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要酒不要命
荀彧虽然是三国时期出色的谋士，杰出的政治家，战略家，可是却改变不了出身士族的阶级局限性。但今天荀彧却被李虺的一番话颠覆了他多年来对于这个天下的认知，同时也击碎了荀彧身为士家的骄傲。
“太守大人爱民如子，奸贼董卓岂能与大人相提并论。彧今日便动身返乡，为大人劝说公达前来豫章辅佐大人。就此告辞，大人无需挽留。”
荀彧转身欲走，却被李虺拦住。
“文若即以到南昌，也不忙急去。文若与志才也许久不见，今日便多留一夜，也与志才叙叙离别之情。再者，太守府中还藏着不少好酒，可不是寻常市井之中能够喝到的。那可都是当初以纯粮酿造，多年窖藏的佳酿，今日正可用来款待文若。待明日，李某当亲自从文若北归，不知文若意下如何？”
李虺刚说完，还不及荀彧回答，郭嘉却嬉皮笑脸的凑了上来。
“太守大人，这多年佳酿可是当真与酒肆之中所售之‘云中仙’大不相同？”
戏志才听郭嘉问道好酒，这可是收揽郭嘉的好机会。
“奉孝，这窖藏的纯粮佳酿可是不多了。便是忠平日也难得能喝上一回。奉孝若是也想尝尝，大可投入我主麾下，相比主公自然不会吝啬。”
戏志才本打算用好酒诱惑郭嘉，慢慢劝说郭嘉。可没想到话音刚落，郭嘉抢到李虺面前，双膝跪地到。
“主公在上，请受嘉一拜。嘉愿辅佐主公平定天下，成就霸业。”
郭嘉此举却是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李虺赶紧扶起郭嘉，却还没有组织好语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谁也没想到，李虺与戏志才都还没来得及劝说郭嘉，郭嘉竟然就为了窖藏的纯粮佳酿就如此轻易的投效了李虺。
“奉孝，如何轻易便认主了？”
戏志才一脸不解的盯着郭嘉问道。
“莫不是只为那几坛好酒？此恐非奉孝本意吧？”
戏志才有些将信将疑，郭嘉却还是一脸满不在乎。
“嘉自随文若渡江而来，眼见豫章各地废坊市，兴门市，繁荣市井以蓄军资。开荒地，收流民，增产粮米，以屯军粮。此举虽见于民生，却实为图霸之资，颇有远虑。嘉虽未见主公兵马，今日却巧遇军中将士，军纪严明，公买公卖，颇受百姓推崇。足见主公心存天下，绝非一隅之辈，故此嘉未见主公之时便以决意投效，有生之年定辅佐主公扫清寰宇，平定天下，建不世之功。”
郭嘉说的十分随性，看似轻描淡写，可实际上远不止郭嘉说的这般简单。在李虺看来，这也是其中主要原因还是少了一个最大的竞争对手曹操。如果不是自己花费数年时间，让曹操东躲西藏，隐姓埋名，最后将曹操从这个世界上抹杀掉，凭曹操的能力迟早会有一番作为。以曹操的出身，虽不及袁氏兄弟，但足以甩李虺九条街都不止。若是曹操还活着，恐怕荀彧、郭嘉这样的人物更大的可能性还是会投奔至其麾下。
如今曹操已死，并且更多的人知道的是曹操早在黄巾之乱时便已战死颍川，所以也不可能有人会想到要去投奔曹操。除去曹操之外，此时名声最大的诸侯便是袁绍了。以郭嘉的眼力，自然是看不上袁绍的，而且在历史上也是郭嘉在袁绍那里呆了没多久就选择离去，后经荀彧推荐，辅佐了曹操。
以李虺数年来在豫章的经营，与袁绍凭借家族影响力而奠定的势力相比，凭郭嘉的判断力，自然是一眼便能看出高下。此外，郭嘉虽然出身士家，可是却与戏志才一样家族早已没落，不会像荀彧一般心中对于士家的优越感还是那么强烈。因此在对比了袁绍与李虺的政治策略以及图谋之后，便不再犹豫，还没到南昌便做出了抉择。
