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谎言私立高中
闫岸思考清楚所有线索仅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范绸, 我大概率已经知道他们说谎到底会造成什么影响了。”闫岸眉眼冷静，立即拉住范绸，抬脚就准备带他一起迈出这片阴影。
“诶诶！”范绸倒吸一口气, 又抓着她赶紧缩了回去, 奇怪道，“你急啥呢？还能有什么后果，他们说谎会变成怪物啊。”
范绸话语忽的一顿, 缓缓看向闫岸, 那双黑眸里充斥着令他分外眼熟的眼神。
他咽了口唾沫，凭借前几次跟闫岸一起极速通关游戏的经验, 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不会就在刚刚那短短几十秒里又想到了什么东西吧？”
“嗯，它很快就会发现面前的这个人不是真正的语文老师。”闫岸拧了拧眉头, “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间, 等搞定它了我们再说。”
范绸感到一阵莫名的辛酸，是思路跟不上队友、只能默默乖乖听话当一个辅助的辛酸：“好的，你直接说吧, 我接下来该干什么。”
闫岸敛眸思索片刻, 然后简洁地说：“再复制一个其他人出来，让它跟在我们身后一起跑, 保持距离，吊着怪物，直到阚丹立得手。”
范绸刚准备行动，摘下戒指的手一愣：“…复制谁啊？我都没见过其他老师, 而且我们还不知道她到底跟哪个老师有仇呢。”
闫岸眉头微挑，指了指自己：“我啊。”
范绸默然片刻, 比了个ok的手势：“完全没问题。”
闫岸黑眸抬起, 注视着通向楼梯口的走廊另一侧, 右手竖起，手指挥了挥，嘴唇微动：“来——”
“我们开始吧。”
怪物面前的复制人变成了白雾，一声铁器落地的轻响，两人不假思索，迅速往那一侧飞奔。
“阚丹立，看到第二个我就准备开枪！”闫岸到达楼梯间时一声呼喊，一步两阶楼梯飞快地越上了楼梯间平台。
而就在她刚转角，看到阚丹立爬在地上做着极规范的预备姿势，而肩上举着的那把类型极其独特的枪时，眉头猛地抽了抽，又语速极快地补充了一句，差点嘴瓢：“换把枪！别把它搞死了，射大腿就行。”
她到底是有多恨啊……搞出了一把□□！？
这东西在近距离能直接击穿混凝土墙壁，更不用说一个肉做的怪物了。
“……玛德你屁事怎么这么多啊？？！烦死了！！”阚丹立骂骂咧咧地把□□甩到一边，重新制出一把新□□。
“我tm好不容易才搞出来一把杀伤力强点的……一枪直接了结了它不行吗？？搞这么多事……”
复制人的身影在转角处出现。
“砰！——砰砰！”连续三发，集中射击在了怪物的两条大腿上，弹无虚发。
下一刻，怪物便浑身一阵抽搐，两腿一软，直接向前跪下，趴倒在了地上，仿佛用完了所有力气，只能躺在楼梯转角平台上喘着粗气，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气息。
“真是的，这么好的艺术品不用……”阚丹立捡起□□，拍拍灰，背在后背上，撇了撇嘴，“怎么？还准备干什么？”
闫岸没应声，神色微动，走下一阶楼梯，敛眸俯视着它，眼中莫名带着一种悲悯。
时间应该快到了……
它又会重新变成那个无法做出任何抵抗的普通人晓米。
尽管付出仅剩的一丝勇气，忍受了极端痛苦，但就跟以前一样，她依旧没有完成那个成功隐瞒谎言的小小愿望。
只见那断裂的脖颈正在以肉眼可见的模样恢复原状，伸出的长长银针也逐渐收回了血肉里，后脖脊椎骨重新被接起，伴随着痛苦的□□和扭曲的面孔。
晓米回来了。
她卑微无助地蜷缩在地上，一阵一阵地抽搐，宛如新生儿一般缓缓睁开朦胧的双眼，眼眶里流出泪水，看着楼梯阶，眼里满是无端恐惧。
晓米的身体还在疼痛的残余下痉挛，她听着耳边逐步渐近的脚步轻响声，一只手强撑在冰冷刺骨的地面上，半撑起身体，微微抬起下颌，卑微无助地仰视着，与那双平静如水的黑眸对视。
闫岸半蹲身子，抬起晓米的下巴，嗓音温和而平淡：
“你失败了啊。”
阚丹立在听到这话时一怔，然后颇有兴趣地向楼梯下看去，想看看闫岸这个“善良的人”到底是怎么会说出这种风凉话的。
