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尊重隐私
奚郁辰洗完澡出来余淼正若无其事地看财经杂志，恰巧这个月的封面人物是她自己，最近生意做得这么不顺也难得主编给盛源面子。不喜欢被打扰的人多不会去打扰别人，奚郁辰看她看得正起劲拿起手机自己回了卧室，余淼瞄着他进了卧室整个人都垮了下来。
刚才她试了所有可能的密码结果就就没有一个蒙对的，希望奚郁辰打开手机时直接用指纹锁，忽略那个“您还有1次机会”。等了一会看奚郁辰好似并没有发现什么，她才沉下气也回了卧室，她哪知人家正等着她自投罗网呢。
“谁和谁之间都是有隐私的，以后不要再做类似的事了！”奚郁辰面色冷清地说道，虽然不悦却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余淼木讷地看了看他，既为他既往不咎松了一口气，又为自己搞不明白他而恼火，但是这次失而复得来之不易所以没有犟嘴只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你手机里我的备注是什么？”两人并排躺了一会余淼开口问道，她想知道是不是媳妇、老婆、她之类的，她刚才在他洗澡时险些接起备注为“筱”的电话，她当然知道是谁所以她期望自己的会更亲昵。
“余淼呗，你呢？”奚郁辰微微一顿，他打开手机时有个洛筱颜的未接来电，他知道她虽然没解开锁却一定看到了这个。
“你自己看吧！”余淼解开了指纹锁后把手机递给了奚郁辰，她的手机除了这第一道锁其他都畅通无阻，所有社交媒体都没有什么秘密。
奚郁辰知道她什么意思，来而不往非礼也，自己若是看了她的那自己的不也得乖乖奉上，他的手机里虽然也是干干净净，但是这种被人监视的感觉很令人不爽，所以推开了递到自己面前的手机，坚持距离产生美。
余淼闻言悻悻地收回了手，距离产生的可能不仅是美，还有疏离。今晚这件事就此撂下了，可是似乎在不短的时间里梗在两个人中间让人难受，那个会把奚郁辰调到另一个房间的电话几天都没有消停，余淼几次想要过问可是对上奚郁辰的面无表情后都自觉地退缩了
虽然奚合村那边自己时很难再分一杯羹了，但是余淼还是有意无意地关注着那里的消息，听说村民们跟开发商争得不可开交，世永公司连半数的村民都动员不了，所以余淼手头的几处产权还派不上用场，不过田世泷还是探了几次她的口实以防万一。
“其实我就是想要那里的开发权，这次你让了我等你们到了阴沟我也给你让条路！”余淼翘着二郎腿看着对面的人，她知道他这是故意整她呢。“我到了阴沟你不给我火上浇油我就烧香拜佛了，等你搭手没有等死来得靠谱！”
田世泷根本不理会她说的比唱的好听，打交道这么多年他们都太了解对方是什么人了。“那块地能有多大的油水你不比我有数？我男朋友家在那你女朋友家也在那啊？”余淼气急败坏地问道，田世泷嘿嘿一笑，“我女朋友目前的婆家在那！”
这么下去两个人就没什么可谈的了，余淼只好拿出真格的来，“你把这个让给我，宁二板块赏你一块蛋糕吃！”田世泷的笑容缓慢升起，看来坚不可摧的余总裁这回有短板了，故意拿捏道，“我考虑考虑。”宁二对小小奚合村，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余淼也不知此举是为了什么，她隐约感觉到奚郁辰是很希望祖奶奶能在那里安度晚年的，自己挣钱不就是图个能活得自在快活，所以也不管什么大局小局全凭自己乐意和他开心办事。可她此时翘着二郎腿得意，却不知日后就因为这么个草率地决定酿成大祸。
原来她只知道怎么做个理智的生意人谈生意，可是现在她满心想的是怎么做个温柔的女朋友谈恋爱，鱼和熊掌不可得兼，就怕最后人财两空。
已经进入毕业季，奚郁辰倒是很有做生意的天分，不讲什么四年同窗的情面，溪浱公司招贤纳士的时候全靠才华才能入选，所以到最后进去的也就范小胖和宋帆。