“能得奉孝相佐，大业可期。今日当大排酒宴，为文若践行，为奉孝接风。”
李虺的话正中郭嘉下怀。
“主公，就等你这句了，嘉可是迫不及待要尝尝那纯粮佳酿了。”
郭嘉话音方落，却被一只手抓住了手腕。
“奉孝先生还是莫在饮酒了，那五石散往后也不可再服。若老夫没有走眼，以先生目前的身体，早被酒色掏空，若不加节制，恐活不过二十载了。”
众人闻言都吃了一惊，倒是郭嘉却显得无所谓。见说话的乃是华佗，郭嘉笑着道。
“华神医，嘉自求逍遥洒脱，今生不求长命百岁，只愿扶保明主，成就一番大业。莫说二十载，便是十载已足矣。”
华佗对郭嘉的话充耳不闻，拉着郭嘉的手臂正在给郭嘉号脉。不过时，将郭嘉的手臂松开，摇了摇头道。
“以奉孝先生脉象看来，若不戒酒，恐难保十载之命矣。”
华佗的话再次让众人吃了一惊，而李虺更是不敢置信。虽然李虺对于郭嘉的短命早有心理准备，可以历史记载，郭嘉应该是死于公元二百零七年，此时正是公元一百九十一年，很快便要到一百九十二年了。以历史上郭嘉的寿命来看至少还能再活个十五年，可华佗这位当世神医却断言郭嘉恐怕连十年都活不过去了，这可是让李虺有些震惊。
“华神医之言可是当真？”
华佗朝着李虺及在场诸人扫视了一圈，思量片刻道。
“奉孝先生面色灰白，颧红消瘦，体虚多汗。易燥热且不受寒，多湿热盗汗，此阴虚之症。阴虚实乃阴分不足，津血亏损，使阴不制阳，常现阳亢气盛，若不加节制，则损本伤元。加之豫章乃南方之地，夏季湿热，冬日阴寒，与阴虚之体大为不宜。故此奉孝先生留于豫章，且酒色无度，定难保十载之命矣。”
李虺闻言恍然大悟，原来这郭嘉竟然与黄忠的儿子黄叙的病有相似之处。历史上郭嘉带在中原地区辅佐曹操才活到公元二百零七年，现在要带在豫章，难怪连十年都活不过去了。
“华神医之意，奉孝不宜居于豫章？”
华佗摇了摇头。
“此事老夫也不敢断言。张机神医精于内症隐疾，若是有他在此，老夫与之参详，或可有法治愈。”
戏志才被华佗的话点醒，笑道。
“奉孝无忧矣，忠曾与奉孝一般因饮酒无度而身有隐疾，幸得仲景先生出手医治才得以痊愈。为此忠还戒了半年的酒呢，如今已无大碍了。待仲景先生自台岭山归来，可与华神医一同为奉孝诊治，定可痊愈。只不过，奉孝恐也要与忠一般戒酒才行啊。”
其实李虺也知道张机为戏志才治病的事，只不过那还是在石猿山期间的事，一时间没想起来。被戏志才这一提醒，李虺也想了起来。
“不错不错，只要奉孝身体能好起来，不过戒酒一段时日而已。”
“嘉若是无酒，倒不如今朝便去。”
原本众人本以为郭嘉知道自己的病有救了，自然会甘心戒酒一段时间。可哪知道郭嘉却是如此任性，竟然是要酒不要命。
荀彧急道。
“奉孝，你到底是要酒，还是要命啊？”
原本李虺被郭嘉的任性搞得无可奈何，若是留下郭嘉，恐怕要眼睁睁的看着郭嘉自损性命。若是方郭嘉北去，李虺却又实在舍不得。可荀彧这句话中的“要酒”二字，一下子提醒了李虺。
“要酒，药酒，就是药酒。”
李虺的自言自语令在场之人大惑不解。
“既然奉孝无酒不欢，那就不要戒酒。待仲景先生回来，与华神医斟酌药方之时，选几味药用酒泡了，即可日日饮用，又可为奉孝治病，岂非一举两得？”
华佗并不知道高度蒸馏酒泡药酒的方法，听李虺这么说大感疑惑。
“太守大人所言当真？”
“华神医，此法我已与仲景先生尝试过，药效远胜煎服。只是李某不通药理，不知药量，此事还需仲景先生回来之后再议。”
见李虺替郭嘉想出了既能治病又能喝酒的法子，戏志才倒是有些小小的嫉妒。
