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暴殄天物
“姨夫，这怎么还有户口本呢？”老妈兰花拿着户口本问道。
“有了户口才能进行房屋买卖，我想着你要在这里买房子，就有搬到这里的打算，索性找我妹子给你娘俩先把户口落下了，到时候你女婿再来就好办了。房契田家直接给了，要价一百二，我给了一百块买下来了，说好明天给他钱。”姨姥爷解释起来。
“那······那我这不是有两个户口了？”老妈兰花有点发懵。
“那有什么，没事的。”姨姥爷满不在乎地说，“两个地方离得这么远，也不会有人查的。”
“要是查了怎么办？”老妈还是有些担心。
“你又不会犯错误，谁来查你呀？八一这么小更没人查了。等着明天交钱时直接把房契改了，咱们得请人吃顿饭。那什么，房契写谁名啊？八一有点太小了，依我看就写你的名字吧。”姨姥爷对老妈兰花说道。
“行吧，就写我的名字吧。”老妈兰花翻着房契，细细地看着，“他这东边还有一亩自留地呢。”
“是的，应该是一亩二分地，还有前后园子都挺大的，后园子栽了几棵桃树杏树，这两年都没怎么管，来年开春我给你修理修理剪剪枝，到了秋天也能打不少果。”姨姥爷说。
“姨姥爷，你还会伺候果树呢？”八一挺好奇的。
“从前你姨姥爷家有老大一片果园了，咋可能不会伺候果树呢？”姨姥笑着说，“那山上山下的果树开花时可好看了，可惜后来山下的果树都砍了种庄稼了。山上也没留下几棵······”
“说那些干啥？都是过去的老黄历了。”姨姥爷不爱听了，转身对姨姥说，“你那干豆腐给我拿一斤，明天我给妹子送去。”
“行，还有三斤大米，用不用给拿一斤？”姨姥起身下地。
“大米就不用了，咱们留着过年做吃，干豆腐是稀罕物，这里人都不会做。做出来那大豆腐，跟老太太的脚后跟，又厚又老，唉，再也吃不到嫩乎乎的大豆腐了。”姨姥爷叹息着。
“当初我就不爱回来，你偏要回来，咱们在东北起码能够顿顿吃饱饭，看看现在成天吃地瓜粥，连顿大饼子都不舍得吃······”姨姥开始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
姨姥爷有些不耐烦了，站起身走出去了，转而又回身拎了一瓶白酒走了：“别等我吃饭了，我去老二家找他喝酒去。”
“那你带半斤干豆腐。”姨姥喊道。
“行，给我拿半斤吧，用土豆炖着吃，这要是夏天做个干豆腐尖椒就好了。”姨姥爷等着拿干豆腐，嘴里还在念叨着。
“知道多拿点干豆腐好了。”老妈兰花一个人在那里后悔着。
“咱又不知道能碰上我姨姥······”八一说，“妈妈，我可跟你说，这个房子是我的，我的，不能给别人。”
“是你的，我能给谁去？”老妈兰花斜了八一一眼，把户口本和房契一股脑扔给八一，“你自己收着吧，别在我这里丢了再赖上我。”
八一嘿嘿笑着，把两样东西收进了自己的双肩包，小声问老妈兰花：“钱可放好了吧？”
老妈兰花瞄瞄屋门，拍拍肚子：“放好了，你这个操心不见老的孩子。”
八一松了一口气，想想又嘱咐道：“不能给我乱动啊。”
“知道了小祖宗——”老妈兰花拉长音没好气地说。
“人家实在是不放心嘛，妈妈你的手太散，再说一次这可是我自己挣的钱。”八一又强调一遍。
老妈兰花扭过身子，不搭理八一了。
八一也不在意，老妈这个人必须时刻提醒她，不然一个糊涂自己攒的这点钱就要被她给散了。
这天晚上，八一是枕着书包睡的，睡梦中都咯咯咯乐醒了。
朦胧间听到老妈兰花和姨姥的对话。
姨姥：“小兰花，你也太惯着孩子了，这怎么孩子说要买房子就给买呢？那可不是小数目，整整一百元呢，要挣上大半年才能挣回来。这还得收拾一下，又得五六十的，收拾完了你又说不一定搬回来。”
兰花：“老姨，你不知道，我怀着八一的时候身体特别差，大夫担心这孩子不大好，等生了孩子之后，也找人看过了，那时候孩子身上有小红点，大夫说是血液有毛病，不一定能养活大。所以啊，我和孩子爸都很宠着她，这活了今天还不知道明天呢······”
老妈兰花说着说着声音哽咽了，“这孩子啊，从小就很省心的，一点儿都没让我操过心，这还是第一次任性要东西呢，左了这钱也是孩子自己个赚的，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吧。”
“唉，我也是啊，我们家老二生下来天生就是大舌头，都不能说话，后来大一大做了手术现在能说话了也是呜了唔了的，又是大骨节，走路拐答，也干不了什么重活，你姨夫一点都不待见他。结果等到老三又是这个样子，要不是他小姑啊，这孩子早都没了。你说咱娘俩咋都这么糟心呢？”姨姥说着也抽搭了起来，娘俩对着一起抹眼泪。
八一眯缝着眼睛，偷偷看着她俩，唉，可怜天下父母心。
有些父亲还可以心狠不管儿女，可是无论哪个母亲都是疼爱自己儿女的，毕竟每一个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老妈又提起了身上有红点的事情，八一自己已经扒拉过身体了，是有两个红点子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上辈子自己可是活到了快五十了，要不是那场口罩事件，兴许自己能活到一百岁呢。
想到这里，八一又进入香甜的梦乡，做起了发财梦。
梦里，她开了一个海鲜烧烤大排档，就在东直门的簋街，马爸爸亲自到场去捧场了，就连王天后都带着她的谢朋友在场唱了《传奇》，把八一迷得不要不要的。
······
第二天一大早，八一早早起来给了姨姥十块钱，让她买些鸡鸭鱼肉回来备上一桌酒席。
姨姥拿着十块钱乐颠颠地出去了，没多久就拎回来一只十来斤重的大红公鸡。
“看看，这只大公鸡最少也有七八斤，我才花了四块钱。”
老妈兰花也很高兴：“还是这里便宜啊，我们那里怎么都得五六块钱，依我看九斤足足的。”
姨姥好信儿，打发二舅去借了一杆称回来一称，九斤一两高高的。
大公鸡收拾出来炖在锅里，姨姥打发小姨去她二叔家里要点地瓜粉。
八一颠颠地跟着小姨去了，她想看看传说中很有钱的小姥爷长得什么样。
孙老二家住在村尾，八一跟着小姨一路蹦蹦跳跳地走着，忽然看到路边的一个粪堆上倒着一下子黑乎乎的大虫子。
八一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站在那里使劲儿揉揉，定睛看去，发出了惊呼：“这怎么都倒了，还倒在粪堆上？”
跳在后面的小姨站住了，奇怪地问八一：“怎么了？这海老鼠是没人吃的，捡回来不是喂鸡就是沤粪。”
“天啊！”八一抱头惊呼着，粪堆上不仅有棒槌大的海参，还有筷子长的虾爬子，以及前几天还在吃的大海虹，这里的村民们居然把这些宝贝都用来沤粪了。
这——真是暴殄天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