范绸莫名感觉到闫岸话里的不对劲，忍不住后退远离她们，以防受到某种闫岸特有的“精神攻击”。
晓米被那双纤长苍白的手指钳制住了下巴，被迫看着闫岸，两眼角通红，再次划下几道泪水，满眼无措和恐惧，喉咙里干涩到发不出一丝声音。
“但你放心，至少在现在，我并不是一个坏人。”闫岸眉头松缓，用指腹轻擦掉她脸上的泪痕，声音轻到只有她们俩自己才能听见，轻柔得宛如呓语，“晓米，别再欺骗我了，我知道你撒谎的目的。”
晓米身体忍不住后缩，颤抖着远离闫岸，但被她牢牢钳制住了，不能动弹一丝。
“听好了，我们不是跟那些老师一伙的。”
晓米抗拒的动作忽然一顿，眼里逐渐出现茫然和无措的情绪，抬起流着眼泪的眼瞳。
“我们是在帮你查清真相。”
“嗯…你看，我现在感觉很好，没有说谎——学校的规则在为我验证……我刚刚说的都是真话，对吧？”
晓米听着耳边的呢喃，被泪水浸满的眼瞳里只剩下闫岸一人。
她忽的伸出一只手，握紧住闫岸的衣角下摆，直至力度大到指尖发紫，才缓缓地点了点头，嘴里不断试着重复那一个“对”字。
“相信我，晓米。”闫岸眉眼弯弯，“我们是一起的。”
“我刚刚才从怪物手上把你拉了回来，不要再做这种让自己痛苦并冒风险的事了，好吗？”
晓米呼吸有些急促，焦急得发不出声：“……”
闫岸耐心地等待着，黑瞳与她相视：“不急，慢慢说。”
晓米拳头握紧，终于发出声音，嗓音破哑如锯割。
“……好。”
就在这一刻，她身体原本的痉挛瞬间停止了。
“很好。”
“来，我们起来吧，今晚好好休息一下。”闫岸两手动作轻柔地扶起晓米。
她缓缓抬起头，看向了楼上一直沉默的阚丹立和范绸，嘴角带着微笑，“你们怎么了？”
阚丹立和范绸一声不吭：“……”
“……疯了，tmd比我还疯。”阚丹立低声说了一句，神情不明，然后就径直走下了楼梯，没给她们一个眼神，也没再管她们。
烈火在高三男女寝室楼烧了一整夜，直到第二日清晨才渐熄。苍黄的太阳从远处升起，洒落在空无一人、宁和静谧的操场上。
所有高三学生都聚集在教学楼一层空地，没有一个人抱怨昨晚直接睡在了冰凉硌人的水泥地上，反而都呈现出一种祥和安宁的神情。
对于昨晚闫岸上楼后楼上就陡然出现的枪响声，他们通通当作没听见，当做无事发生。
“各位早上好啊。”闫岸从楼梯上走下来，懒散地伸了个腰，精神气色看起来很不错。
“早上好！”
“早上好！……”
所有人因为激动而满脸通红，此起彼伏地向闫岸问候着，一整夜怀里都紧抱着语文作业。
闫岸眨眨眼，笑道：“等会儿就去上早自习吧，都别聚在这儿了。”
范绸跟在她身后，缓缓走出，见众人乖巧地走向自己的班级，不禁感叹了一句：“你简直比学校的老师还有号召力。”
“闫岸……”晓米亦步亦趋地跟着她，目光从不离开闫岸身上，就像雏鸟一般，小声说了一句，“你昨天本来是想问我什么来着？我全都告诉你。”
闫岸摇了摇头，温和道：“先不用。你先去上早自习吧，跟敏敏说好具体情况之后我们再谈。”
晓米点点头，十分乖巧地走向自己的教室，走远后还时不时回过头看向闫岸，似乎有些不舍似的。
范绸眼神诡异：“……”有些看不下去了。
不幸碰到了某人。
太坏了。
闫岸淡淡地瞥了眼他：“想什么呢？”
范绸咧嘴一笑，装傻：“我觉得你真善——”
闫岸叹了口气，淡然打断：“不想说就别说，你难道也想吞针变成怪物？”
范绸瞬间闭上嘴。
一个小时后。
高三年级所有办公室前聚集满了沉默无言的学生，他们一个个就像哑了十几年，面对老师们的狠戾呵斥丝毫不张嘴，死守阵地。
“一个个装傻是吧？？！你们肯定看到了！！寝室楼tmd到底是谁烧的？！！烧了一整个晚上都没人找保安？！”
“又哑了？非要我们动手？！非要我们今天花一整天时间浪费在这上面？！不上课了是吧？！你们是想造反？！”
“……tm还真是翻了天了！这几天我会一个个找人来办公室谈话，别想着翘课，今天的课照常上！给老子回去上早自习！”
闫岸听到最后，眨眨眼，眉眼间满是轻松和自在，慢慢悠悠地从众学生身后、老师们眼前走过，扫视一圈暴跳如雷的老师，神态自若。
嗯哼，炸楼的犯人就在你们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