“主公，当初仲景先生为忠治病之时，怎不见主公也能想出如此妙策，害得忠还戒了半年的酒。”
李虺闻言又好气，又好笑。
“志才，那时本是为大师兄诊治疟瘴，谁晓得仲景先生倒是看出你身有隐疾。那时只顾想大师兄的病情，哪有空替你想办法。大不了今日让你与奉孝尽兴畅饮一番。”
一提到可就，郭嘉顿时兴致盎然。
“主公，这就回府？嘉可是迫不及待了。”
众人见郭嘉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倒是也把他身有危机性命的隐疾之事暂时淡忘了，跟着李虺一同前往太守府。
回到府中，李虺大排酒宴，款待华佗、荀彧和郭嘉。宴席之上李虺请来李严与阚泽作陪，同时也没吝啬，将窖藏多年的纯粮云中仙尽数搬了出来，就连并不擅饮酒的荀彧与华佗也是赞不绝口。至于郭嘉与戏志才两个酒鬼，那就更是来者不拒，直喝得酩酊大醉被抬回房间去了。
第二天一早，荀彧前来辞行。李虺设宴践行，一路送出城三十里方才挥手告别。
李虺在初平二年的隆冬喜得“鬼才”郭嘉，却与“王佐之才”荀彧暂时失之交臂。庆幸的是，荀彧虽离开豫章，却推荐荀攸前来效命。这对目前势力当中武强文弱的李虺集团而言，可谓是雪中送炭。
年关一过，大汉天下迎来了初平三年，公元一百九十二年。这一年，三国历史将迎来一个重大的历史事件，王允、吕布诛杀董卓，李傕、郭汜反攻长安。
由于有对历史的预知优势，李虺很想通过这重大一事件，浑水摸鱼捞点好处。尤其让李虺心动的自然就是张济叔侄手下的毒士贾诩，此人极擅自保之术。只要稍加威逼，相信贾诩是不会做出大义凛然、慷慨赴死之举的。
可豫章距离长安何止千里，一来一回就要数月时间。而今年豫章的战略任务是夺取武陵、零陵、桂阳三郡，对身处长沙的孙坚残余势力形成包夹之势。另外，对于交州的战略渗透也要开始实施。想到这些，李虺只感分身乏术，人才稀缺。
不过想到公元一百九十二年，李虺却想到了三国时东吴第二任大都督鲁肃，鲁子敬。今年鲁肃正好二十岁，已经是弱冠之年，可以出仕为官了。若是能将鲁肃拐到豫章来，这文官的班底就有的一看了。
根据记载，鲁肃是临淮郡东城县人。可东汉天下的版图上，压根就没有临淮郡这么一个地方。之所以如此记载，应该是三国志的作者陈寿以西晋建立之后的行政区域记载的。
而东汉时期，东城位于下邳国境内，与九江郡毗邻。相比于长安，李虺觉得还是对东城的鲁肃下手更靠谱一点。
只是，鲁肃出身士家，不知道会不会像荀彧那样有着士家的骄傲，看不起李虺这个铁匠出身的太守。
早春二月，南方的天气已经回暖，农田里已经开始有了农人劳作的身影，可北方的气温依旧寒气袭人。
自从去年曹操率白波军从河东郡杀入弘农郡，吕布与曹操大战于弘农，双方死伤惨重，粮草消耗甚巨。再加上因为交战，河东君与弘农郡的粮食基本没有什么收成。
刚刚到了二月，董卓军中就开始出现了粮食短缺。驻与河东的李傕，镇守函谷关至弘农一线的郭汜均上书董卓，要求拨发粮草。可如今的长安粮草也不充足，就算想到其他州郡筹集粮草，可其他的诸侯又岂会将粮草卖给董卓。
眼见军无粮自乱，董卓也开始发慌了，召来李儒商议对策。
“文优，方到初春，军中粮草将尽。若军中断粮，军心必乱，倘此时袁绍等诸路诸侯趁机来攻，恐难抵敌。不知文优有何良策，以解粮草短缺之危。”
李儒早就得知军中缺粮之事，对此早就心有忧虑。可现在才刚刚二月，种粮肯定是来不及了，买粮也不太现实。李儒无奈，能想到的只有去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