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论美女的发型在你头上的适配度
天气出奇的好,阳光透过窗帘的间隙直射在玻璃镜上,继而射在戴茉晚阴沉沉的脸上,像是劈开了什么似的。
劈开了什么?
可能是劈开了戴茉晚的最后一丝期待。
鸡窝似的脑袋并没有因为和枕头的接触而有任何改观。
戴茉晚最近迷上了一部民国抗战剧。
不是茉晚一个人迷上了这部剧,而是茉晚和她家的男人们。
中央8台黄金时段播了好一段时间。那段日子每天吃完晚饭,茉晚和她家的老男人和小男人在木椅上排排坐,等着电视机里出现一个英勇的男人拯救世界。
爷爷爱看谋略对弈,表哥爱看扛大刀扔飞弹机关枪扫射,茉晚爱看英俊潇洒的男人和高雅美丽的女郎在战火纷飞中谈情说爱。
每个部分的故事都巧思精致,符合三人各自的口味。
茉晚最爱女郎那一头齐耳短发,干练利落又衬托出女郎的美。这个女明星本也常常出现在电视里,不过长发的她一直没能让茉晚有印象。这样一头短发突然让茉晚顿悟了她的美,眼神黏在那张脸上怎么也扯不开。
本还在做要不要剪头发的心里建设,对于头发=美的公式是深信不疑的。茉晚从小就喜欢长发飘飘,胸脯鼓鼓的阿姨。
不,是迷恋。
总觉得自己长大也是要做这样的漂亮阿姨的。
不过等到自己长大了些,又觉得长头发确实是麻烦了些。
漂亮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茉晚还在考虑花费更多的时间,更多的洗发露,更多的水资源去拥有一头长发,这个代价够不够大。毕竟,以后洗头发得在晚上十点之后,是现在的茉晚早已入眠的时间。早晨还得打(梳)理(头),为此还得将闹钟向前调几分钟。更可怕的是,长发茉晚的掉发速度已经让茉晚担心不到三十岁,自己可能就得戴着假发出门。
现如今女郎的出现完全吸引了茉晚的目光。茉晚看着女郎被风拂起的发丝,脑海里已经浮现出短发茉晚的绝色风姿,在虚化的背景下迎面而来。
都说人在想象自己时会进行美化,这话一点也不假。
在电视剧播完的那一天,也就是即将开学的前三天,茉晚去小区门口的大爷那儿剪了个美丽的短发。茉晚自认为是美的,毕竟她和老大爷说要和女郎一模一样的发型时,老大爷胸有成竹的表示他也看了电视剧保证和女郎的头发一毫都不差,剪完后大爷还吹捧闺女你这样比女郎还要漂亮。
茉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是心里美滋滋。虽然不像女郎,但是可爱、俏皮这类的词语还是可以和自己沾上边的。
新学期新气象,换个形象说不定会有好事发生,初三的晦气应该随着这些掉落的发丝儿飘走才对。
所以即使表哥戴砚清吐槽她像一个傻大姐,她也乐观地认为狗嘴里不能指望他吐出象牙来。
常年扎着马尾的朴素少女乐观的以为她的头发会自然的下垂,微微内扣,毕竟她见过的短发都是这个形状。
但是在上学的前一天晚上,傻大姐在剪发后洗了第一次头,发现她的头,形状变了。
洗完后,茉晚发现她左侧的头发弯曲的方向不太对劲。
这个,怎么往外面揪?站在镜子前用力的沾水往下压。
砚清放下手中的报纸:“你在搞笑?”说罢摇摇头“好丑。。。。。。”
。。。。。。
抽不出手来打砚清,心里问候了砚清的祖宗十八代。
全然不在乎起码也问候了自己的一半祖宗。
脸上却是对着镜子做出温和噙笑的善良表情。
砚清看着她练习这个表情就烦,毕竟她做得太丑了。
站起来靠在门框上继续添柴加火,“你不是以为自己是林妹妹的阆苑奇葩?脾气暴躁的人再怎么装都不会真成温柔写意的。”
茉晚本不想和砚清抬杠,毕竟这位大兄弟过两天就要回首城,可是再怎么心平气和也架不住有人故意搞事情,是不是。
“不知道哪个上学期期末语文五十分,还阆苑奇葩,你知道意思嘛就乱用。个假洋鬼子中国文化学不好,要不要回美利坚找你的美国爸爸!”
