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重生
与此同时，他手上那条从刚开始一直缠绕在手掌不曾掉下来的项链露了出来，幽蓝的玉石闪烁着晶莹的光辉。
“果然在你的手上。”
恶心男人听到对方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忽然感到脖子一阵撕裂的痛，他伸手摸了摸脖子再看了眼手心，殷红的血液映入眼帘。
“……呃……你……”
恶心男人下意识地伸出缠绕着项链的手，指向对方，没想到对方只是一个动作，抽走了项链，然后一道声音从头顶响起：
“这个世界应该不会有第二块苍穹玉碎片了。”
那一刻他幡然醒悟，原来眼前这个神秘的男人要的只是他从小步醉瑶那里拿走的玉石而已，如果先前就意识到，是不是他就不用死了？
然而，就算有如果，他的结局还是不变。
姜熠向后退了一步，任由跪在眼前的男人倒在地上断了最后一口气。
他转眸看向一边被绑在凳子上昏昏欲睡的小步醉瑶，良久，他的眸里闪烁着一抹莫名的光芒。
……
步醉瑶抬起朦胧的双眼，她这是在做梦吗，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一个长发飘飘的男人把那些匪徒杀死，而且他的衣服好奇怪，好像不是这个时代会有的衣服。
并且，那个男人很强，是她见过的所有人中最强的。
……
姜熠走到小步醉瑶的面前，只见凌厉的光一闪而过，束缚着小步醉瑶的绳子随即断开，他蹲下抱起了她。
步醉瑶隐约听到他说： “这里都是尸体，你还小，就不要看到这种恶心的画面了，你带着碎片也有一段时间，看来……希望……”
看来……希望什么？
后面那些话她听不清，也记不起。
……
像是过了大半个世纪，当步醉瑶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就出现了丁承言稚嫩的脸和他的脸上满是担忧的表情。
“醉瑶，你终于醒了……没事了，那些人已经死了，以后有我保护你，你不会再遇到任何危险了。”
才十岁的丁承言就懂得如何用言语钻进一个刚脱离危险，心灵还很脆弱的小女孩心里。
步醉瑶发现自己就不受控制地扑到对方的怀里抽泣。
这一刻，步醉瑶忽然明白，原来她把五岁时被劫持那天的记忆都忘了。
丁承言从她五岁那年就开始欺骗她，到头来伤害她最严重的那个人也是他。
而她忘掉了那个神秘强大的男人，忘了到底谁才是她的救命恩人。
可是，现在才记起来，已经晚了吧？
命运让她死后才明白这一切，是让她含恨九泉吗……
眼前的画面突然消失，不一会儿，步醉瑶发现她变回大人之身，落在一处幽蓝通透，闪着星光的环境中。
怎么回事，难道她真的没死？
步醉瑶好奇地打量着周围，一道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
“初次相见，姑娘可安好。”
她猛然转身，入眼是一个单手立掌，穿着僧袍，长着一副娃娃脸的……和尚？
她愣住，只见对方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忽而启唇道：
“噢，不……姑娘是已死之人，虽然神识还在顽强地弥留在世间不愿消散，但安好就不太合适了。”
“……”步醉瑶无语，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别扭。
“你是谁？”她警惕道，并不会因为对方一个看似随意的玩笑而松懈。
不知道为什么，她见对方捏着文绉绉的话语，还穿有一身返古服饰，不由想起那个神秘的救命恩人。
“吾名南弥。”南弥单手立掌问询，娃娃脸浮现出严肃的神色，随即进入他会出现在此处的话题。
“吾这次前来，只是想问姑娘是否愿意放弃未知限期的自由，得到重生？”他问。
“你……什么意思？”步醉瑶有些反应不过来。
本是已经死无全尸的人，真的能复活吗？
天穆星虽说是一个修真的世界，天下之大，那些得道成仙，借尸还魂，精奇古怪的事情无奇不有。
步醉瑶不会认为是无稽之谈，但多少有些觉得离奇。
她认为现在的她可能是身死魂未散，处在的地方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地狱，只是这里光亮美丽，不似人们形容的黑暗阴森，妖魔鬼怪四处横行，还有一条生长着彼岸花的河流罢了。
但她不认为自己会上天堂，她是双手沾满鲜血的人，怎么可能会去到美好的天堂呢！
南弥看出对方并不相信他所说的话，淡然一笑道：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人死的确不可能复生，姑娘是谨慎之人，不能接受也无可厚非……但，姑娘还剩不到五分钟的时间考虑了。”
正当步醉瑶揣摩着南弥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时，她忽然感到脑袋一阵抽疼，思绪无法集中起来。
她下意识地想抬起手捂住抽痛的地方，便看到双手在慢慢的消失，视线往下一扫，却见双脚已经消失一半了。
她脑里“轰”一声响，双眼不觉露出惊惧，她有些不知所措，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南弥垂眸，双手合十，为她解惑：“姑娘弥留在世间的神识愈渐削弱，若还是迟迟不肯做出选择，便只能消散，再也无法重生。”
南弥语气清冷，带着逼迫之意。
拒绝，就消散；同意，就活。
步醉瑶性感的眉眼现出凌厉之色，但更多的却是无奈和不甘。
她生下来就是天之骄女，家世幸福美满下，个性更是高傲不羁，只因突生变故……
这一刻不管南弥说的是不是真的，只要还有一线希望，为了报仇，为了步氏一族，让她摇尾乞怜又如何？
“我愿意，就算卖身给魔鬼，我也绝不后悔。”
因为脑袋的抽痛，她紧咬牙关，微微喘着粗气，声音像是从牙缝中硬挤出来的一样。
南弥听闻，似有丝笑音从他的嘴里传出：“姑娘言重了，吾不是魔……”顿了顿，最后又补了一句，“……亦不是佛。”
五分钟很快就到，步醉瑶的身体消失得只剩下还算清晰的头部，渐渐地又变虚了。
两息之际，南弥松开合十的双手，一句话都没留下，就突然消失在原地。
‘为什么……’最后只留下步醉瑶的疑惑声。
直至她的头部完全消失后，那似幽蓝海洋，萦绕着星光的空间荡漾起了阵阵涟漪，咕噜噜地包围住她消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