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狩猎
夜深，平灵在榻上辗转反侧睡不着。
自己去劝说父皇？先不说她现在根本出不去魔界，退一万步，就算回到仙界，这等大事，父皇又怎会听她的？
平灵郁闷。
父皇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或许她不该只听信魔界人的一面之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知道背后的真相究竟是什么？还是先想办法回仙界，问问父皇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可又该怎么回去呢？能想到的办法都用尽了。平灵发愁，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间睡去。
仙界，黑夜漫长，弯月如刀。
仙帝独自一人静静立于栏杆边望着远方出神，眉头紧蹙，眼里似有无数疲倦。
大皇子道：“父皇，这么晚了叫儿臣过来何事？”
仙帝叹气：“自然是为了灵儿。”停了停，“朕左思右想，觉得她此刻在人间的可能性比较大。”
“父皇的意思是？”
“明天你带着老二老三老四老五老六老七老八再去人间好好找找。”
“是。”
清晨，平灵像往常一样来到魔宫给魔尊请平安脉。
细线刚搭上手腕——
“陛下。”熟悉的清脆的声音，是绿宁。
绿宁来到魔尊跟前，无视平灵，道：“陛下，西延说他要去人间追查仙界小公主的下落，我也要去！”
“不可。”魔尊毫不客气道，“魔兵魔将每日都要训练，你和西延必须有一个在魔界。”
绿宁立刻道：“那让我去人间吧，让西延练兵。”
平灵意外。这个女的胆子真大呀，用这种口气跟魔尊说话。
魔尊道：“你去人间作甚？”
绿宁道：“捉小公主啊，捉到后把她大卸八块。”
平灵哆嗦。
魔尊抬下巴：“你是想去人间玩吧。”
绿宁道：“哪有，我刚出关，想试试自己的法力有没有长进。陛下，您就让我去吧。”
魔尊道：“钦无伤密信来报，仙界八位皇子已下凡去寻找小公主，你去人间，万一遇上他们，凶多吉少。”
哥哥？平灵默默竖耳听。
绿宁道：“我不怕！”
魔尊道：“不必多说，你，退下。”
绿宁不情不愿地退下。
门被关上。
一声咳嗽。
平灵回过神，道：“陛下。”
魔尊示意手腕上。
平灵这才反应过来，继续请脉。
脉象与往常一样，并无异常。
平灵大脑飞速运转。
哥哥们去人间找她了，西延也要去人间，万一对上，天呐，西延法力再强大，也吃不消以一敌八呀。不行不行，不能让哥哥们伤了西延，而且这可是个回仙界的绝好机会。
平灵转转眼珠。
突然重重叹了口气。
魔尊看她。
平灵摇着脑袋，面露焦急之色：“陛下，您体内的浊气有点异样。”
“哦？”
平灵道：“恐怕需要人间的七色草才能调理。”
魔尊煞有介事地点头：“那吾让西延去寻来。”
“不不不，”平灵忙道，“陛下，西延护法是武将，他哪里认得这些，况且七色草极其罕见，就连我见了都要好好辨认一番呢。”
“那弱魔医的意思是？”
平灵小心翼翼道：“要不让我跟西延护法一起去人间吧？他找小公主，我找七色草。”
魔尊看她，目光微动。
平灵愣了下。
头一次被魔尊大人用这种古怪的眼神看着，那眼神里，不像是怀疑，倒像是有点……不高兴？
平灵奇怪一下。
良久，魔尊眸中恢复平静，开口：“也好。”
平灵松了口气。
……
“主人，人间根本没有什么七色草，小公主是想趁此机会回仙界，她八个哥哥现在都在人间呢，肯定会把她接走的。”
“嗯，有可能。”
“主人，平灵要跟西延在一起，你是不是不高兴呀？”
“你可以闭嘴了。”
……
魔宫出口处。
“大哥！”平灵跑得气喘吁吁，唤他。
西延转身，意外：“你怎么来了？”
平灵拿出一块牌子，道：“陛下让我跟你一起去人间。”
西延看了看牌子，没有怀疑：“七色草？”
“是呀，”平灵擦擦额头。
西延迟疑片刻，道：“仙界八位皇子也下凡了，这个节骨眼……”
平灵转转眼珠：“是呀，不过陛下圣体要紧嘛。”
西延想了想，道：“好吧，那你可得跟紧我。”
平灵点头：“嗯。”
“走吧。”
“哎哎，”平灵唤，咬了咬唇，“我不会驾云。”
西延这才想起，笑着拉她：“我带你。”
眼前景物嗖嗖后退，平灵看着惊奇。
西延见状，笑道：“第一次驾云吗？”
平灵想也不想：“不是啊，以前哥哥也带过我。”
“哥哥？”
糟了。平灵忙道：“就是以前在人间修炼的时候，认的干哥哥。”
西延道：“那这次要不要去看看他？”
平灵道：“不用啦，现在不是有你这个大哥了。”停了停，“我是女儿身，你还愿意做我大哥吗？”
西延笑了笑：“男儿女儿有什么关系，你救了我的命，既结拜了，我就是你大哥。”
平灵笑。
仙魔连年大战，闹得人间也混乱不堪。新坟无数，哭声不绝。
平灵见状，心里很不是滋味。
仙界和魔界不能再打下去了，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
西延道：“你说的七色草在哪里？”
平灵打哈哈：“不知道呀，七色草不常见，慢慢找呗。”，她又立刻转移话题，“那仙界小公主怎么找呀？”
西延拿出一面铜镜。
古老的铜镜，上面依稀有刻痕，不知经历了多少蹉跎岁月。
西延笑着，举起镜子照向人间。
镜子立刻发出淡淡的白光。
西延解释道：“这是特制的捉仙镜，只要感受到仙气，白光便会变成金光。”
“这样啊，这么厉害。”平灵不动声色地往西延身后缩。
西延找了半天，忽然，对准一处时，镜中的白光变成金光。
平灵惊讶，她知道那当然不是自己，那就只能是……哥哥！
西延望着紫光的方向，冷笑了声：“走吧，猎物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