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老爸庆连山下班回来，听说李书记想要认八一做干姑娘，立刻跑去大队部给大姐夫那仁清打了电话。
星期天，庆连山休息，特意安排了一桌酒席，把在村里知道农忙的李书记请来了，作陪的是八面玲珑的大姐夫那仁清，当然还有大伯庆连田以及李书记的手下。
酒酣情浓时，八一被老爸庆连山按着磕了头，认下了一个干爸爸，得到了一张十元钱大票。
······
老爸庆连山每天下班之后，就开始用拌了稻草的黄泥砌围墙，一直到天黑的什么都看不见了才收工。
老妈兰花看着逐渐高起来的黄泥围墙高兴地说：“这一回咱家四面砌上高高的围墙，再也不怕半夜有黄皮子钻进来偷小鸡吃了。”
去年冬天的一个晚上，就有黄皮子钻进鸡窝里拖走两只鸡。老爸庆连山不在家，老妈兰花胆子小，黄皮子进院了也不敢出去赶，后来剩下一只老母鸡抱回了屋子里养才算是幸存下来。
八一家住的村子还好，离镇子比较近，没有什么凶猛的野兽出没。听大姐放学回来说，他们的同学家在七八里地远的东山村，冬天夜里有狼进村子，家里养着的大鹅都被狼给叼走了。小孩子白天都不敢出门玩儿，一旦落单了，就会被狼给盯上，飞快地窜下山给拖走，他们村子已经有两个小孩子被狼吃掉了。
老妈兰花听了心有余悸地说道：“可不是咋地，我听说八家村子里有个媳妇领着孩子去河边洗衣服，还是夏天呢，她在低头洗衣服，孩子就在身边玩儿，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头狼悄悄地过来了，叼起孩子就跑，等她发现时，狼都跑到山上去了，后来那个媳妇儿就疯了。”
“哎呀妈呀，今天还有东山村的同学邀请我去他家玩呢，多亏我没有去，要是走到半道上遇到了狼可咋办？”大姐打了个哆嗦。
“可不能随便跟他们去，往东山村走要翻过一座山的，说不准那山上就有狼的。”兰花赶紧告诫哥哥姐姐。
“嗯嗯，我们记住了。”大姐和大哥一个劲儿地点头应下了。
“妈，咱家养条狗吧，黄鼠狼就不敢来了。”正在和庆文真玩翻绳的庆文林建议道，“下院老陈家的黄狗生了。”
“哼，黄鼠狼有时候也能把狗迷晕的。”兰花对她说道。“咱家还是养两只大鹅吧，黄鼠狼害怕大鹅。”
“真的么？”几个孩子都瞪大了眼睛，八一也不知道黄鼠狼居然害怕家禽里的大鹅。
“当然是真的了，黄鼠狼一听到大鹅的叫声立刻就吓跑了。”兰花信誓旦旦地回道。
“妈，那是为什么啊？”庆文林问道。
“我哪里知道，一物降一物呗。”兰花回道。
“那咱们家养大鹅，也养狗。”庆文林叫道。
“你啥都想养活，吃什么？把你的口粮省出来喂狗啊？”兰花瞪了她一眼，庆文林不吭声了。
老妈兰花用家里的白糖和人换了几个鹅蛋和鸡蛋，早已经被前院的李三奶奶给孵出来了。
李三奶奶不用母鸡就能孵出小鸡来，八一表示这很神奇。
老妈兰花送到李三奶奶孵化小鸡的蛋有十枚，孵出了八只小鸡。鹅蛋四枚，都孵出了小鹅。
当初老妈兰花原本想等着谁家的鸡抱窝了，出小鸡时买两只养着算了，可是老爸庆连山不同意。
他说:“今年多养几只鸡，不说吃鸡肉，就是鸡蛋也能多下几个，平时孩子也能多吃几回鸡蛋。依我看老姑娘之所以身体那么好，就是当时鸡蛋吃的多。听我的多养几只，早点儿养早下蛋。”
“养多了被人弄死咋办？”老妈兰花有些担心。
“没事儿，有我呢。”庆连山拍着胸脯，“再说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那天我去老四家，看到他老四丈母娘在西屋里养了十来只鸡呢，都有开张下蛋的了。老四家姑娘天天吃鸡蛋，看看咱家孩子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个鸡蛋……”
“人老四丈母娘家在村子边上，平时去的人也少，不像咱家住在村子中间，还老有人来找你······”老妈兰花还是不太放心。
老爸庆连山掐着腰：“到时候咱家围墙起的那么高，圈在园子里一角没人能看得到。就是看到了，我看谁敢来咱家找事儿，到时候看我不收拾他······”
