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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一零二琵琶弦上说相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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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弋沉星和临风刚进县城便看见项乐靠着车等在路边,车停下,弋沉星开门走了下来“你怎么来了?”

    项乐傻笑一声“我怕爷骑马回来没人接。”说完看了看弋沉星坐的车

    “这是顾漠南的车,下次他来的时候开走。”弋沉星走向项乐,转头对着临风说“你开车回去吧,休息休息,告诉福妈我和项乐晚上有些事不回去吃饭。”

    临风应了,开着车离开,弋沉星和项乐也回到了车里

    项乐发动了车,问道“爷,咱们去哪?去看今欢么?”

    “她出不来,见到我只能干着急,我又怕突然露面搅了她工作的心思,若是她工作上出了什么事她定要懊恼好一阵子。罢了,还是先不让她知道我回来了,这样也好放开做咱们自己的事。”

    “什么事?”

    弋沉星往后一仰“不急,到时候你自然知道。”

    “那现在咱们去哪?”

    弋沉星阖上眼“醉花楼。”

    “爷,你不是……”项乐想说你不是已经有家室了,却又觉得不妥,最终住了嘴。两个人到底是只登了报还没有办婚礼,也不算礼成,可他还是觉得弋沉星这样对不起今欢

    弋沉星却没有再解释,仍旧是闭着眼仰着

    到了醉花楼,老妈妈过来招呼弋沉星“陈先生可是好久没来过了,这是生意太大了忙不过来了?”

    “老规矩,一间最好雅间,另外叫玉笛过来。”

    玉笛的名字一出来,项乐的疑惑更多了

    老妈妈也是略略吃惊,但旋即恢复了神色“陈先生说的可是玉笛?”

    “正是。”弋沉星说罢带着项乐往楼上走,边走边说“今日没带别人出来,还得由你守在门口,便不容你玩乐了。”

    项乐终究是忍不住,没有接弋沉星的话“爷,你来这里也就罢了,你怎么能叫玉笛呢?你明明知道……”

    弋沉星打断他的话“我如何叫不得,我又如何来不得?你只管守好门,我心中自有分寸,断不会做那薄情寡义的事。”

    到了门口,项乐站定,弋沉星推门走了进去。

    大约一刻钟后,玉笛扭着袅袅细腰端着酒踱步而来,瞧见项乐守在门口,微微笑了一笑“辛苦您了,项先生。”

    项乐微微颔首“爷在里面。”

    玉笛一只手端着酒,另一只手推开门,进去后将门关上

    “怎么是你?”看见弋沉星后玉笛却没有青楼女子的谄媚讨好,将酒杯放在了桌子上为弋沉星斟酒“我还当妈妈认错了人。”

    弋沉星讥讽道“你就是这样伺候人的?”

    玉笛听出他话里的奚落,只当是没听见,仍旧是柔声细语的“怎么?你想让我伺候你?”

    弋沉星的语气冷冷的,说出的话也生硬“他心里一直有你,每次来这里都找你,你为何不肯从良?”

    玉笛将酒杯凑到唇前一饮而下“我若从良,独属一人,谁来让我过这纸醉金迷的生活?他已经养活不起我了,我也过不得那样的日子。”

    话是这么说,可她还是落了泪

    眼泪里藏的是未说完的话:他有光明的前途,磊落的名声,尊贵的身份,我该如何以这糜烂之躯与之相配?

    “有的人,错过了还可以相逢,有的人,即使日日相逢也是在错过。自我卖了自己那日起,我便下定决心再不会回到他的身边。”玉笛将酒杯放回桌子上“听说弋先生结婚了,办酒席了么?”

    “还没有。”

    “我这等人,不便在你的酒席上露面,送礼又怕给你们着了晦气,那就祝你们琴瑟和鸣,共赴白头。”

    弋沉星换了稍微平和些的语气,仍旧不肯放弃“我总不能一辈子让他守在我身边,他都到了这个年纪,早该有个自己的家了,若你愿意,我可以出钱替你赎身,日后给你编造一个新的身份,没有人敢说什么。”

    “是啊,弋先生统管之下自然没人敢说什么,可他们心里怎么想你能管的了吗?家门不幸,是一个男人最大的弱点,即便没有人说,那终究是一个假的身份,我们之间隔了太多的人,再回回不去了。弋先生,你事务这般繁忙,如今又有了夫人,就不要再来这烟花之地找我了。”

    玉笛端起另一杯酒递给弋沉星

    弋沉星知道这么多年的岁月横亘在他们之间,如今她心意已定,是再难为外人更改了,便接下酒饮完后起身推门离开

    玉笛没有跟下去,她静静的坐在凳子上,心中思绪翻涌

    当年为自己取花名,她想来想去还是想要取一个与他有关的名字,这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忘了如今的身份,更不要再对他抱有其他的念想

    临风玉笛调孙郎,百字尘昏纸尚香

    他们的名字醒目的并排出现在这句诗里,便是她唯一能大方的存在于他身边的方式

    项乐跟着弋沉星下楼,一边问着“爷,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弋沉星不愿多谈,敷衍道“我和一个风尘女子有什么可说的。”

    “可她不是普通的风尘女子,她是临风……”弋沉星瞪了项乐一眼,他的声音弱了下来,却坚持要说完“她是临风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的人啊。”

    走到门口,弋沉星看到写着“玉笛”的花牌又被挂了起来,再回首看楼上,玉笛也正倚着栏杆往这儿望

    若弋沉星猜的不错的话,临风今晚定会告假来看她,这么多年,他为了她从一个绝不踏入青楼半步的刻板军官变成了流连烟柳巷的浪子,他只作她的恩客,但她不止他一个恩客。两个人以这样尴尬的身份相见,她不故作矜持,他也不装作君子,每每相见,各行其事,仿佛不曾相识

    最终弋沉星还是忍不住跑去济世医院附近的饭店吃饭,这家饭店就开在济世医院的对面,是西式餐厅的装修,二楼有落地窗,与医院的骨科办公室隔街相望

    弋沉星在靠窗的位置上转过去看,骨科办公室里着着灯但没有人,只能看见白花花的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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