“听说你的公司在招人，觉得我怎么样？”洛筱颜半真半假地问奚郁辰，以她的实力别说是溪浱这样的新公司，就是欣火那种人才济济的地方也是求之不得的。“有些屈才吧，这招一些娱乐明星还行，你对音乐的热爱那么纯粹……”奚郁辰很正经地说着。
洛筱颜被逗得扑哧一笑，“怎么认真了，我逗你呢！你能帮帮我的演奏会我很感谢了，我哪里是当娱乐明星的料！”奚郁辰也笑了，洛筱颜最让他敬佩的地方就是对梦想的执着，一个弱女子却对音乐显现出一股坚忍不拔的劲让所有退缩了的男人都汗颜。
可能是窥探别人隐私会上瘾，余淼出差京都五天的时间里得空就会浏览海音的论坛，像奚郁辰、洛筱颜这样的风云人物只要有个风吹草动在那上就会掀起不小的波澜。打开网页搜索关键词后想看到不想看到的还真是应有尽有，最新的一个主题为“论校草奚郁辰终情归何处”，下面是她们一起出席活动的图片还有他和她一起漫步校园的图片。
余淼盯了屏幕一会轻笑着合上了眼，奚郁辰的鞋是才买的，也就说这张照片可是新鲜出炉，对着异乡的月余淼有些伤情，人人都以为这是泼皮破落户王熙凤，可谁会想到她心里还住着无事三分愁的林黛玉。
她前天昨天今天都要忙疯了，可是她不给他打电话他就不给她打一个，余淼有时候甚至怀疑奚郁辰的手机是不是只有接听功能，还是压根就没存她的电话号。
“在吗？”余淼自顾自伤了一会神，一个没忍住还是主动给人发过微信去，可发完了又马上撤回来，都凌晨了，作息时间比小学生还规律的奚郁辰肯定早都睡了，余淼气恼地把手机丢在床上，垂着眼角做到电脑旁整理明天要用的文件，现今她的工作生活和认识奚郁辰之前比完全主次颠倒了，工作倒成了无聊时才会做的事。
“我要讲述一个故事，有关于我浑身的刺……”余淼文件刚刚整理了一半电话铃响了，屁股不想离开椅子，可是手脚并用了够不到手机，她知道这个时候还打电话来的除了卓安安不会有别人，所以索性就不接了，等忙完了再给他打过去。
电话又催命似的响了几次余淼终于不耐烦了，一跃冲上床捞起电话开始咆哮！“大晚上不睡觉干什么，私事有屁快放、公事明天再谈，听见三声提示音后请自动挂掉电话！嘟——嘟——嘟……”电话那边顿了一下，稍反应了一会冷冷地骂了句“神经病”。
余淼听见熟悉地薄荷音惊得差点没在床上弹起来，立即软了语气，“我不知道是你，我以为是……”、“以为是王八蛋？”没等余淼说出卓安安，奚郁辰率先补上了“王八蛋”三个字。余淼被他弄得一愣，他的每一个冷笑话都与之前的某事相呼应，可是搜肠刮肚一番也实在没想起来自己和他有关王八蛋的记忆。
“没事我就挂了，其他人都在睡觉！”奚郁辰听着对面没了声音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声后说道，“没事……挂吧……”于是手机页面返回了壁纸页。“我看见了，”、“？？？到底有没有事，”、“说话，”、“余淼，”、“说话，”、“收到回复，”……
余淼低头一看，满屏都是奚郁辰的消息提示，忽然明白刚才他为什么有些生气，所以想也没想又把电话回了回去，拨通后好久对面才传开了声音。“我两天后就回京海！”、“我知道……”、“你想我了吗？”，奚郁辰陷入了沉默，会唱情歌却不会把情话说出口，少年人总觉得把情啊爱啊挂在嘴边太矫情。
“你刚才是不是很担心我？”余淼拧着眉头又问道，怎么在他嘴里听句好听的话就这么难，“你说呢？”奚郁辰说这话时有点温柔又有点霸道，暂时弥补了上一个问题没得到回答的遗憾。“为什么开王八蛋的玩笑啊？”余淼忽而又想到了那个他带着气的玩笑，所以有几分好奇，“一个玩笑而已！”奚郁辰顿了顿继续说道，他已经在矫情了。
两个人东扯西扯地又说了好多无关紧要的话，最后关头余淼眼前闪过了那双她亲自给他挑的鞋，还有些天总能把他勾走的神秘电话，不甘心地问了句“那双红色的鞋穿着合脚吗？”奚郁辰被她弄得哭笑不得，他一个大四的闲散学生明天可以睡懒觉，她一个大老远跑出来出差的人岂能也偷闲，所以决定打断她没完没了的话题，“没什么事就挂吧，还有两天就回来了，啊！”
