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末世文里的菟丝花10
这时候，不知从什么地方隐隐约约地传来一阵怪声。
既像孩子的啼哭，又像丧尸的嘶吼。
何花脸上闪过明显的惊慌。
“你们快走吧……”
她苦苦哀求。
“这里有怪物的，你们快走，不用管我的。”
太怪异了。
一个浑身是血的人用袋子装着血肉上顶楼，求着能救她的人离开，还说不用管她。
这里到底藏着什么？
宋嘉年让其他人先把何花带下去，他和阮玉去探个究竟。
何花闻言挣扎起来，想要阻止他们俩，又被陈皮一个棒槌敲昏。
还是昏了安静。
……
寻着声音，他们来到这层楼的一家服饰店。
店里很干净，地上连一点灰尘都没有。
收银台上还摆着几个小男孩玩的玩具。
玩具手枪，小火车什么的。
试衣间里又传出痛苦的嘶吼。
宋嘉年下意识地抓住阮玉的手，想把她拉到身后。
阮玉顺从地跟在他身后，屏气凝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宋嘉年伸手去拉开试衣间的帘布，正好有一双惨白的小手抓住那帘布。
两人都被吓得后退一步。
那是一个脸色惨白，大概四五岁的小男孩，脖子上套着一个链子，链子另一头拴在墙上，应该是怕他乱跑。
宋嘉年几乎可以断定这小孩是何花那个得了白血病的儿子。
这个小孩确切的来说，已经不算是一个人了。
他已经变成丧尸了。
四肢僵硬，眼神麻木，不会说话，喉咙里只能发出丧尸的嘶吼。
只不过何花把他照顾的太好，身上脸上都干干净净，不像其它丧尸那样浑身血污，散发着恶臭。
何花该有多爱她儿子，才会连他都已经变成丧尸还这样精心照顾着。
为他打扫干净屋子，为他准备玩具，为他……准备丧尸吃的人肉，为他谋害人命。
宋嘉年上一世没有亲身经历这一切，只是从别人口中听说了这个故事。
有个女人和只怪物狼狈为奸，她有个变成丧尸的小儿子。
那只怪物只吃人骨头，不吃血肉。
而丧尸只吃血肉，啃不动骨头。
他们正好互利共赢。
为了豢养她的丧尸儿子，她就找借口把落单的幸存者引过来。
怪物把人的骨头吃了，她就收拾残局，把血迹打理干净，好诱拐新的人来。
然后把怪物剩下来不吃的血肉，喂给她的丧尸儿子吃。
就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幸存者越来越少，女人找不到人来了，怪物就把女人吃掉了。
她的丧尸儿子，也跑出来吃着他亲生母亲的血肉。
跟宋嘉年讲的那个人是亲眼目睹一切的亲历者。
他在商场的一个箱子里躲了整整两天一夜。
透过一条小小的缝隙，目睹这一切。
后来怪物离开，他才趁着机会逃出生天。
现在看来，很显然那个怪物就是他们碰到的那只巨型蜘蛛，那个女人就是何花。
宋嘉年问阮玉：“怎么办？”
阮玉好奇地走上前去看那只小丧尸。
宋嘉年猜到她的意图：“你想让他咬你？”
阮玉点了点头，她穿的是长袖，把袖子拉上去一点，然后把手伸到小丧尸嘴边。
小丧尸看来是饿极了，探出脑袋张嘴一口咬下去。
阮玉痛觉不明显，任它咬着。
倒是宋嘉年替她心疼，一把抓住小丧尸脖子上的锁链，把小丧尸往后一拉。
小丧尸于是松了口。
宋嘉年没留情，拿着刀把小丧尸的脑袋砍了下来。
下手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阮玉望着他，突然望着宋嘉年，很郑重地说：“假如被咬之后，我变成像小丧尸这个样子……请你帮我，就像你刚才下手那样。”
那样毫不犹豫，果断决然。
宋嘉年转移话题：“先回去再说，他们等挺久了。”
他说着转身就要下楼。
阮玉跟在他身后，去拉他的手。
他的手心全是汗。
阮玉说：“答应我。”
纵使她没有什么感情，可是她不想变成那样子的丧尸，不想那么浑浑噩噩地存在下去。
那不叫活着。
那只是叫存在。
她不确定后果如何，她那妈没有讲清楚就跑了，后来也联系不上了。
她心里很慌乱，前所未有的慌乱。
但是她想要拥有正常的情感，拥有爱人的能力。
她很想。
所以她义无反顾，她愿意冒这个风险。
大不了就是一死。
反正她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宋嘉年回过脸来望着她，最终还是开口。
“我会的。”
……
当宋嘉年和阮玉跑下来时，已经有几只丧尸闻着血腥味过来了。
不过还好，已经被解决了。
刘武坐在驾驶座上，从后视镜里看到他们，催促道：“快上车。”
他们刚才耽搁了十分钟左右，要是再等一会儿，说不定真能跟丧尸潮对上。
阮玉默默把袖子放下来，掩盖住被小丧尸咬出的伤口。
那伤口很小而且不深，她甚至没流多少血。
估计是小丧尸年纪小，牙齿也不太好的缘故。
阮玉上车之后，乖乖呆在角落，宋嘉年跟她靠在一起，一只手把在她肩头。
阮玉被咬之后就有点脑袋发昏，能和宋嘉年跑下来已经是强撑。
于是不知不觉的，阮玉靠在他的臂弯里睡着了。
……
一路上，车里都很安静。
一天之内牺牲了三个队友。
没有谁心里好受。
就连一直以来嘻嘻哈哈的陈皮也缄默不言。
……
他们队伍是中午回来的。
沈龙被医护人员拉去处理伤口，宋嘉年抱着阮玉回了屋。
其他人都去食堂吃饭。
沈珠不经意间看到别人餐盘里的血旺，控制不住心里的恶心，一下子呕了出来。
她亲眼见到她的三个队友被蜘蛛吃掉，连反抗和发声的时间都没有。
满地的血，都是血……
曾经并肩作战的队友的血淌了一地，但她那时候连自保都难，她无能为力……
队伍里其他人也匆匆吃了两口就停下了筷子。
刘武看着五大三粗，实际上是个很感性的人。
他红着眼眶，悄悄抹眼泪和鼻涕，然后又邋遢地顺手往衣服上一抹。
其他人见他这样子，心里也不好受。
刘文说：“你个大男人的，你哭个屁！以后拿刀把那怪物砍了，为他们报仇才算本事！”
日子难熬啊，可总是要熬下去的。
熬下去，才不辜负那些先行者的牺牲。
……
宋嘉年用绳子把阮玉捆了起来，害怕她变成毫无理智的丧尸跑出去伤人。
一般来说，人类被丧尸感染之后，存在一天到两天不等的潜伏期。
阮玉只要把这两天熬过去了，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
如果原作者没说错，如果阮玉能变成拥有感情和思想的丧尸，哪怕她是丧尸，他也会爱她。
因为丧尸和人的最大区别是，人有感情和理智，而丧尸没有。
人有感情和理智所以控制自己，而丧尸只顺从它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