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第 169 章
不管汉尼拔到底是为什么知道的, 事实就是他已经知道了。
他不仅知道了那三段人生，还知道那三段人生，都有着威尔, 或者说威尔的灵魂的参与。
只是如果说一开始的“知道”, 大部分都是一种非常唯心的感觉, 那么在自己说完这些之后, 威尔那一瞬间的失常, 让汉尼拔彻底意识到了自己感觉的正确。
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汉尼拔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人们应该铭记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像铭记我们一样。
在他梦到的那三段人生中, 一切就是如此的。
第一段人生中，人们铭记了蝙蝠侠，铭记了超人，更铭记了超人与蝙蝠侠组成的世界最佳搭档。
第二段人生中, 人们铭记了变种人鹰派领袖, 铭记了变种人的鸽派领袖, 更铭记了这两位领袖之间的那些爱恨情仇。
第三段人生中, 人们铭记了伟大的咨询侦探, 也铭记了最早将他事迹发表出来的侦探助手约翰·华生, 更记住了那最伟大的侦探与他唯一的助手之间的独一无二。
这三段人生，让汉尼拔看到了截然不同的威尔。他们固然足够优秀，可唯有现在的威尔，真正让他感觉特殊。也许是因为那些“威尔”，都不是属于自己的，也不是为自己而来。
不过在看到那三段人生的同时, 他也看到了“威尔”与那些人之间的相处, 他看到了“威尔”真正偏爱一个人的样子。
而这一切, 是自己从未拥有过的。
如果说过去，他不明白威尔在寻找什么的话，那么现在他已然明了。尽管那种种不对劲同样被他收入眼底，可以如果有个人愿意一场戏陪你演到生命的结尾，那么又怎么能将其看作是一场戏呢？
想到这里，汉尼拔看向威尔的眼神中带上了几分不甘与不平。
凭什么那些人能够拥有对方的一生，他却只有短短几年呢？
凭什么那些人可以得到他全部的信任，自己却始终被对方防备着？
凭什么……
千万不要小看一个人的胜负欲与嫉妒心，尤其是当这个人名叫汉尼拔·莱克特的时候。
再聪明的人，也难免会有犯傻的时候，在这一点上，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就像是汉尼拔，他也会在一些激烈情绪的影响下，做出那么一点不理智的决定。
“人们该铭记我们的”——这一想法似乎莫名成为了汉尼拔的一种执念。
自从成年之后，但凡汉尼拔想要做什么，几乎就没有做不成的事情。而往往就是这种人，最容易栽一个大跟头。
就像威尔身体的破败，不仅是本身的原因，还有其他力量的操纵一样。
汉尼拔此刻的异常，除了本身情绪的波动外，其实也有着外在力量的影响。
眼看着一场戏还没有演到最后，主角之一就要“离场”，世界意识完全坐不住了。祂必须要在威尔离开之前，让一切的剧情都上演完毕，所以有的地方祂也不得不介入一二了。
在高纬度的生命看来，就算是一个世界的主角，一个世界的重要支柱，也不过是任由祂们摆弄的玩偶。
不过与其他普通玩偶不同的地方在于，不管如何摆弄，这些重要支柱都不能消亡，更不能损毁。
而如果消亡或者损毁了，除非你能找到艾克特这样的宇宙生命来进行补救，不然这个世界就永远止步于此，甚至会逐渐湮灭。
而那些高纬度生命不知道的是，祂们也许可以操纵一个人去生去死，却永远无法操纵一个人的感情与心灵。
就像此刻，哪怕祂出手影响着汉尼拔的情绪，可归根究底，还是因为汉尼拔本身就存在这种情绪，祂才有影响的余地，而这种影响最终造就的结果，与其说是祂的操纵杆，倒不如说是汉尼拔自身的选择。
毕竟不管多么过激的情绪，总会有平复下来的时候。世界意识也许能够看透整个世界，但祂看不透人心。
就算是艾克特第二个世界扮演的查尔斯·泽维尔，就算他拥有着最为强大的心灵力量，可他依旧不敢说自己能够人心尽览。
很多时候，与其说是命运造就了悲剧，不如说是性格决定了命运。
尽管很大一部分剧情并未在这个世界得以上演，可许多的感情却是真实产生了。
哪怕没有剧本，没有任何准备，没有提前知晓，威尔依旧与汉尼拔成为了挚友。
尽管这一点，他本人也许并不认可，可事实就是如此。
有的人也许会说，感情是有原因的，需要一些经历、一些相处才能造就感情。可事实上有些感情是不需要原因的，哪怕他们并不志同道合，哪怕他们关系如同水火，哪怕他们甚至会对对方产生杀意，可那些与其他挚友曾经有过的感情，依旧出现了。
不过威尔还真的想不明白，他们之间有什么是可以让世人铭记的呢？
前三个世界中，他从来都是万众瞩目的存在，可在这个世界里，别说万众瞩目了，就连人人喊打他其实都没有做到。
要说知名度的话，充其量也就是这一片的人对他有所耳闻，至于像是前几个世界那样举世皆知，那是完全没有的事情。
在这个世界毫无根基的威尔，自然做不到汉尼拔说的让世人铭记，但汉尼拔就不同了。
他曾经杀过的人，他曾经犯下的案子，绝对足够举世皆知，甚至相关电影、电视剧都拍摄了不少，模仿者、模仿案件更是层出不穷。
再加上他本身在心理学领域的威望，一旦真相揭开，不说举世皆知，至少万众瞩目。
但仅是这样做的话，世人也许会铭记他，但却不会铭记威尔，更不会铭记他与威尔之间的关系。
而想要达成汉尼拔的这一目的，让威尔成为一切的发现者与揭露人，无疑是最好的方法。
这虽然不是最好的，也不是唯一的办法，但这是最快的办法。
威尔已经没有时间了。
但让汉尼拔有些迟疑的地方在于，自己这样做真的值得吗，威尔值得自己这样做吗？
更让他迟疑的地方在于，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这真的是自己的想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