吃了枪子的两个人互相瞧不上对方。
砚清一把将手里的报纸扣在茉晚脑袋上:“次次攻击我的语文水平,都没点创新。有时间欣赏你这张大饼脸,还不如往脑袋里多塞点知识。”
砚清虽有个美国爸爸,是个混血小哥,不过土生土长中国人,连美利坚这片土地都没踏上过半步。
但他在语文这门课程的学习上充分向大家展示了“我是一个外国人”。
最让茉晚感到羞耻的是每每有漂亮小姐姐问起这件事,砚清就会羞涩的一笑。
“对啊,中国语言文学真的是博大精深,要花更多的时间去了解。”
话没毛病,但是配上他那么个含羞谦逊的笑容是怎么回事?他可是从出生就接受完完全全中国九年制义务教育的,一副积极向上热爱文学的做派还真是在哄小姑娘,明明就是懒得背书成绩烂还好意思谦虚,真是长了副外国人的面孔给了他勇气。
茉晚大嚷:“爹爹,戴砚清把报纸搞脆掉了,还说我是大饼脸。”
砚清捏着茉晚的下颌把她的脸掰向镜子,继而凑上自己的脸:“你看看你这张脸有多大,还好意思打小报告,报告精。”
茉晚和砚清自小打打闹闹惯了的,都爱彼此损上一损。
不过这句话后,茉晚却沉下脸来,一言不发的躲开还在胡闹的砚清的手小碎步回了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砚清也被和往常不一样的形势发展搞的半天没反应过来。算了算今天也不是她来姨妈的日子。这猝不及防的情绪转换,是因为自己说的话?
脾气随着年龄长,本来就已经是爬在他脑袋上立山头了,现在是想怎样?
女大不中留,这个妹妹送给别人也罢。
晚饭时茉晚还是气压不对。
砚清试探,“因为我说你脸大生气?好妹妹。”
茉晚闷闷没做声。
倒是爷爷敲了砚清一下,“怎么能这么说妹妹。”
砚清小声吐槽,“现在实话都不让说了。”看见爷爷瞪过来,赶忙往嘴里塞了口饭。
茉晚抬头凉凉地看了砚清一眼。
“谁要因为你生气,我只是想起要上学,很忧郁而已。”
茉晚想起了夏可的中考成绩,不出意外,两人又得在同一个班。
原本夏可是不能和茉晚再次成为同学的,不过初三后期她爸妈把她盯得死死的,连上课时间都要从教室后的玻璃窗观察情况,夏可没了别的指望,整日坐在教室里勤学苦练,成绩飙升。
飙升的后果就是相看两厌烦的姑娘都考上了南中实验班。
得,还得继续看三年。
要是她也因为讨厌自己而不去南中读书就好了。
呵呵,怎么可能。
砚清塞了一嘴的粉蒸肉,“考五十分,我也没死在高中里,你怕个屁。”
毫无疑问被爷爷一巴掌拍了,吃饭的时候还敢一边“死”,一边“屁”,欠打哟。
茉晚丢给他一个白眼。这臭小子最好今天晚上就开学回家,还她一个清净。忧郁的抓了几下头发,试图理顺,结果不太理想。
“你没开学啊,你什么时候回家啊,你怎么还不回家啊,”
来自茉晚真诚的发问。
“这是你家啊?我爱住多久就住多久,你管我!我就不开学,气死你。”
戴砚清反着回答,句句不相让。
“不生气,我是怕你的小女朋友想你。”茉晚反击。
“我哪有女朋友?”戴砚清一头雾水。
“噢。”
茉晚一脸说错话的表情,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爷爷在旁边观看了整个对话。
戴砚清望向爷爷,耸了耸肩:“我真的没有谈恋爱。”
不知道爷爷有没有相信。
反正茉晚不说话。任由戴砚清一个人解释。
这种事情向来是越描越黑的。
尤其是戴砚清还有一张大人小孩公认招桃花的脸。
爷爷催促茉晚睡觉,明天就要早起。茉晚拖拖拉拉的不愿意把梳子放下,最后在大厅的镜子前一把拽住搞不清方向乱弯曲的笨头发,一溜烟儿跑回了卧室,迅速床上躺尸,一直保持着将方向不对的头发压在脸皮和枕头之间,试图让头发发现它本来该走的道路,纠正已走的歧途。
效果不佳,造成茉晚带着满心希望却还是看到卷曲方向出奇一致的两侧头发,瞬间眨巴眨巴眼睛,不知如何是好。随手拉上一顶帽子盖在了自己的脑袋上。不幸的是,茉晚只有这一顶帽子,而这顶帽子恰好是红色的,顶上还有两只鹿角。
可能是失了智的茉晚戴着一顶似乎可以降低自己关注度的。。。鹿角红帽子,来到了学校。
这顶帽子是很久之前她和夏可买的同款帽子。
依夏可的脾气,这顶帽子大概已经被她丢进垃圾丢。
所以也算不得同款。
茉晚没丢,主要是因为自己花钱买的。
穷。
新学校又大又空旷。天空中飘荡着广播员比糖果还甜的声音。
春蚕期待绚烂翅羽,松柏不畏暴雨滂沱。青涩的季节未曾远去,我已亭亭,不忧亦不惧。。。。。。
茉晚一句也没听懂,既然有春蚕,大抵是在歌颂老师之类。
果然是百年名校,名不虚传,连广播都要晦涩难懂些。记得初中时的广播里都只是放放歌曲和广播体操,每年的开学头一天播放同一段录音。
当秋风吹过枝头,带来了满园的红叶,也带来了明德中学的新生们。在这里,要特别欢迎这些可爱的学子们来到明中,未来你们将在明中度过充实又美好的三年。今日你们以明中为豪,明日明中以你们为豪!
老掉牙的程式年年都不变,到最后茉晚都可以摇头晃脑的跟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