖，多数都还没有开始扩建。仅仅是刚进入山区时，有几段正在修建的半成品道路，全长加起来也不过一二百里，仅仅才修了四分之一左右。
好在一行只有十几人和一辆马车，加上个个都是近卫营的精锐，在这丛山峻岭之中也只用了二十多天便出了大别山。
等到了南昌，李虺与郭嘉虽然亲自出城相迎，可因为荆南的战事已经开始，豫章郡内兵马调度，以及新编兵马的事务繁多，因此李虺也只与蔡邕见了一面，便让戏志才和郭嘉给蔡邕父女安排了住处，自己则去视察了一番从确山归来时带回的六千多人。
这些兵马是颜良、文丑和张晟、魏延、周泰从弘农拐来的，一回到豫章，李虺便将这些兵马都交给了周泰。让周泰带回去，与蒋钦、董袭一起编练成水军陆战队。
这些兵马虽然都是北方人，想比其南方人的水性要差很多。可这些都是从白波军和郭汜的西凉军挑选出来精锐，本身已经是具备一定的战斗力的，用这些兵卒组建成水军陆战队主要是为了快速形成战斗力，为沿豫章南部水路渗透进交州做准备工作。六千多人暂时变成两个团由周泰和蒋钦暂管，在董袭的陆战第一团配合下进行操练。
由于时间较短，加上关羽、周仓、周泰、蒋钦尽出，所以这次劫杀孙氏旧部就没有派董袭前往，将三个团都留在彭蠡泽继续操练，同时担负柴桑周边的防御任务。
李虺的近卫营只有几百人，由护送过蔡邕的几名兵卒作为向导，沿着先行的马忠留下的标记在大别山中穿行。为了赶在周瑜之前，李虺命令加速行军，十五日内必须赶到平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