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不要相信你看到的，也不要，相信我！”
1
审讯室里。
“我爸怎么样了？我妈怎么样了？你们不告诉我我就什么也不说！”
欧阳雪几乎在喊。
“你安静点儿！”
一名警官说道。接着他和另一位同事交换了下眼神：
“你父亲因为突发脑溢血，无法及时抢救，老人家---去世了。”
“那我妈呢？”
“你母亲精神上可能受了些刺激，目前身体没有大碍但神智有些、有些混乱。哦，你哥没事，正在医院照看你母亲。”
姑娘听了先是低下头：“我要去看我爸、我要去看我妈---”
小声念叨着。
可渐渐的，声音却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我要去看我爸、我要去看我妈！我要去---”
她挣扎着！拼命挣扎！她想摆脱拦在自己身体前面的那块儿座椅挡板！
姑娘的身体在剧烈抖动、身下的座椅在这抖动里发出吱吱的声音，头上缠绕的医用棉纱不知怎么被打开了，随着抖动飞起的一端在空中挥舞！
像是一条蛇张嘴吐出的信子，又像是舞者在甩动她的长袖。
渐渐的，棉纱被甩掉了。姑娘的长发又在这抖动中开始了表演---随着头部的晃动，越来越多的头发贴在脸颊上，慢慢地，把脸全部遮住了。
……
房间里恢复了安静。棉纱被重新缠好、头发也回到了原处。
“那天，我收到一条短信，”
欧阳雪缓缓说道。
“冷阳和唐一在海边，……现在……”
欧阳雪看见一个人翻滚着从沿海堤坝上面的栏杆那里落下来，接着撞到一块儿凸起的礁石不动了。
“是英阳吗？”
姑娘焦急地朝那儿飞跑，可到了近前却又不敢再过去，只傻站着看着地上的人。
四下安静无人，只有远处天空中的鸥鸟偶尔发出几声鸣叫，还有大海的喘气声。但这些很快就消失了，仿佛世界在这一瞬间都停止了。
少时，那人似乎有了反应，看得出他在挣扎。先是尝试着移动一侧的手臂想支撑自己的身体翻过来。此时，他是面部着地的，这姿势显然影响了呼吸。
欧阳雪就这么看着，她忘了自己跑过来是要干嘛了。姑娘在观察，在判断：她要知道眼前这个浑身裹满海沙的人是不是她要见的人！
没能成功！那人的手臂又放下了，可能是在翻滚中胳膊折断了。接着又尝试抬起下巴，想让嘴和鼻子离开地面、离开沙子。
终于他做到了，而且似乎还感觉到了旁边有人的存在。他的目光捉到了姑娘，
“唐，唐，一，---”
是他！是英阳！
欧阳雪也从自己安静的世界里醒了。
她过去蹲下，伸出手想帮助地上的人点儿什么，却又不知该怎么---？
“英阳！英阳！是你吗？”
“唐，唐，一，我，我---”
这回姑娘听清了，
“我不是唐一，我是欧阳雪！欧阳雪！”
愤恨地说道。
不知怎么，一瞬间她好像忘了趴在地上的人的情况---他需要救治，否则，会死亡！
对方似乎也有了些意识，他的一只手在身体边微微动着，在拿什么？
“给，给，”
他念叨着，
可身边的人却没有注意到。
“告，告…… 她，我……不是故……，爱，爱……，一，一…… ”
忘了！忘了！欧阳雪一瞬间全都忘了，她现在只想咒骂眼前这个人！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喜欢那个贱人！那个去酒吧陪酒卖脸的贱人！”
姑娘的脑海里突然冲出那个“贱人”的脸：一张、两张、三张…… 而且那脸好像还在对自己笑！是那种嘲笑、讥笑、冷笑的笑！
“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我要离开你！我要让你后悔！我要让你知道：我才是最好的！因为，我不去酒吧卖脸，我不去酒吧陪酒！”
于是，她倏地站起来，走了！头也不回的走了……
可没走不久，欧阳雪却隐隐听见背后有脚步声，回头看去：只见一具裹满海沙的骷髅，正晃动高举着的手跟着她！
“你等等我，等等我！我给你东西，你的东西！”
“啊！”
吓得姑娘尖叫着向前飞跑：“我不要，我不要什么东西！我不要！我不---”
“小雪！小雪！醒醒！醒醒！”
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你怎么了？小雪？”
欧阳雪睁开眼：没有了，不见了，那具骷髅！是一张熟悉的脸！
“妈？妈！是你吗？妈？！”
“是我，是妈妈！你怎么了？做恶梦了吧？”
金雪轻声应着。
“妈！”
姑娘一下子坐起来：
“妈，您没事了吗？您不是神智不清了吗？”
“傻孩子！什么我就‘神志不清’了？我这不好好的吗？”
“我爸呢？他，他脑溢血了？”
“说什么呢！这孩子！”
女人嗔怪：
“你爸好好的，出去办事啦！”
“那我哥呢？！他不是摔了一跤吗？他在哪？”
金雪一把搂住女儿：
“傻孩子，你到底做什么梦了？你哥去上班了，哪来的摔跤？！”
“那我在哪？这儿是审讯室吗？我说，我全说！我没杀他！没有……”
“你？！你---！”
女人把姑娘抱得更紧了……
2
海岸边，堤坝下。
一个人蹲下把一枚徽章塞进地上趴着的人的手心儿里。
“我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
她看着远处正在奔跑的身影说道，
“至少，我要得到‘肖邦’！”
地上的人似乎因为手里的徽章而有了反应，他微微地动了动。
蹲着的人感觉到了，她又低头看向他，看着、看着……
慢慢地，她伸出一只手按在那人的头上，开始往下按！按！按！一只手力气好像还不够？！
于是又伸出了另一只手。
“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
嘴里喃喃着、喃喃着……
3
市局刑警队会议室。
“看来我们的方向不能仅落在情杀、意外上，”
案件负责人点着一支烟吸了一口，
“死者正在参加‘肖邦’钢琴比赛的选拔是吧？”
“是！”
一名警官答道，
“而且欧阳雪、唐一也都是参选人之一。”
“那，现在因为这个案子，她们两人都不能再参选了？”
“是的！”
“哦”
“还有，欧阳雪正在办理出国手续；让她……”
“可以考虑。她走了，凶手就会……”
“您的意思，她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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