语气好听的像是哄孩子，余淼沉沦地点了点头，乖乖地按断了电话，从此以后一直到奚郁辰毕业前余淼多了个没事就看看海音论坛的习惯，有关那两个人的话题倒是层出不穷。这根卡在两个人中间许久的刺终于在余淼回来后的某一天爆发了，和以往每一次都一样，这突如其来的一架吵出两个人都憋在心里憋到已经憋不住的话。
事情的起因是那双红色的鞋，奚郁辰前一天晚上才洗好的鞋子第二天就出现在了楼梯口的垃圾桶里，网络的发达让人与人之间少有秘密，余淼自打染了逛论坛的瘾这双鞋酒不停地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甚至有一个和她一样品味的同学认出了这双鞋的牌子，并且断言这价值不菲的名牌一定是总裁女朋友送的，然后地下一大堆评论问穿着总裁女朋友送的鞋子和校花女朋友约会不别扭吗，这恰好说出了余淼的心声，于是一气之下那双鞋子就去见了阎王了。
“有话说话，别拿死物撒气！”奚郁辰沉静地坐在沙发上正视气得发抖的人，余淼知道在他眼里她这样是无理取闹、是不可理喻。“我就是想知道是谁一通电话就能把你的魂勾走，呵，呵呵，到底是什么我不能听的话让你接个电话得离我十米啊？”余淼抱着肩看着面无表情的奚郁辰，每次吵架她就像在和自己吵，他永远这副冷冰冰的样子。
“我把我手机里、电脑里所有东西都给你看，我们这样很公平！”余淼开了手机、笔记本、平板等一切在手边的能通信的电子产品，可是人家仰着下巴都不屑一顾。“我以为你是个不一样的女生，能不能别和个……能不能别这样？”奚郁辰挡开面前有些晃眼的屏幕，多少人做梦做梦都想要的全套电子产品下一刻没有一件的屏幕得以幸存。
“你摔的是自己的东西，我不心疼！”奚郁辰绕过满地狼藉走向房门，一山难容二虎，两个人如果再强行共处一室下去即使不会拳脚相向，结果也不会太好。余淼怒极反笑，拼命地点着头，“我们到了现在我们还是你是你我是我，到底谁才能不是你的别人，洛筱颜吗？”前任结了痂却永远不会脱落，这样是为了方便现任再吵架的时候提起。
“我们现在怎么不一样了？”奚郁辰只勾起一面的嘴角，半面是天使半面是魔鬼，可是邪魅的样子同样好看，余淼被他的话唬得一愣继而挤出同样的微笑，这样这屋子里还是一个天使一个魔鬼。“我睡了你你就是我的人了，就当然得管好你，不然你哪天领回个野儿子算谁的？”余淼咬着牙说更暧昧的话，你可以和她比有原则却不能和她比没底线。
奚郁辰横了她一眼摔门而去，他都怀疑面前的是否真的是个女的，时而纯洁如赤子、时而下流如地痞，这个人好像有一千副面孔，而每一面有都是真实的她。架吵到这个关头往往因何而吵已经不重要了，谁赢了才最打紧，余淼冲出去拽住往外走的奚郁辰。
“我不想没完没了地吵架，架今天就算不吵完再走！”这话不是胡搅蛮缠、不是无理取闹，就是最正经地表达心意。奚郁辰凝视了她一会绕过她重新回到房间里，抱着肩倚在墙上看着个不想没完没了吵的人接下来要怎么表现。
余淼很想拉他坐下心平气和地谈，可是站在那的仿佛是个木桩子一动不动地瞅着他，他俩还继续不继续好似完全取决于她，但余淼知道会不会谈崩全是奚郁辰一句话的事。“我们……都坦诚一点，别武装的和个刺猬似的……”余淼沉默了片刻说道，眼睛还是不能放过奚郁辰手里的手机，她就是想知道那个神秘电话是谁。
“没搞清谁是求和的人吧？”奚郁辰冷冷地看着还没冷静的人，在她的注视下把手机塞进了上衣口袋，然后用玩味的目光看着身前气得胸口不断起伏的人。虽然拦住人家完全出于自愿，但是余淼此刻还是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为什么无论她怎么着他都无动于衷，每次无论做什么她都像个上蹿下跳的猴子，在外面，有的人发自内心的尊重她、有的人迫于压力尊重余总裁，从小到大就没有一刻她活得如此卑微。