“那……那就听你的，咱家也养上十只鸡，再养两只鹅看家。”兰花一咬牙一跺脚淘换了十个鸡蛋和四个鹅蛋，早早送到了李三奶奶家让她给孵蛋，只有两枚死鸡蛋没孵出来。
就是这两枚死鸡蛋，老妈兰花也没有舍得扔，她依然用窗户纸沾水包上，放在灶坑里烧给八一吃了。
她哄骗八一说：“老姑娘，这个蛋啊可是大补，你都吃了啊——”
八一也没有抗拒，把两枚烧熟的死鸡蛋吃掉了，还别说那鸡蛋黄硬硬的非常有嚼头，还挺香的。
刚出生的小鸡特别可爱，小小一团，一身的绒毛，八只小鸡挤做一团叽叽叽地叫着。
八一扒在用稻草编的篓子边往里瞧着，伸着小胖手惊异地叫着:“鸡——没……，”一串火星文输出，谁都没有听懂。
“嗯，小鸡，没见过是吧？小鸡多可爱，长得都不一样，这只白色带斑点儿的是芦花鸡，这只是小黄鸡，这两只是大红公鸡，这两只是黑母鸡……”兰花指点着说。
八一刚才就是想问，为什么每只鸡的颜色都不一样呢？有黄色带斑点儿的，有黑白花的，有裼色的，还有黑黄色的。记得前世见到的初生小鸡几乎都是浅黄色绒毛啊。
可惜她说的话老妈有听没有懂，两个人一通鸡同鸭讲了半天。
兰花端来了两个小碟子，一个里面放上了小米，一个里面加上了温水，都放在了鸡窝里。
过了一会儿，有只胆大的小黑鸡凑了过去，用尖尖的小嘴儿叨了几下小米吃了，立刻扭头呼朋引伴，于是剩下的七只小鸡一窝蜂一样跑过去，一边吃一边叫，吃噎着了还知道到旁边去喝水。
呵呵，小鸡也比人类强，刚生下来没多久就会找东西吃。出生几个月的小婴儿，没有大人主动投喂，也只有饿死的份儿。
没几天，小鸡便能下地了，老妈兰花把它们挪到了屋地上，仍然装在稻草编的扁篓子里，里面铺着破布缝制的小垫子，那就是小鸡们的床。
等到暖暖的春风吹拂而来，园子里的山丁子树已经开满了小白花，兰花在院子里用柳条围了一圈，作为小鸡们活动的场地，太阳出来了就把它们放进去，太阳落山了再把它们抓回屋里。
八一能扶着东西走路的时候，小鸡和小鹅都已经长大了许多。
八一虽然踉踉跄跄的好似随时都能摔倒，但是她仍然坚持往外面走去，外面的世界诱惑力太大了。
二姐庆文林不能随便出门玩儿了，她要带着庆文真在家里看着小八一，老妈兰花养了一冬天身体好多了，她开始种园子了。
“你可真是个拖脚的，”庆文林不耐烦地抱着八一的腰，把她抱出了门槛，放在了院子里，“要不是有你，我可以带着三妹可哪去玩了，现在可倒好，只能在家里看着你。”
八一全不在意，呵呵笑着牵着两个小姐姐，迈着没有脚后跟的步子往前走，她要去园子里看花花。四只小鹅也“哦哦哦”地伸着脖子叫着，在后面跟着一起进园子。等到了园子里，小鹅就撒欢地扭着四处散去，伸出长嘴到处戳着。
“哎呀，文林，怎么把你小妹儿领园子里啦？园子里一下子土。”正在翻地的兰花看到了，着急地喊道。
“是我带她来的吗？你没听小妹儿嘴里一直嚷着看花花。”庆文林没好气地回道。
八一冲着老妈兰花咧嘴一笑，从庆文真的手里把右手抽出来，指着园子角硕大的山丁子树：“妈，花花——，看看——”
老妈兰花笑了：“行行，看花花，等着，妈去把草垫子拿来，你们坐在上面看花。”说完扔下了锄头，飞快地跑出去，在苞米楼子里拖下来一个大草垫子，铺在干爽的地上，把八一抱在了上面坐下。
从屋门口到园子里虽然才短短的二十米，也把八一累够呛，毕竟刚会走路嘛。
她一屁股坐下来，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啊——累丝（死）啦——”
兰花“噗嗤”笑了起来：“你个小小的人儿，知道啥是累死啦，净学大人说话。”
“我小妹儿真够厉害的了，还没过生日呢，就能说三字了，前院大姑奶家的孩子都三岁了才会叫妈。”庆文真满脸骄傲地对着兰花炫耀着。
“对，你小妹儿最厉害。”兰花笑着附和，又嘱咐道，“好好看着小妹儿，别让她抓土吃。”
八一心说：“我又不是真的小孩儿，才不会吃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