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长公主她太骄矜17
两天后，无苏一行人顺利回京。
庆功宴上。
无易天起身，端起一杯酒，道：“皇姐亲临文城，找出良方，于平定时疫一事，实乃功不可没。”
“何尚书亦是劳苦功高。”
“朕敬二位一杯。”
说完一饮而尽。
无苏颔首，笑道：“陛下言重了。”
她看着无易天那张还略显稚嫩的脸，神情晦涩。
而后歌舞升平，鼓乐喧天，庆功宴间觥筹交错，好一派欢乐祥和的景象。
朝中不少大臣前来恭贺，无苏也神色淡淡，不过寒暄几句。
……
庆功宴后，宴席散场，天色已晚。
无苏酒量不好，不过喝了几杯清酒，就有些醉意了。
无易天拉着她到清心殿里说了会儿话。
他故意支开了宫人，殿里只剩下他们姐弟二人。
“姐姐去文城三月有余，我很想念姐姐。”
“姐姐宿在宫中一晚，明日清早和我去狩猎场赛马吧。”
“教骑射的师傅说我很有进步，都能猎到野兔了。”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脸期待地望着无苏。
他的神情那样真挚，那样像她的小天。
无苏像从前那样摸了摸他的脑袋，轻轻叹息。
“若你真是小天，那该多好啊。”
无易天闻言一惊，刚才装出来的期待表情瞬间破裂。
此时他笑的勉强，装作懵懂的样子，道：“姐姐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是你身边的大太监告诉你的吧，”无苏望向他，神情温柔，“也就他最清楚我们姐弟二人之间的相处了。”
“现在他人呢，被你杀了吧？”
明明是温柔的话语，无易天却觉得后背冷汗直冒，仿佛从一开始，她就没有信过他的说辞。
好像他背地里做的所有事，她都心知肚明。
无易天讶然，勉强开口：“姐姐喝醉了，开始胡言乱语了吗？”
无苏摇头，笑着道：“我都知道了。”
“知道你的来历，知道你的目的，知道你背后的龌龊手段……”
无易天装不下去了：“你怎么会知道的？”
他自认样样都伪装的还好，为什么她能一眼就识破。
刚开始的那两个月他的确是有些手足无措，他打着失忆的幌子，从原主身边的大太监口里套话。
两个月的时间太紧，他一步步从礼仪学起，一时忽略了原身还有个姐姐。
等到他第一次和无苏见面就露了馅儿。
但他不是找补回来了吗？
后来接触的久了，那个大太监也察觉出他不对劲，居然敢当面质问他：“你不是陛下，你到底是谁？”
还扬言要给长公主报信。
那自然留不得了。
无苏去文城以后，他羽翼渐丰。
朝中有不少中立派都向着他，还主动投诚。
正因如此，他才敢对他名义上的长姐出手。
无易天微微勾唇，语气狠厉：“没关系，就算你知道了也没关系。”
“因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他说着说着就笑起来。
嘴里桀桀桀的。
系统818默默吐槽：反派都这么笑吗？
“姐姐就带着你的秘密，一起深埋地底吧。”
无苏看着他癫狂的模样，漫不经心地发问：“你以为，朝中那些大臣中，有哪些是来真心投诚的呢？”
“是左丞相，邓将军，还是何尚书？”
“或者刘知州，秦小侯爷？”
无易天一下子腿软了起来，说话都不太利索了：“你怎么知道？”
她明明已经离开京都三个月，他在暗中铲除了不少她的势力……
一切都顺风顺水，怎么会？
无苏不回答他，又问：“你再猜猜，今晚你安排的御林军到底能不能来？”
无易天不信邪，立马跑到庭院中，用火石点燃了信息弹，白色的烟火划亮天空。
无苏见他跑出去，也不阻拦，反倒是平静地坐了下来，抿了口醒酒汤。
听得外面他疯了似的大喊：“御林军！御林军！给朕杀了她！杀了她！”
无人响应。
一切在无苏掌控之中。
他这个穿越者爽文看多了吧，真以为她在朝中的地位，是他短短几个月时间就可以撼动。
……
后来无易天变得疯疯癫癫。
嘴里还碎碎念念的。
“朕背不了，这文章太长了太傅。”
“朕不练字，朕手酸，写得手快断了。”
“不要学骑射，不要学骑射！那马都快创死我了太尉你没看见吗……”
“朕起不来，朕要睡够五个时辰才能长得高，朕不上早朝，不上！朕不睡觉会死的……”
无苏觉得无易天可能是真的疯了。
她甚至觉得，无易天不是她一个人逼疯的。
至少在座的教诗文的刘太傅，教骑射的张太尉，还有管起居的苏公公……他们都有一定的责任。
刘太傅心虚地摸了摸胡子。
张太尉尴尬地咳嗽两声。
苏公公转移话题：“今天这天气好啊。”
乌云密布的天空：“……”聊点别的吧，我要下雨了。
其实无易天疯没疯，无苏都不是很在意了。
他已经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无苏没杀他。
上一世无易天把她关在天牢里，饱受暗无天日的苦楚。
这一世就还给他。
任他在清心殿自生自灭吧。
系统818说了，其实它当初骗了她，它没有那个能力让小天回到她身边。
只是为了骗她好好做任务罢了。
但是系统告诉了她关于小天的消息。
它说小天回到了穿越者原本的时代，成了吴易天。
他过的挺好。
有疼爱他的父母，可以玩新奇的游戏，生活在一个“天下苍生俱饱暖”的时代。
虽然没有锦衣玉食，但也应当会快乐安康地过一辈子。
他现在还成了古文研究者，很多人敬佩他的一手好字。
系统说它没有那个权限去访问小天所在的世界，都是靠它的系统朋友才得到这些消息的。
它骗了她，它感到很抱歉。
但是无苏已经很满意了。
系统已经帮了她许多了。
她现在知道小天在遥远的未来，过着平安喜乐的日子。
这也是很好的结局了。
——
半年之后。
某家茶坊里。
路人甲：“听说没，平阳长公主要大婚了，驸马是那个去年那个生得俊秀风流的探花郎，如今的何丞相。”
路人乙：“那小白脸长相，肯定是长公主看上他脸了呗。”
路人甲：“你脑子有泡才说的出这样的话，谁不说何丞相是个好官啊。”
路人乙：“短短一年时间，从翰林院学士，到礼部尚书，再一路升到丞相。哪个升官升得这么快？还不是攀上了长公主这高枝儿，不然说不定现在还在街头卖字画呢。”
路人丙：“你就是酸。文城时疫里两人才日久生情，你别在这诋毁人……”
……
忙里偷闲，跑出来喝会儿茶的无苏和何时之：“……”
一出来就听见自己的八卦，真是撞大运。
无苏仔细看他的表情：“你不生气？”
何时之摇摇头：“他们说的也有道理。本来就是公主特意提拔我……一年之间坐到这个位子，我梦里都不敢想的。”
“是你太妄自菲薄，你有那个能力。况且，就算我存着私心又如何？如今我代掌朝廷，谁还敢说个不字？”
无苏的语气里透着理直气壮，也不管四周人来人往，就凑过去亲吻何时之的额头。
何时之羞涩地笑，嗓音低沉：“公主这样，我很高兴。”
她的偏爱明目张胆，毫不顾忌。
原来他也可以成为她的偏爱。
他眼中高高在上的神明，现在正低头轻吻他。
她吻他。
不是怜悯，也不是愧疚，而是他奢望了两辈子的，公主的爱意。
虽然她心里好像还藏着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但他不在意。
她愿意说，他便听着。她若不愿意说，那就不说好了。
反正公主在他心里，永远都有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