余淼从没指望过在他面前她也横行霸道，甚至不要求他像一般男朋友那样宠她，她唯一的奢求就是他给她点爱的回应，告诉她无论甜蜜还是苦涩、无论开心还是难过，都不是她一个人。“可你不觉得该求和的人是你吗，我他妈的晚回来一时半刻的也和你报备、我他妈的出个差也提前一两天和你说，你呢？飞维也纳一个星期吭都不吭一声，你他妈的喜欢独来独往谈什么恋爱啊？你他妈的不想被管你找只鸡睡才没有后顾之忧啊，你他妈干什么来招惹我啊？”余淼插着腰骂出许多难听的话，陈芝茉烂谷子倒了个遍。
奚郁辰的脸有些绿，眉峰也皱起波浪，一双杏眼喷出前所未有的怒火来，“提那些过去的事有意思吗，不如考虑好你现在想怎么着？”、“过去？你和老情人携手而归就那么过去了，搁我整天和人眉来眼去的你得过去吗？”余淼咄咄逼人地说出憋在心里许久却一直告诫自己不能说的话，吵架嘛，就是竖起尖刺往对方最痛地方戳，直到血肉模糊为止。
“我和筱颜就是你和卓安安，他妈的把话放尊重一点！”奚郁辰的眉头皱的更紧，怒气也盛了三分，可是因为别个女人他这样，余淼的心情可想而知。“小婊子哪里配和卓安安比，她要是能和他比我他妈把你让给她也甘心了！”余淼听到卓安安就像戳中了软肋，她要是对卓安安有意思孩子怕是都会打酱油了，还有眼前这位后生什么事？
余淼有的时候的确不够文明，她认为无伤大雅的在他看来已经是语出伤人了，“我们当初在一起的时候这两个朋友就都在，既然到现在你还容不下洛筱颜，那咱们分开冷静冷静吧！”
“分开就分开，但你说错了，当初卓安安是我的朋友没错，洛筱颜不是你的梦中情人吗，不一直都是吗，现在好，我给你们机会当情人！”余淼忍着流泪的冲动继续说道，她自己也说过分手，可是分手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她才知道有多伤人，“对了，别忘告诉你那个处女座的下一任，咱俩都做过什么！”暂时分手整得一点好感也不给对方留。
奚郁辰重重地跌坐在沙发上凝视着虚掩着的门，分手的话说出口没有如释重负的快感，反而在她答应的那一刻胸口像压了大石一样喘不过气来。再看这屋子里，上一次分手所有碟盘都遭了殃，这一次吵架所有被咬了一口的苹果都无一幸免，其实他挺看不上她作践东西的样子的，可是又怕拦着她她这口恶气发泄不出来把自己气个好歹的。
两个人和好还没到一个月就又分手了，奚郁辰知道她还会回来，所以认命地打扫了房间等她，直到一轮红日从东方翻滚而来余淼也没有再出现。奚郁辰明知她不会即刻就认怂，可小小的背影离开时的决绝总是出现在他眼前，此刻他好想她这就回来，然后他把她搂进怀里告诉她一切都不是她想的那样，奚郁辰没有先低头的习惯，这毛病他想改一时不会却改不了。
直坐到八点多奚郁辰才起身去做早餐，当他整个人都被饭菜的香气包围了时电话铃又响了，“我不管开发商是世永还是盛源，我都管不着！他们的每一项决议都是股东们投票通过的，不是凭着我个人喜恶就能左右，各位就不必再给我打电话来了！”奚郁辰都没给对方开口的机会，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这电话烦了他有一个星期了，他就是不想让余淼为难才避开她，可到最后这神秘电话却成了两个人第二次分手的导火索，一切来的毫无征兆还是他压根没想去注意最近几日余淼没事就往他手机上瞟的眼睛，亦或是他发现她动自己手机的一刻就已经铁了心要因为这事和她吵一架，他一向看中隐私之类的东西所以后者可能性最大，这么说来这一架倒是他找的茬了。
这一切更像是时间的错，都怪时间走得太快没给他们磨合的机会，在他没准备好爱她的时候两个人就谈起了恋爱、在还没准备好过日子的时候两个人就同居了、在他还没准备好毫无保留的时候她的魔爪就伸向他的隐私了。
其实干净如奚郁辰隐私真少的可怜，通话记录除了余淼一天八遍的打来就很少有别人了，有为什么一定不想给她看呢，可能是少年人的执拗，认真地较起劲来就不会先放手。