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长公主她太骄矜15
是夜。
无苏来文城已经是第十天。
她还好，只是在院子里和阿宛查阅医药古籍，看能不能找到前朝的救治时疫的药方，就算不能对症下药，也可以做个借鉴。
只是何时之忙得脚不沾地。
他们俩好几天都不能见上一面。
就算见上了，也不过匆匆聊上几句。
剩下的那点恨意值还是剩在那里，不增不减，直播间里的网友都替她着急。
无苏的任务时间只剩下两天了。
系统替她捏了一把汗，几次劝她主动出击。
无苏反而淡然了，眉眼里都是无所谓，道：“生死有命。”
整个人像条摆烂的咸鱼。
无苏上一次和何时之见面，还是在三天前。
何时之忙着分发粮食和隔离处所的事情，有时连饭都来不及吃。
系统818哭着闹着，拿电击威胁她，她也不为所动。
小傻子系统向来是雷声大雨点小，无苏都习惯了。
就在这时。
无苏正点着灯，强打起精神翻阅古籍，却听阿宛叫道：“公主，不好了！”
“怎么了？”无苏眉头微皱，心头有些不安，但还是轻声道，“你别慌，慢慢说。”
阿宛勉强顺了顺气，道：“奴婢方才去药馆拿药材，准备配新的药方。和那掌柜的谈论起来，才知道何尚书染了疫病，不过十七一直替他瞒着……”
现如今已经入秋，寒风入骨。
无苏顾不得那么多，只披了件外衣就急匆匆地赶过去。
门外。
十七拦着无苏，眼里明显是心虚，道：“公主，何尚书已经歇息了，您还是改日……”
“放肆！”无苏眼睛里都布满血丝，怒斥道，“你才离开本宫几日，现如今就敢和本宫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吗？”
何时之身边安插了几个狗皇帝的奸细，暂时还没清理出来。
他一时手下没有得力可用的人，无苏于是把十七和其他的几个亲卫都拨给他。
无苏知道十七对她一片忠心，她也甚少对十七发火。
十七闻言，低着头，不敢再瞒她，道：“何尚书得了疫病，何尚书害怕公主替他担忧，才一直让属下瞒着公主……”
“瞒着就有用了吗？”
“公主……”
“让本宫进去。”无苏不想再多言。
十七满脸为难：“公主，恕属下难以从命……”
阿宛也劝道：“公主不可以，这疫病是会传染的……若是您出了什么差错……”
无苏闭了闭眼，知道他们是为自己好，没有再发火。
“本宫只是进去瞧瞧，远远地瞧瞧，不会碰他。你们放心，本宫有分寸的。”
见长公主执着，他们这些做手下的也不敢再劝。
“本宫一个人进去就可以了。”
“是。”
“是。”
……
无苏裹了裹外衣，推门走了进去。
屋里只点了一盏烛火，窗子半开着，烛火便摇摇摆摆，仿佛下一秒就会熄灭。
床上的人睡着了，面色是不自然的潮红，应当是在发热。衣服没遮盖到的手腕处，有一块铜钱大小，形状不规则的红疮。
感染了这时疫的人，前两天没什么症状，不过是容易疲惫，再过几天就会发热，浑身无力，和感染了风寒的症状差不多，有的人身上会起红疮，看着很可怖。
到了后期，口腔溃烂，连饭都吃不下去。
不过十天，就会在煎熬中，等待中，慢慢死去。
太医们已经很努力，可还是找不到医治的法子，只要感染了，几乎没有痊愈的可能。
这才是文城时疫的恐怖之处。
仿佛是上天发怒降下来的天火，只凭借人力永远也扑灭不了。
从前的疫病没有像这样的。
无苏远远地望着何时之，神情淡漠，泪水却悄然落下。
原来遇到撕心裂肺的痛时，连哭泣都是没有声音的。
何时之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嘴唇微动：“长公主在哭吗？”
他其实早就醒了，在无苏推门的那一刻就醒了。
无苏抹了抹眼泪，道：“你醒了。”
“公主不要岔开话题，”何时之强撑着坐起来，靠在墙上，将衣服扯了扯，遮住手腕上那块难看的红疮，问道，“公主在哭吗？”
无苏不说话。
何时之不肯放过，哑着声音继续问：“在为我哭吗？”
无苏不知道为什么何时之这样执着地问她这个问题，最终还是嗯了一声。
何时之像要到糖的小孩，很开心地笑。
“我很开心，公主，”他的声音很沙哑，话说的很慢，“能亲眼看到公主真心实意地为我哭一回，我很开心。”
无苏不解，问他为什么。
何时之温柔地望着她，在烛光下，他看到无苏眼底的点点泪花。
“因为这表明，公主是在意我的，我很开心。”
他不奢求她的爱，那太贪心，他只恳求他的长公主能给他一点点的在乎，他就很满意了。
无苏红着眼眶，直愣愣地走到他的床前。
何时之缩着身子，想往后退。可他忘了他身后挨着的是墙，哪里有退的余地。
“公主还是隔远些吧。”他害怕过了疫病给她。
无苏摇了摇头，细细看去，发现他脸颊处也长了指甲盖大的红疮，只有一处，所以格外显眼。
何时之忙拿衣袖捂住那边脸，声音里带着不曾察觉的脆弱和祈求：“公主不要看。”
他知道上一世公主看上他，多半是看上他这张脸。
现在他脸上生了红疮，他害怕遭受她的厌弃。
前朝的李夫人倾国倾城，临死前不肯让武帝见她的病容。
怕色衰而爱弛。
与他现在的心思，也算是如出一辙。
可是公主对他哪有爱呢？何时之想着，心头的苦涩更浓。
得了时疫的人活不长久，他知道他恐怕活不了多少日子了。
但他希望，她能记得他最好的样子。
无苏瞧着他又哭又笑的样子，心里泛着酸涩。
“何时之，”她连名带姓地喊他，“上一次你问我爱不爱你——我想我有回答了。”
何时之呼吸都一滞。
“我想，我或许是爱你的。”
“可是我还不太懂，你以后得教教我怎么爱你。”
“等你病好了，我就考虑把你娶回公主府当驸马。”
所以，你能不能为了那一天，稍稍地再坚持久一点，坚持到她找到医治时疫法子的那一天。
一定会有那一天的。
何时之带着哭腔说好。
哪怕是公主看在他将死的份上怜悯他才许下这些诺言，他也十分心满意足了。
哪怕是带着哄骗意味的爱，只要是长公主给的，他都心甘情愿地相信。
系统818：“恭喜宿主，您的补偿对象何时之恨意值已清零！恭喜宿主完成任务！”
“系统正在加速为您统计数据，获取积分……”
“正在抽选大众评审……”
“大众评审正在为您打分……”
“去掉一个最高分，去掉一个最低分，平均分取小数点后两位，您的最后得分是8134分。”
“累计积分9624分，其中打赏与评论折算积分为149分，任务完成积分为8134分……”
“请宿主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